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看舞媚瞪著宮禦月咬牙切齒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的憤怒模樣,弄雪直覺他們之間肯定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舞媚,他對你怎麽了?”弄雪想也沒想地便脫口而問,臉上隱隱有著同仇敵愾的神色。
莫不是他也吃了舞媚的豆腐?這色胚!
不用她說得太明白,她的眼神已經告訴她是怎麽想的。
嘖嘖!連問都不問就直接定他的罪,真是讓他傷心,嗬嗬。
宮禦月懶懶地抬了抬眉,狀似不太在意,實則看著她的黑眸卻迸射出深沉的不悅。
“小弄兒,不要隨隨便便地把不相幹的女人跟我扯上關係,我對別的女人不感興趣。”
目前為止,也隻有她有這個榮幸讓他願意費點心思去逗弄一下。
聽著他的話,舞媚氣惱地一拍桌子站起來。
“不好意思,我剛好也對你這個把人利用完就撇到一邊無情無義的男人也一點都不感興趣!”
深吸一口氣,她看了看弄雪一臉迷惑不解的表情,然後才冷冷地又對他說道:“不過你不覺得你有必要跟弄雪說明一下情況嗎?”
“什麽情況?”弄雪完全被弄糊塗了,看樣子不是宮禦月占了舞媚的便宜,而是他們為了別的事情。
“沒必要,她安全就行了。”宮禦月無動於衷地淡淡掃視了舞媚一眼,不作其他說辭。
“你……”看著他冷漠的態度,舞媚隻覺得一陣火氣在竄動。
從他們的對話裏,弄雪隱約猜到了一些相關的。
於是,她有些心急地插話道:“舞媚,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是不是關於我被關進監獄時候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
看她著急,舞媚這才發現自己的憤怒引起了她的不安。
再一次深呼吸,她控製住自己的怒火。
最後再狠瞪宮禦月一眼,她終於放棄跟他理論。
對於一個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裏的人,你跟他生再大的氣也隻會氣死自己而已,指不定氣死了自己,他還在一旁冷眼看笑話。
想到這裏,舞媚突然覺得自己生氣得很傻。
重新坐下來,她輕輕握了握弄雪的手,安撫道:“沒有的事,我剛剛隻是有點氣不過他的行事作風而已,來,先吃點東西,我再慢慢告訴你所有的事。”
弄雪隻好暫時按捺下內心的疑慮,耐心地等著。
舞媚替自己倒一杯茶,喝一口先潤潤喉,然後才開始將事情的始末道出--
“事實上,我和他計劃了一個以其人知道還治其人之身的策略,他負責暗中把一封密函放入那些死去的簞芷國賊人的屍體上,嫁禍他們是來昭雪國偷渡販賣良家婦女到簞芷國賣淫的賊人,而你則是受害者……”
“……我昨夜已經知道你會沒事,因為昨晚跟著劉大人進去抓簞芷國賊人的無名大俠是我變幻的,而他,一直都藏在監獄的那個角落裏,相信這個你已經知道……”
弄雪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聽舞媚描繪著她所不知的計劃內幕,實在驚訝他們竟然能夠在短短的一天之內就把計劃實施得如此周密。
尤其是聽到舞媚竟然曾經假扮宮禦月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驚呼出聲:“原來如此,難怪我在監獄裏總覺得有兩個不一樣的他,原來我覺得不對勁的那個是你假扮的。”
“咦?劉大人他們一直對我深信不疑啊,你怎麽看出來我不是他?”舞媚驚訝地看著她,感到不可思議,虧她還以為自己假扮得很成功而有些竊喜。
“呃……”弄雪一時答不上來,本能地看向宮禦月。
感覺到她投射過來的目光,一直置身事外的宮禦月終於抬眸看過來,然而他卻不是為她解圍,反而是對她邪邪一笑。
“關於這點我也想知道。”
吼!這臭男人擺明是在故意落井下石嘛,她要是說得清楚還看他求救幹嘛。
弄雪沒好氣地收回投過去地求救目光,複又看向舞媚,迎上她強烈好奇的目光,她隻能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呃……就是感覺不對,嗯嗯,就是真正的他比較囂張跋扈一看就讓人反感嘛!”
最後,她靈機一動,來個狠狠地反擊。
聽到她憤慨的言辭,舞媚立即感覺遇到同道中人一般猛點頭,完全不疑有他。
“的確,這家夥看起來確實令人不愉快!”
呼……
幸好舞媚不深究,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怎麽回答比較好,對於為何能夠感覺得出真正的他,她總覺得不敢想深一層。
仿佛隻要一深究,自己就會萬劫不複似的。
“嗯嗯,就是就是。”弄雪有點心虛地附和,對於舞媚的毫不懷疑感到愧疚。
唉……
“小弄兒,你確定真是這樣嗎?”宮禦月陰沉沉的嗓音驀然橫插|進來。
弄雪還眉來得及回應,舞媚便冷冷地嗆聲道:“不敢承認自己惹人嫌嗎?”
“我沒在跟你說話。”宮禦月沉下俊臉,黑眸陰騭地掃向她,眸光隱隱掠過嗜血的殺氣。
感覺到他的語氣隱含殺機,弄雪一驚,立即趕在舞媚前麵出聲道:“啊呀!後來怎麽樣了,舞媚,快告訴我啦。”
說話的同時,她目光暗暗警告地看了宮禦月一眼。
——
不要亂來,我也不會讓你亂來,別逼我用言靈縛!
——
……
宮禦月俊臉陰晴不定地掠過層層陰霾,緊握得拳頭哢哢作響,卻又莫可奈何。
他痛恨這種受束縛的感覺!
該死,等言靈法咒失效之後,看他怎麽對付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舞媚咬了咬唇,並非不知道弄雪是在打圓場。
即使心有不服,然而,剛剛那一瞬間她不是沒有感覺得到他的殺氣,那樣陰鷙暴戾的氣勢,說她不怕是假的。
她終於知道,對麵那個男人活脫脫就是一個心狠手辣不將任何人的性命放在眼裏的狂徒。
想起她之前問過他為何不救弄雪,他卻隻回一句看“他心情”,她忽然覺得一陣膽寒。
弄雪為什麽會跟這樣一個陰晴不定視他人為螻蟻的男人在一起,他對弄雪又有幾分真意?
一旁,弄雪見舞媚兀自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臉色似有不對勁,以為她是被宮禦月剛剛的殺氣給嚇著,便將一疊點心推到她麵前轉移她的注意力,再一次出聲道——
“舞媚,來,吃東西,然後再繼續說,你剛剛還沒說完呢。”
被動地拿起一塊點心塞進嘴裏,舞媚若有所思地看著弄雪,頓了一下,才又拾起剛剛的話題繼續把後來的事情告知--
“事情了結之後,為了不被發現,我隻能暫時躲在角落裏,等到那些值夜的官差精神鬆懈了的時候便趁機溜了出來,原本我是想追上你們的,可誰知道……”
說到這個,舞媚的火氣不禁又竄起,惱怒地瞪宮禦月一眼,咬牙道:“他明明聽到我叫你了,卻故意加快腳步擺脫我,真真是太過分了!”
怒火,讓她忘了剛剛還忌諱著他的陰沉,幾乎是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狠狠地譴責。
“啊?!難怪我昨晚好像聽到有人在身後叫我,可是他竟然說沒聽到!”
說到最後,弄雪也怒了,唰地站起來瞪著宮禦月,\"啪\"一聲很有力地拍到桌麵上,怒聲譴責道--
“你昨晚故意騙我說沒有聽到,害我就這麽撇下舞媚,太過分了,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耶,你這樣是陷我於不仁不義,你怎麽可以這樣!”
兩個女人站在一起,一同用譴責的目光瞪著他,嗬,那同仇敵愾的態度還真是團結一致啊。
宮禦月表情淡淡的,對於她們的譴責絲毫不為所動。
然後,懶懶地回應她們一句:\"她追不上隻能怪她修行不夠。\"
沒錯,他是故意擺脫這狼女又如何,他有必要為這沒用的狼女停下腳步浪費時間嗎。
聽著他毫無愧色的話,弄雪和舞媚同時臉色鐵青。
弄雪首先沉不住氣地怒吼出聲:“太過分了,你怎麽能這麽說?好歹她幫過你!”
誰知,他卻詭異地瞅著她,俊臉揚起一抹邪惡得幾近惡魔似的冷笑,銳利地提醒:“她沒有幫我,她所做的都隻是在幫你,而我,也是在幫你而已。”
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給他扣上恩惠的責任,他宮禦月,並非一般人有資格讓他欠下所謂的人情。
弄雪臉色唰白,他冷酷無情撇清關係的話,猶如一根刺鑽入心窩,尖銳的疼痛在胸口撕扯著,那股銳利的痛蔓延至十指,指尖,一陣冰涼。
一時間,她喉嚨發幹,澀澀的,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是的,是她逾越他們之間的關係了,是她以為……他們至少是親密的。
卻忘了,從一開始都隻是因為她的言靈縛,才讓他們不得不在一起,才讓他……不得不一再幫她解決麻煩。
一切,好像都是她欠了他,他們的關係……隻是她麻煩了他而已。
明明知道的是這樣的,為何,心,竟然感到如此的苦澀。
明明知道他說得是事實,為何……事實由他指出來,她卻那麽難受。
沉默,幾乎連空氣都凝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