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當兵去
鄭宏業長得和以前也不一樣了，以前他和張英益在一起混時，高高瘦瘦，特別是站在高大精壯的張英益身邊時，被襯得像是得了肺癆病的人一樣。
現如今長大了幾歲，看起來肩膀寬闊了一些，身板也沒那麽單薄了。
劉綺霞遠遠看到他就會紅臉，哪怕人家的目光從來未曾在她的臉上停留過。
走近了一聽，鄭宏業正問張英武話，說：“你二哥現在在家幹啥呢？”
張英武一邊運球，一邊答：“沒啥事，就幫俺爸幹活，地裏有啥活就幹啥。”
鄭宏業忽然就停下了腳步，眉頭鎖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張英武瞥他一眼，晃神瞬間，手下的球就被搶走了。
不過他也沒有上去追，而是拍了拍手上的土，走近鄭宏業，問：“咋啦？”
鄭宏業領著走出球場，和劉綺霞擦肩而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特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女孩。
倒是張英武多看了劉綺霞兩眼，看著她猴屁股似的臉蛋，不禁撇了撇嘴，隨後挪開眼神，跟上鄭宏業。
“你到底咋啦？打得好好的，咋突然就變臉了。你要是想找我哥，你就去找他唄，天天來我們學校晃悠是沒有用的。”
“嗯，咱現在就走吧。”說著，鄭宏業撈起自己搭在破舊長椅上的外套就走。
沒走兩步他忽然又想起什麽，側頭問：“哎，你妹妹不是就小你一歲還是兩歲麽？不上學了？咋不見她。”
“上啊，小妮兒不好擱外頭玩，估計一放學就回家寫作業了。”
“這麽勤快？記得上次見她，你二哥在教他寫作業，她死活不肯寫，你二哥還拿她沒法。”
張英武哈哈大笑幾聲，說起妹妹好像還感到驕傲了一般，挺起了胸膛，“俺家小妮兒上學期數學還考了一百分呢，整個學校裏就數她進步最快！”
就跟在兩人背後的劉綺霞聽見兩人談論起了張靜槐，頓時變了臉色，嘴角狠狠地撇著，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鄭宏業在她眼裏也瞬間失去了吸引力那般，她一跺腳，扭頭就走。
隻有她的那幾個小姐妹理會她的情緒，張英武和鄭宏業壓根就沒注意到她跟在後頭。
兩人繼續就著張靜槐的話題，一邊說一邊往村子裏張家的方向走去，談笑說話間就到了張家大門口。
進門時，張靜槐剛好寫完作業，正慢條斯理地收拾著。
眼角瞥見小哥帶著一個陌生人回家，她不禁抬頭看了一眼，於是目光便與鄭宏業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不過是匆匆幾秒，她清楚地看到對方的眼神裏閃過了驚訝，甚至還有一絲驚豔。
“看吧！我就說俺家小妮兒瘦了，你不信，現在眼見為實，輸給我的籃球，回頭記得買給我啊！”張英武洋洋得意。
一邊解著書包，一邊往裏走，“小妮兒，叫宏業哥。大姐、二姐，咱爸和咱哥他們呢？還沒回來啊？”
張靜槐沒有出聲，隻是對鄭宏業微微點頭示意，然後便拿著自己收拾好的書包進屋了。
出來一看，鄭宏業站在院子裏，有些拘謹的樣子。
她客氣招呼道：“你坐吧，我二哥和我爸他們這兩天忙著修豬圈呢，估計要遲些才能回來。”
“修豬圈？”鄭宏業好像有些不敢相信這句話，又問：“你二哥從退學到現在，一直都在家裏種田養豬？”
“嗯。”
鄭宏業輕歎了一口氣，低頭似是自言自語般，嘟囔了一聲：“都怪我。”
“嗯？”張靜槐聽得不太真切，但是鄭宏業搖搖頭，沒再就著這個話題說下去。
他忽地笑笑，用逗孩子的語氣道：“我來找你二哥，是想叫你二哥跟我一起去當兵的，你願不願意讓你二哥去當兵？”
當兵？
張靜槐腦中靈光一閃。
當兵是個好去處啊，像她二哥張英益這樣的年紀，在家裏種田養豬確實是浪費，但是他性子衝動，有時候完完全全就是個難搞的刺頭，去到軍營裏怕是要吃不少苦頭。
“怎麽？小妮兒舍不得哥哥了？”鄭宏業在她失神的功夫，走到了她的跟前，說著話就伸手要去揉她的頭。
幾乎是下意識的，張靜槐側著身子躲了躲，“我又不是你妹妹，你幹嘛叫我小妮兒，叫我的名字—張靜槐吧。”
鄭宏業愣住，手也僵在半空中。
這時，張靜鐺從廚房裏出來了，笑了一聲，“你可別亂摸俺家小妮兒的頭，俺家小妮兒可是已經定親的人了，小心我妹夫來收拾你！”
什麽？！
鄭宏業被嚇得目瞪口呆，這小姑娘才十幾歲的年紀，定親了？
現在都已經解放了，是新中國了，怎麽還會有這樣荒唐的事情。
他下意識就覺得是張家把張靜槐給賣了，氣憤道：“你們怎麽能這樣？人家能給你們家多少錢？你們竟然舍得把小妮…小槐給賣了！”
聞言張靜鐺怪笑幾聲，“聽你這語氣，我差點還以為是村主任來了呢，多讀點書的人就是不一樣哦，說話都一套一套的。”
鄭宏業被諷得臉上白一陣、青一陣，好半晌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張靜槐心想，這好歹也是她二哥的朋友，大老遠跑來找她二哥，還是不要欺負人家。
於是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坐著等一會兒吧，我讓我小哥去幫你叫我二哥回來。”
那邊剛拿出作業本準備寫字的張英武聽見了，立馬垮了臉，“小妮兒你可是越來越跟哥姐他們幾個學了，天天就知道使喚我。”
張靜槐笑著撒嬌，“那是因為我和小哥親，親我才叫呢，不親的人我好意思說？”
雖然明知道是哄人的話，但張英武還是憨憨一笑，作業本一蓋，一溜煙跑出了門。
張靜槐又招呼了鄭宏業坐著等，然後進了廚房，和大姐二姐一起準備今晚的晚飯。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張英武跑回來了，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我二哥在豬圈嘞，他不回來，說讓你走吧，沒空見你。”
廚房裏的張靜槐聽見這話，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