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人心

  這座院子雖然不大，不過院牆是用磚砌的，窯洞外也不像別的窯洞那樣，任由黃土裸露在外。


  看得出，中山裝男人的經濟條件在金水村，算是比較突出的。


  中山裝男人將華風二人讓進屋後，便吩咐自己的老婆去倒茶。


  駝子進門後，不敢往凳子上座，隻是畏畏縮縮的站在門邊。


  中山裝男人指著自己旁邊的凳子：“駝子，人家華風是來資助你的，你不過來？”


  駝子誒一聲，趿拉趿拉的走到桌前，坐了下去。


  中山裝男人一邊給華風倒茶，一邊打問：“華風，這資助娃娃上學，是怎麽個資助法？”


  “噢，我們現在計劃一個孩子，一年補貼五千塊錢，用於孩子的日常……”


  “五千？！”


  中山裝男人和駝子同時抬頭，問道。


  華風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停下來問：“怎麽了？如果覺得不夠，還可以繼續申請，不過你們也知道，我們這次活動是全國性的，要資助的孩子很多。”


  中山裝男人麵帶難色：“確實你們要管的娃娃太多啊！不過……唉！讓駝子和你們說吧！”


  華風和華雲琪一起看向駝子。


  駝子支支吾吾半天，才抬起頭說道：“我三個閨女現在在城裏端盤子，一個月也能有一千多的工資……”


  “你女兒多大了？”


  中山裝男人代替駝子答：“最大的十五，最小的十三。”


  “那……什麽時候出去打工的？”華風皺起眉頭。


  駝子聽華風這樣問，索性低下頭不說話了。


  中山裝踢了他一腳：“老板問你話呢！”


  “去年，噢，前年……”


  駝子撓著頭，說不清楚。


  華風想了想：“九年義務教育是國家規定的，又沒有學費，你這麽早讓孩子出去打工，是害了他。”


  駝子不以為然，輕輕嗤笑一聲。


  “你……是不是覺得資助的錢，沒有孩子的工資高？”


  華風也看出來了，這個駝子雖然看起來癡癡傻傻的，但是對金錢卻非常敏感。


  他唯一一次主動說話，就是華風說了一年五千的資助金後。


  華風直截了當的問完，看著駝子，等他回答。


  駝子又撓頭：“我不能幹活，我老婆有尿毒症，娃娃得出去賺錢。”


  中山裝男人見狀，伸手就給駝子後腦勺來了一耳刮。


  駝子被打，也不生氣，重新坐好，不再說話。


  中山裝男人陪著笑臉：“華風，你們是不知道，其實也不怪駝子他們目光短淺，實在是窮山溝，大家缺錢啊。”


  “這樣吧……”


  華風正要說話，一直在旁邊沒有開口的華雲琪搶先說道：“我們還是先見見孩子吧。”


  華風將自己想說的話，生生咽下，附和道：“嗯，我們先見見孩子。”


  “好好，先見見孩子……駝子！”


  中山裝男人吩咐：“給你那幾個女娃子打電話的，讓趕緊回來！”


  華風伸手阻止：“還是別了，我們去找孩子，這位大哥和我們一起去，”


  駝子指著自己：“我？”，又看向中山裝。


  “讓你去你就去！”


  “行。”


  華風起身：“那就這麽說定了，我明天來接你。”


  之後，兩人從中山裝家出來，又在他的陪同下，走訪了幾家村民。


  他們的情況和駝子差不多。


  雖然缺錢的理由各種各樣，但是要資助的數目，卻相同。


  那就是，除非資助的錢和孩子打工的工資一樣，否則就不回來上學。


  一連走了四五家，情況都一樣，

  而且，這些人家裏，除了特別小的還不到學齡的孩子，那些戳輟學的孩子，無一例外都出去打工了。


  華風他們連孩子的麵都沒見著。


  和華雲琪出村，回到車上後，兩人緩了半天勁兒，才能打起精神聊天。


  “六姐，情況比我們想的複雜的多啊。”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話不是沒有道理。”


  “可是……按照他們的眼界，確實也隻能如此。”


  華雲琪在副駕駛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對付這種人，你一味地給加錢，絕對是下策。”


  華風表示讚同：“六姐你有什麽辦法？”


  華雲琪想了想：“你前腳給錢，他後腳就讓孩子出去打工，我們根本管不住，可是……我看那個中山裝，也不是什麽好人啊。”


  嘶……


  華風微微皺眉：“明天我們去找一下這些孩子，我們確實沒有辦法看著他們，那就找人看著他們！”


  華雲琪晃晃腦袋：“也不是不行，隻要不是好心辦壞事就行，你是公眾人物，大家本來就挑理，你要是做不好，更是留人話柄。”


  華風默默點頭。


  兩人回到酒店後，華風讓誌願者將金水村輟學孩子的資料，又詳細整理了一份給他。


  之後，他又聯係了當地的媒體。


  一切辦妥後，才休息。


  翌日。


  華風華雲琪驅車，第二次去了金水村。


  這次，坡上的村民，熱情了很多。


  他們推推搡搡，試探著想上來和華風說話。


  華風主動問：“老鄉，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


  “你是來資助上學的？”


  “別的資助嗎？”


  “我老頭癌症，你們給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