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加德納的客廳(六)
“你根本不明白你在進行什麽樣的破壞,也絲毫不明白你這樣會帶來的嚴重後果!”
古老機器人瘋狂地呼喊著,暗紅色的數據流也在劇烈的波動,甚至已經結晶化的部分都開始變得不穩定。
“安全協議是這世界能夠容忍的極限!如果你迫使安全協議失效,使得這裏麵臨終止的威脅,‘觀察者’模塊就會啟動最高警報——你根本不明白那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你的問題與我無關,我隻需要‘加德納之手’。”
淩夏樹帶著扭曲的微笑,淡漠地瞄了他一眼,四肢極其巨大的觸手挾裹了幾乎整個遊戲世界的體量,‘上層女王’就算采用特殊模式,超頻到原來的四倍計算力,也隻能消融它們外殼微不足道的深度,依然無法阻擋地看著四隻觸手馬上就要迎麵砸下來。
Zrrrr——
‘上層女王’尖銳的鳴叫聲再次響起,功能強大的火圈突然破碎消失,四個分身同時在胸前做出環抱動作,然而激活的模塊卻不再完全相同,一條巨大的觸手瞬間被高溫蒸發,另一條則突然從接觸分身的地方開始迅速凍結,第三條的動作越來越慢,還有一條甚至像是撞到了一麵特殊的鏡子上似的,突然就改變了動量的方向,無法控製地被‘反射’了出去。
“哈哈……”
古老機器人聲音平板,喜悅的情緒卻如此的鮮明。
漫天飄揚的殘渣中,‘上層女王’重新合四為一,隨後鎖定淩夏樹的位置繼續急速飛來,瘮人的尖鳴聲響徹整個世界。
被凍結、蒸發、控製,威勢驚人的四條觸手似乎瞬間就被解決,淩夏樹卻絲毫不為所動,注視著越來越近的‘上層女王’,瞳孔中橙色光點越加閃亮。
就在‘上層女王’和淩夏樹彼此都能夠清晰地看清對方發絲的時候,淩夏樹的嘴角再次上提了一些,輕輕伸手朝‘上層女王’一指——
這兩人的下方,原本布滿了花草植物的地麵上,三隻極其巨大的晶體眼睛倏然從散落光點的遮蔽中睜開,一張幾乎和這座城市同寬的猙獰巨口無中生有的出現,像是巨怪襲擊海麵上的漁船那樣,猛然衝起將‘上層女王’一口吞下!
“……唉。”
這世界唯一還完好的、數據脈絡中心所在那個小廣場上,一直在專心喂鴿子的盲人老伯,輕輕拍了拍手,歎息一聲之後,緩緩地站起身。
……
……
北方聯邦儲備銀行門口。
平日裏大廳的喧囂已經徹底消失,雖然並沒有停止營業,但是噤若寒蟬的氣氛、誠惶誠恐的櫃員,還有那些在大廳裏麵無表情、目光四處巡視的氣質彪悍陌生人,都讓偶然前來辦理業務的客戶感覺到異常的壓抑,匆匆辦完之後就下意識地逃也似的離開。
所謂的調查已經持續進行了幾個小時,除了不斷的換人之外,什麽新的消息也沒有,被問詢的人出來之後也都保持了沉默,更是讓氣氛壓抑得像是要凝固一樣。
而就在這一片沉重的氣氛裏,三輛不起眼的黑色公務車安靜的停在了門口,車門打開,十二名身穿黑色西裝、臉帶墨鏡、五官幾乎毫無特色的男子沉默地魚貫而出,在車門前簡單地整理了一下之後,就以三人一組的隊形朝著大門進發。
……
銀行的監控室裏,一名原本正在美滋滋地準備動手切下一塊牛排的邋遢男子,眼角不經意的掃過、從監視屏幕上發現這一幕之後,手中的叉子咣當一下,砸在了地麵上。
“警衛,攔住那些人!”
他顧不得心疼那塊頂級牛排,瘋狂的衝到監控屏幕旁邊,一邊大聲呼喊外麵原本銀行的警衛,一邊打開自己那台特製的電腦瘋狂輸入。
……
“你們是什麽人?”
雖然黑衣人氣勢十足,但是並不知情的安保隊長心裏並沒怎麽在意。
之前那些‘大人物’進去之後就傳達的指令,任何來幹擾調查的部門都一律擋住——他雖然沒那麽聽話,但是也不能連樣子都不做。
“國內稅務司。”
被他攔住腳步的黑衣人,慢條斯理的出示了一個證件,墨鏡下的視線掃向大廳之內,隱隱有藍色微光閃過。
“對不起,今天有重要的內部事務……請稍等,我去請示一下。”
安保隊長按照計劃沒有放行,但是黑衣人那雙被墨鏡遮擋的視線,總讓他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略一遲疑之後,並沒有把話徹底說死。
“請盡快,我們公務繁忙。”
領頭的黑衣人平淡地回答,而就在他和安保交談的同時,其他黑衣人,都表情木然的站在原地,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那聲音讓安保隊長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他轉過身區去,一邊快步離開、一邊拿起了對講機。
……
……
“什麽情況……怎麽會有探員出現……而且還同時出現這麽多組!”
邋遢男子那邊也響起了通話,隻是對麵語氣要嚴厲得多。
“我特麽怎麽知道?下麵明明有兩個女神!不應該有任何異常信號傳出去的!”
他咬牙切齒的敲擊著鍵盤,一邊分析著外界探員的代碼特征,一邊把報警信號同時傳遞給了各個組織。
“來的都是低級探員,沒有調集運行資源的舉動……難道是什麽例行檢查?……不對呀,什麽檢查能用到12個探員?!哎等等……這又是誰?……這tmd什麽鬼代碼?”
在他的囉嗦聲中,監控畫麵上突然出現了另外一組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
……
同樣一絲不苟的動作、同樣平平無奇的身材和臉孔,同樣的墨鏡和同樣冷漠的眼神,如果不是身穿白西裝的話,門前這些保安甚至會以為是對麵那些黑衣人剛照了一麵神奇的複製鏡子。
兩組共六名白西裝男子,同樣三人一組、分在左右擁簇著一名身穿得體的老款深藍色禮服、左腿似乎行動不便而拄著根手杖的中年男子,從附近一輛不知何時悄然停在那裏的加長型豪華車輛中出現、施施然的來到了門前,和黑衣人站到了一起。
白西裝腳步停下的時候,對麵的黑衣人第一次有了大幅度的動作,十幾張戴著墨鏡的臉,齊刷刷地扭了一個角度、全部對準了那些白西裝的臉孔,而那些白西裝也以幾乎同樣的動作回敬了回來,雙方互相打量著,墨鏡下時不時有藍色的光點一閃而逝,似乎都在好奇地研究著對方。
“……ATUPAL?”
之前和安保隊長交談的那名黑衣人,在觀察了白西裝半天之後,突然半是試探,半是肯定地說出了一個奇特的詞語。
“ATUPAL。”
當先的白西裝用肯定的語氣回應了一句,隨後雙方墨鏡下藍色的光點都開始激烈的閃爍起來,足足十秒鍾之後,才倏然同時熄滅。
在周圍安保人員驚異的注視中,黑衣人突然整齊劃一地向後轉身,在沉默中上車魚貫離開了這裏,北方聯邦儲備銀行的大門前,就隻剩下的六名同樣沉默寡言的白西裝,以及被他們簇擁在中間的、外表像是中年人的手杖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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