第442章 坦白從寬
質檢部的部長快速地翻閱著質檢記錄冊,每翻到一條,就指給張靜禾看:“靜禾姐你看,這是這件衣服的記錄,這是這款的,還有這……”
她指著一條一條的質檢記錄,和地上的殘次衣服對上了號。
質檢記錄後麵簽字的質檢員也站出來,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質檢的結果絕對不會有問題。
張靜禾自己捧著質檢記錄冊翻閱著,沒說話。
“負責生產這些款式的流水線線長呢?”張靜槐靠在椅背上,掃了一眼麵前的人,“生產出這麽多殘次品,生產線肯定也有問題。”
幾個線長當即如芒在背,硬著頭皮走了出來。
“沒、沒問題啊!”本村的一個婦女急得直拍大腿,“我都認真地盯著,一分鍾都不敢讓她們放鬆的啊!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出這麽多次品呢。而且次品我們都擇出來了,肯定不會留著讓質檢部的質檢,更不會賣出去啊!”
其餘幾個線長也連連點頭,表示認同。
張靜槐的目光一寸一寸掃過幾人的臉,想從她們的臉上找出說慌的跡象。
幾人雖然神情緊張,但是流露出任何心虛的模樣。
“那是哪裏出了問題呢?”她的目光落入人群中,喃喃自語那般又說:“既然生產沒有問題,中間質檢也沒有問題,那就是……出廠打包的時候?”
話音剛落,負責出廠打包的部門立馬緊張地走了出來,信誓旦旦地保證問題絕對不會是在他們那兒出的。
張靜禾看著眼前的人們,心情沉重,胸口起伏弧度明顯。
她忍著怒氣,好言道:“這是咱廠第一次出這種事兒,念在是初犯的份上,隻要主動站出來承認錯誤,我不會追究責任。”
就在她說話的時候,張靜槐忽然站上了椅子,背著手掃視著眾人。
人群中,有幾個人明顯低下了頭,但是那幾個人都沒有要站出來主動承認錯誤的意思。
“既然沒人承認錯誤,那就從源頭開始調查吧。先是生產線,然後是質檢部,再查查打包。隻要查出來,就直接扭送到派出所去,判個十年八年的,另外再把我們的損失給補上!”
工廠裏除了那些外聘回來的技術骨幹,根本沒幾個人懂法,聽張靜槐這麽一說,立馬信以為真。
問心無愧的人唏噓歎聲,心中有鬼的人則是冷汗直流。
張靜禾明白張靜槐說這番話的意思,立馬再次說:“我再說一遍,現在主動站出來,我能不追究責任,可要是依舊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照小妮兒說的那樣辦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做了,就別想著能瞞得天衣無縫,遲早會被查出來的。”張靜槐目光炯炯地盯著人群中那幾個嫌疑頗大的人,又拋出一句:“要是有誰知道什麽,願意舉報的,我讓我大姐給她獎勵!”
話落,整個工廠的人開始騷動,竊竊私語地討論著背後作惡的人是誰。
大約過了三分鍾,有幾個人走了出來,怯怯地站在張靜禾的麵前,也不敢說話。
其中有兩個婦女就是本村的,張靜禾她們還得叫她們一聲嫂。
張靜禾失望地看著眼前人,氣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站在凳子上的張靜槐掃視一眼大夥,問:“還有沒有了?有的話就快點站出來,別等著我們去糾了。要是沒有了,大家就各自回自己的崗位上吧。”
又有幾個人腳步沉重地走了出來。
張靜禾沒有選擇在工廠處理這些人,而是一聲不吭就往外走。
那些人麵麵相覷,然後連忙跟上。
張靜槐讓所有人都回自己的崗位,隨後也跟著去了辦公室。
她到時,不大的辦公室裏站了滿滿當當的人,張靜禾坐在辦公桌後麵,麵沉如鐵。
“說吧。”她代張靜禾開口,“誰第一個交代。”
許是認為坦白能從寬,一個本村的吳姓婦女積極舉手說:“我說、我說!是這樣的……”
據她交代,工廠裏從十月就開始有人以次充好。
她們偷偷把好的衣裳帶走,然後把殘次的衣服放進待打包出廠的衣服裏,這樣躲過了質檢的環節,打包的人隻會查數量,也不會抻開衣服一件一件查看。
後來這樣幹的人就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為了能偷更多好衣服出去,有人甚至故意出錯,好讓以次充好的殘品能多一些。
張靜禾坐在辦公椅上,聽著隻覺太陽穴突突地跳,疼得她眼前發黑。
“那你們互相看看,看還有誰是幹了這樣的事兒,沒來的。”張靜槐說完,辦公室裏站著的人立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果真供出了好些人來。
張靜槐又叫主動交代的吳姓婦女去把沒來的人叫來。
等人來齊,她看看張靜禾,見張靜禾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就讓工人們全都出去等著。
辦公室安靜下來,張靜禾也感覺呼吸好像順暢了許多,太陽穴也沒那麽疼了。
張靜槐在她麵前坐下,問她:“姐,你打算怎麽辦?”
“能怎麽辦,全部辭退吧。說了不追究她們的責任,就不追究了。”
“那不行,你要是不給她們一點兒處罰,其他人就該覺得在咱廠做啥事都不會有嚴重的後果了。不追究她們的法律責任,但是她們得把造成的損失給補上。”
“這個怎麽界定?她們有的偷得多,有的偷得少。”
“管她們呢,這個月的工資是不是還沒發?統一扣了這個月的工資,要有什麽不滿的,讓她們自己內訌去。既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就得讓她們付出相應的代價!”
張靜禾忽然間又覺得頭疼得像炸開了一樣,五官也隨著扭曲。
她揉著太陽穴,倒吸著涼氣,“小妮兒,這事兒你去辦吧,我這頭疼得實在受不了了。”
“好,你別著急上火,喝口水歇歇。”張靜槐去拿熱水壺,給張靜禾倒了一杯熱水。
外頭的工人們等得焦急上火,在這寒冬臘月出了一腦門的汗。
等張靜槐一出來,她們立馬著急地圍上去,緊張地等待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