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那把火?
溫泉館內的單獨房間,是由一個個小隔間組成,印滿梅花的橫拉屏風木門充滿古韻風雅的氣息,門外,是一條3d板磚鋪設的溪流圖樣的走廊,而此時走廊上,溫泉館的一名經理正指揮著兩名穿著工作服的壯漢,粗暴的拖著一個裹著浴袍的女孩。
女孩長的清純可人,看上去更像個十五六歲學生,此時被兩名壯漢拖的半身滑行在地上,撕心裂肺求饒和喊著救命。
「龍訣,我勸你還是別多管閑.……」
威斯克還沒說完,龍訣已大步走上前,最後直接走到那幾人身前攔住去路。
「這女人的叫聲吵了我興緻。」龍訣陰懶的看著經理,像是隨口一說,「這筆帳怎麼算?」
經理帶著金邊眼睛,看上去是個斯斯文文的高管,他扶了扶眼睛細細打量了眼前的龍訣,腦子裡搜不出這人的來歷時,便也不冷不道,「不好意思,我這就帶這婊.子離開。」
女孩突然抱住龍訣的大腿,哭喊道,「先生救命,他們逼我去陪客,求求你救救我……」
經理立刻伸手狠狠擰了女孩肩頭,疼的女孩大叫了一聲。
「抱歉。」
經理朝龍訣微微點下頭,然後示意下屬趕快把人帶走,這時龍訣伸手撈了女孩一把,將人拉到自己身後。
「你這是什麼意思?」經理上前一步,臉色頓時冷厲起來。
龍訣似笑非笑,「我這可是在救你,你知道強.奸未成年在甸*國要被判多少年嗎?」
「怎麼?你小子是準備逞英雄了?」經理冷笑道,「我告訴你,這女人他爸欠了我一百多萬賭資,是他親手把自己女兒遞到我手上還債的,你想救她,可以,那先替他爸把錢還上,還了,我立刻把人給你。」
「不是的。」女孩抓著龍訣哭道,「那是我繼父,我早就和他斷絕父女關係了,是他把我騙到這裡的,我一開始什麼都不知道.……」
龍訣輕笑,「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是活在封建社會,呵呵,這麼跟你說吧,我今天心情還算可以,你放了這女孩,再為剛才的不敬向我道歉,今天的事我就既往不咎,否則.……」
「那我就選你否則後面的那個選項吧。」經理陰笑兩聲,然後後退幾步,「這溫泉館最近實在太太平了,正需要個蠢貨活活血。」
龍訣微微聳肩,英氣的劍眉一揚,「那來吧。」
兩壯漢揮著拳頭沖了上去,站在龍訣身後不遠處,靠在門框上的威斯克嘆了口氣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了一聲,「就不能消停點。」
不一會兒,兩名壯漢被龍訣打的倒地不起,一人折了條胳膊斷了鼻樑,一人折了條腿斷了根肋骨,龍訣腳踩著一名壯漢的臉,揉著指關節陰笑著看著嚇的臉色蒼白的經理,「你不上?」
「你……你小子給我等著。」經理面色兇狠的指著龍訣,顫顫的後退幾步後轉身跑掉了。
被龍訣救下的女孩跪在地上不停給龍訣磕頭,龍訣也未多看一眼,不冷不熱的道了聲「走吧 。」便轉身朝威斯克走去。
威斯克拍了拍龍訣的肩,笑道,「英雄救美也不趁機佔兩把便宜?可惜了那麼正點的小妞。」
龍訣白了威斯克一眼,重新走進溫泉池內,「英雄救美談不上,只是比起那些坑蒙拐騙的犯罪,這種侵害未成年的事,更讓我噁心。」
「龍訣,我得跟你說一句,這不是軍隊,軍隊你說一不二,誰犯錯了你就直接上拳頭教育,也沒人敢反抗你,這兒不一樣,不知道你身份的人,在你這吃了虧一定會……」
嘭的一聲,橫拉式的門被猛地拉開,十幾個手持著鐵棍的人沖了進來,最後進來的,便是剛才那名經理。
威斯克嘴角抽搐幾下,「真他媽說什麼來什麼.……」
威斯克望著圍在溫泉池邊上的壯漢,身體不由得朝龍訣身邊靠了靠,小聲罵道,「跟你出來一趟我他媽倒八輩子血霉了,怎麼辦啊兄弟,要不直接亮身份吧。」
龍訣扭了扭脖子,眼底閃過一道兇狠的寒光,「贏了再說。」
——
脫了褲子,溫洋蹲在地上一手抱著身體,一手繼續摸索著自己的衣服,這時又聽到頭頂殷河的聲音,「還有一件。」
溫洋一愣,反應過來后自己身上的最後一件遮蔽物是什麼時,漲紅著臉迅速道,「內.褲是我自己的,真的,真是我自己的。」
聽不到殷河說話,溫洋連忙解釋道,「我……我是因為那件從醫院穿回來的衣服破了,不然我不會換這裡衣服的,我以為.……以為這裡的衣服就是提供給外來人穿的,對不起殷先生……」
「你知道這是誰的房間嗎?」
「不……不是你讓人把我安排在這個房間的嗎?」溫洋小心翼翼道,「我剛才去了趟洗手間,然後自己數著步子回來了,難道.……難道是我走錯路了?我……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溫洋不斷道著歉,殷河看他臉色誠懇也漸漸相信了,他彎身抓住溫洋的胳膊,將蹲在地上的溫洋拽了起來。
身體幾近**著,溫洋低頭縮著肩膀,整個人窘迫到了極點。
「這是我愛人的房間。」殷河道,「你剛才穿的衣服,是他的。」
「你愛人?」溫洋抬起頭,「他……他是男的?」
剛才穿的的確是男人的衣服。
「是。」
提到邱楓,殷河的眸光少了幾分陰暗。
「男的.……」溫洋自言自語著,突然急聲道,「那……那我更要快點穿上衣服,不然等他回來看到我這樣裸著,一定會誤會我們的。」
「回來?」
如塗滿毒藥的尖刀,輕輕挑開了結痂了傷口,那種漫不經心的一下,竟疼的刺骨錐心。
回來?等他回來?
這一等.……恐怕就是一輩子……
「怎.……怎麼了?」溫洋小聲道,「你愛人他今晚不回來嗎?」
「不回來。」殷河的目光像流動了幾個世紀的悲恨,他看著溫洋,目光陰冷的開口,「他死了。」
溫洋驚愕的吸了口氣,下一秒不知所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殷河沒有說話,轉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手扶著額頭,盯著溫洋看了一會兒,陰聲命令道,「把剛才那身衣服再穿上.……」
「啊?」溫洋一時間有些發懵。
「如果你想一直這麼裸著也可以。」
「我穿我穿。」
溫洋連忙開始穿上剛才脫下的衣服,穿好后,殷河命其轉過身去。
溫洋乖乖轉過身背對著殷河。
溫洋身形天生瘦小,身上的衣服尺碼稍有些偏大,但好在溫洋骨架勻稱,身材比例也是極佳,所以邱楓的衣服在他身上還穿出了幾分俊朗挺拔的氣質來。
殷河拿出手機,拍了張溫洋的背影,然後繼續道,「繼續,把你左邊那一排衣櫥里的全部衣服都穿一遍.……」
「啊?奧……」
雖然疑惑,但溫洋也不敢多問,他將脫下的衣服折的平平整整的放在一旁,然後從衣櫥里摸出第二身衣服開始換上。
就這樣穿穿脫脫反覆了近半個小時,溫洋穿上了一身白色西裝禮服。
這是殷河與邱楓結婚時,邱楓所穿的禮服……
每次穿好隔個一分多鐘,溫洋便會聽到殷河開口說換,但這一次,持續了快三分鐘了,溫洋也沒有聽到殷河的聲音.……
溫洋剛準備開口,突然感覺到一雙手撫上了自己的腰。
在溫洋嚇的準備向前時,身後的殷河沉聲開口,「別動。」
溫洋咽了咽吐沫,果然不再動彈。
殷河並沒有肆意撫摸,目光除了帶有一絲疲憊與惆悵外,也和往日一樣清明,他站在溫洋身後,輕輕撫平了衣服上的每一處皺褶,最後走至溫洋跟前,耐心的為溫洋系著一條銀白的領帶。
殷河溫柔緩慢的動作令溫洋受寵若驚,溫洋一直微低著頭,一動不敢動。
他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是卻能從跟前這個男人身上,清晰的感覺一種沉抑在心的傷痛……
「你是把我當成他了?」溫洋小心翼翼道。
殷河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然後依舊繼續著,不冷不熱的道,「他是誰都替代不了的……」系好領帶,殷河細細打量著溫洋身上的衣服,心口如纏著尖銳的荊棘,輕聲道「我只是忘了結婚那天他的模樣……想看看.……」
溫洋本就是個多愁善感,禁不起任何感動的人,聽殷河這麼一說,心底的同情心立刻泛濫起來,他伸手摟著殷河的腰,輕輕拍了拍殷河的後背,結果被殷河觸電般的推了出去。
猝不及防的溫洋踉踉蹌蹌的後退好幾步,最後咣一聲撞在了後面的衣櫥上。
殷河呼吸急促,他看著坐在地上,還未從疼痛中回神的溫洋,目光更冷,但並沒有開口說什麼,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最後轉身離開了。
溫洋艱難的站起身,心裡委屈到了極點,他脫下身上的衣服,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開始脫下的病服,換上后,溫洋摸著牆壁一點點的朝外走去.——
ec市.……
疤臉被殷鋃戈的手下囚禁在了郊區一家小酒吧的地下室,殷鋃戈的手下對他嚴刑拷打,讓他吐出了他所知道的有關殷河的一切情報。
只可惜疤臉不過是殷河的一枚炮灰,並未接觸過有關殷河任何重要的機密,所以兩天下來,殷鋃戈的手下並未從疤臉嘴裡獲得什麼有用的信息彙報給殷鋃戈。
殷鋃戈醒來后似乎也忘記了疤臉的存在,很多時候無論是宋佑還是嚴墨,或者是文清,根本不知道殷鋃戈去了什麼地方,公司里的事大多也是嚴墨在扛著。
而從**島運回的那具屍體,一直存在醫院的停屍房內沒有火化,僅僅是因為殷鋃戈一直不承認那就是溫洋的屍體,即便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人懷疑。
這晚,殷鋃戈依舊喝多了酒,在他離開會所準備上車時,文清坐車趕了過來,他在殷鋃戈上車前扶住殷鋃戈,輕聲道,「哥你慢點.……」
殷鋃戈沒有立刻上車,而是轉頭盯著文清看了許久,最後自諷似的笑了一聲,抬手輕輕撥開了文清的手,「你也上車,我有話跟你說。」
文清一愣,輕輕點了點頭。
上車后,司機啟動車,殷鋃戈望著車窗外,時不時捏著眉心。
「哥有什麼事嗎?」文清問道。
殷鋃戈並未轉頭看著文清,依舊目光複雜的看著車窗外,「文清,跟哥說實話,你跟殷河到底什麼關係?」
文清心一緊,打依舊很好的維持著臉上的鎮定,他看著殷鋃戈面色微黯,低聲道,「哥你懷疑我嗎?」
「十一年.……」殷鋃戈道,「可以改變人很多,我不知道你這十一年來發生了什麼,我在想.……總是用十一年前的那種心態去看現在的你,是不是.……錯了。」
文清心裡鬆了口氣,看樣子殷鋃戈並未懷疑自己的身份,只是單純懷疑自己和殷河之間有聯繫。
「哥是因為溫洋死了,所以才開始懷疑我的嗎?」文清低聲道,「也許哥是對的,十一年了,我們都變了,我也的確不該用十一年前對哥哥的執念去看待現在,大概 ……大概我太多餘了.……」
殷鋃戈只是伸手拍了拍文清的肩膀,輕聲道,「回去好好休息。」
在一岔路口,殷鋃戈下了車,他上了跟在自己車後面的,保鏢的一輛車,拐彎去了另一條路……
文清看著漸漸消失在視線內的車,漸漸眯起了眼睛。
砸身份暴露前必須離開,而在離開殷鋃戈去逍遙世界之前,他必須借殷鋃戈的勢力給殷河狠狠一擊.……他那日所受的屈辱,一定要讓殷河付出代價.……
殺不了他,但……可以給他的心臟狠狠一擊.……
殷鋃戈本準備去之前囚禁溫洋的那棟公寓,但途中卻臨時改變了主意去了郊區那家關著疤臉的酒吧。
有些事,他必須問清楚。
疤臉被關在陰暗濕冷的地下室幾天了,只喝了兩三次水,早已是飢腸轆轆,又被殷鋃戈的手下打皮開肉綻,精神意志薄弱到了極點,此時看到臉色陰沉的殷鋃戈,跟見了鬼一樣。
殷鋃戈坐在疤臉面前的一張座椅上,身上披著件大衣,他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瑟瑟發抖的疤臉,陰聲道,「殷河當初命令你來ec市抓溫洋,你是如何知道溫洋住處的。」
「是……是殷河告訴我的。」
「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這我真的不知道。」疤臉道,「替殷河辦事,我們哪敢問那麼多啊。」
「也是殷河讓你們抓了溫洋後轉移到***島?」
「是。」
「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這.……這我不知道啊,殷河說會派人到那裡接我們,就.……就是大火那晚,殷河派了游輪來……」
「那你為什麼放那場火.……」殷鋃戈陰聲道。
「不是我放的……殷總您相信我,這火真的不是我放的,我不可能自尋死路啊,我當時還……還以為是您放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