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拱火
楊小翠也沒有去工廠報名,而是直接找到了張家去。
彼時張靜槐、張英武和張靜鐺已經開學,回了學校,張鴻福有事出門,張靜禾也出差到外地去了。
所以家裏隻有常秀姑和曲奶奶在家。
剛好這兩人和楊小翠都沾不上什麽關係,麵對她的突然到訪,隻能客氣招呼。
“哎呀,這換了個環境,就是不一樣,我瞧著常妹子你的氣色可比剛來那會兒好多了。”楊小翠接過常秀姑端來的水,笑眯眯地說。
常秀姑笑著回應:“是,老張體貼,孩子們又都懂事,沒啥好操心的。”
“嘖嘖,你命真好,可是享福了,不像我,一大把年紀了,還得出來做活賺錢。”
聞言,常秀姑便知曉了楊小翠的來意。
可是張靜禾這會兒不在家,她也沒法做主。
若楊小翠針線活好也就算了,招誰都是一樣招,可要是楊小翠針線活不好,又學不會,那她能開口把人拒了麽?
會不會把人得罪了?
頃刻之間,她已經想了良多。
她沒有順著話茬往下說,而是道:“我聽老張說,孩子們的大表嫂不是懷上了麽?啥時候生啊?到時候你不是要做奶奶,在家伺候孫子了。”
“嗐~還早著呢,而且人家還一定樂意叫我伺候嘞。我還不如出來幹活,掙點錢。哎…靜禾開的那個廠子不是還招人嘛,不然我也去搭把手算。俗話說得好嘛,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錢叫旁的人賺了,還不如叫我拿回去買點肉吃,你說是不是?”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常秀姑就算是想裝糊塗也沒辦法。
她隻能笑著點點頭,“是,不過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等靜禾回來,問過靜禾再說吧。”
“那靜禾啥時候回來?”
“估計還得三四天,她這趟出去是去學習嘞,昨兒個才走嘞,所以這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聞言楊小翠長長地‘哦’了一聲。
她心想也就三四天,等得起,便起身打算告辭。
這時,牛佩娥風風火火從外頭進來,手裏拿著一張單子。
進來之後瞧見楊小翠,和楊小翠打了聲招呼後,然後便把單子遞給常秀姑,說:“這是昨兒個招的人,你看看有錯沒有,沒錯我就讓她們明兒個來上班了。今天沒來幾個人,我想著也擱不住麵試了,就讓她們明兒個再一起來。”
話音一落,常秀姑當即尷尬地看向楊小翠。
楊小翠也反應過來了什麽,臉色驟變,二話不說就出了門。
牛佩娥後知後覺,“壞咯~是不是我來的不是時候?”
……
楊小翠氣憤不已,回家之後一哭二鬧,在姚彪麵前狠狠地控訴了常秀姑一番。
“當初咱娘說嘞對啊!真嘞不應該讓那個女人進鴻福他們家的門,你瞧瞧,這才多久啊!那女嘞就把著張家的門,不叫咱進了!這回頭,恐怕咱家靜兒的活也叫她奪了去!那家都不姓張,要姓常了!”
姚彪聽她單方麵的訴說,心裏就把常秀姑想象成了一個詭計多端、陰險狡詐的女人。
在楊小翠的慫恿下,他沒忍住,第二天踏上了去張家的路。
張家,張鴻福已經從常秀姑和曲奶奶那裏了解了事情經過。
所以姚彪上門來,他一點也不意外。
姚彪的臉色很不好看,進門來坐下之後就冷言冷語道:“鴻福,雖然俺妹死了,俺娘也死了,可是靜禾她們這幾個孩子,身上都還留著俺姚家的血吧?現在你娶了一個姓常的女人,就不認俺姓姚這家親戚了?”
原本張鴻福還想著好言好語同姚彪解釋一番,結果聽他說了一番話,當即心裏也來了氣,板著臉不言語。
“雖然我沒去靜禾那個工廠看過,但是我知道,靜禾那工廠理由也有好幾十號工人嘞!現在也還在招工,為啥就能招別人,不能叫你嫂子進去搭把手?這錢叫旁人賺了就行,叫你嫂子賺就不行,是吧?!”
“哥,你說的這叫哪裏的話。”張鴻福試圖解釋,可是姚彪根本不聽。
姚彪唾沫橫飛繼續又道:“人家都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恁家倒好,自己發達了,還見不得親戚跟著好過!要是恁不想認俺這門親戚了,幹脆就直說,以後咱就不來往算了!”
“我啥時候說不認你這麽親戚了?!”張鴻福上火,語氣也衝了不少,“從進門來,你聽我說一句話了沒有?不是我說嘞,俺嫂說話肯定誇張了!難道你自己不知道你媳婦是啥樣的人麽?”
“……”姚彪別過臉去,嘴角往下繃著,沒說話。
確實,楊小翠同他說的話肯定有拱火的成分在,他也是著急了。
“莫吵莫吵,天氣熱,大家夥都心裏煩躁,容易上火嘞。”曲奶奶端了兩碗冰鎮綠豆湯來,勸道:“有話好好說嘛,都是親戚,別弄得麵紅耳赤嘞。”
說完她擱下綠豆湯就走,把空間留給兩人。
張鴻福端起冰涼的綠豆湯,咕咚咕咚幾口下肚,心裏的煩躁被澆滅了些,這才開口把從常秀姑和曲奶奶那兒聽來的經過再述說了一遍。
並幫常秀姑解釋道:“她的意思隻是等靜禾回來了,讓靜禾做主意,沒說不要她!你說,要是換做你,你不這樣做?你敢自己做主了?”
姚彪不說話了,覺得有些尷尬。
張鴻福歎氣一聲,給出台階:“哥啊,咱的親戚,不管是誰都砍不斷嘞!你永遠都是孩子們的舅,這點咋樣都不會變。不過廠子那邊的事情我也不懂,還是得等靜禾回來了,讓靜禾拿主意才行。你看中不中?”
“嗯。”姚彪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心想回去得把楊小翠臭罵一通才行,胡說八道讓他弄得如此難堪。
張鴻福留他下來吃午飯,他拒絕了,在撞見從工廠回來的常秀姑時,他也是一臉尷尬。
……
三天後,張靜禾外出學習結束,剛好把張英武和張靜槐也接了回來。
工廠那邊積壓了幾天的事情還沒能解決,張鴻福就同她說了楊小翠要來幹活一事兒。
“我舅媽?不行吧?”張靜禾表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