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指控(1)
夏雨漪的聲音雖然高亢,淒厲,可是卻模糊不清,夏母等人並沒有聽清她口中說出來的話,夏母見到自己女兒拚命掙紮的樣子,連忙擺脫兒媳婦的手想要上前,把女兒摟進懷裏。
可是夏母這個動作像是刺激到夏雨漪一樣,她拚命的從床上爬起來,向牆角落,嘴巴裏不斷的尖叫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夏母看到自己好好的女兒又變成這個樣子了,心中大痛,她停住腳步,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想要去碰觸夏雨漪,可是在她戒備的目光下隻得作罷,她不死心的道,“小漪,我是媽媽啊。”
“你不要過來!”夏雨漪把枕頭緊緊地摟進懷裏,整個人如同篩糠般抖個不停,她的眼神如同被逼到極點的獸一般,戒備充滿攻擊性,且惶恐不安。
看到夏雨漪這樣,夏母的心疼異常,不由得把氣都發到老大身上,被她握著手裏的金絲楠木拐杖‘嗖’的一下子就砸在夏宇寧的頭上,夏母厲聲道,“夏宇寧,你妹妹這是怎麽會事?!”
夏宇寧沒有躲,沉重的金絲楠木拐杖擦著他的耳朵而過,被撕裂的耳朵瞬間血流如注。
“呀!”雷蕾驚呼一下,立馬跑過來用幹淨的手帕捂住丈夫的受傷的部位,那快速把白色手帕浸透的殷紅色澤讓雷蕾的眼淚一下流了下來。
從來溫柔謙和的雷蕾再也忍不住了,她第一次對著夏母大聲道,“媽,你怎麽能下這麽重的手!如果宇寧有個好歹你讓我怎麽辦?”
明明是質問的話,可是說道最後雷蕾不禁哽咽起來,想到這些年在夏家的忍氣吞聲,雷蕾一時悲從心來,嚎啕大哭起來。
夏宇寧見妻子哭的傷心,委屈,把雷蕾擁進懷裏,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這個為他受了諸多委屈的女人。
夏母見狀,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過份,可她原本就是跋扈慣的,加上,她最疼愛的女兒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心裏總有股氣不下。
“媽,你放心。”雷蕾的手帕徹底被濕透了,血還沒有止住,夏宇寧索性把手帕一扔,任由血流,“小漪是我的親妹妹,我疼她不比你少,現在她出了事,我總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雷蕾見丈夫血還是不斷在流,也顧不上自己的委屈,她連忙從夏宇寧的懷裏掙脫出來,準備去叫醫生,她走到病房門口,隻聽丈夫的聲音繼續從房間裏傳出來,“隻是有一樣,我希望媽能對雷蕾好點,這些年她也不容易。”
雷蕾聽到這裏,才忍住的眼淚又掉下來了,隻覺得自己這些年的付出都在這一刻有了回報,她抬手拭淚,一時沒有注意到前麵的路,直接撞進一個人的懷裏。
“對不起,對不起。”雷蕾穩住身形,連忙站穩,跟對方道歉。
“你自己小心。”
雷蕾聽得聲音眼熟,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出現在眼前的男人,在她大吃一驚,忍不住失聲叫道,“葉景辰!”
葉景辰微微頷首,並沒有錯過雷蕾身上黏上的血跡,眉頭微微一皺。
雷蕾連連後退,心中對這個名滿長海市的男人有著說不出的惶恐,她還沒有忘記那一日在走廊長,他麵對那個叫張玲護士的態度,那樣的冷漠,那樣的不屑與高高在上。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那時候的葉景辰和張玲縱身躍下的那一幕是她抹不去的夢魘。
葉景辰並未顧忌雷蕾的態度,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注意這個清秀但是不足夠美麗的女人,他拎著一個五星級酒店的外帶餐盒進了重症監護室。
其實這些本來不用他做的,可是看到夏宇寧的暴躁不安,想到這個男人對他的賞識,葉景辰罕見的心軟了,他帶著療養院的兩個保安親自去酒店訂餐,在這其中又找時間給唐果打了一個電話,編了一個理由說他今晚回不去了。
那個小女人聽到這裏,盡管表麵雲淡風輕,語氣沒有絲毫變化,可他也能聽出她的聲音的黯然。
寶寶的童言稚語,更是讓他露出自今晨來到夏雨漪的病房出了那檔子事後的第一個笑容。
那時的歸心似箭是葉景辰活了這麽二十九年來的第一次。
葉景辰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前後,雷蕾才記起丈夫的傷口還在流血,她定了定神,準備去值班室找醫生。
就在這時,那個重症監護室裏驟然傳去淒厲的不似人聲的尖銳叫聲,那聲音莫名讓雷蕾渾身發寒,稍後,刺耳的蜂鳴聲也跟著響起。
值班室的醫生聽到動靜,立刻向重症監護室奔來。
作為頗負盛名療養院的主治醫生,平日裏見過的,救過的有錢人,有權人,有錢有權還難伺候的人不在少數。
可是這些人從來沒有一個能讓他們覺得疲憊的。
現在這個原本住在308室,現在第三度住進重症監護室的夏家小姐做到了。
不過他們在疲憊,職業的素養沒變,護士手腳麻利的控製住跟差不多瘋了一樣的夏雨漪,醫生抓住機會把一支鎮定劑推進夏雨漪的身體裏。
夏雨漪很快的安靜下來,氧氣罩,心電圖檢測儀很快的恢複原裝了。
當護士們小心的把夏雨漪平放在病床上,從她的懷裏抽出枕頭時,才發現,鮮紅的透過病號服,染紅了大片的枕頭。
她腹部才縫合的傷口裂開了。
醫生皺了皺眉頭,他真想抓著這些人的衣領拚命的搖晃,大吼道,這是病人!才從生死線上掙紮回來,隨時還會送命的病人!
可是礙於房間裏的這一群人沒有一個是他能惹得起的,潑天的怒氣也隻能咽下去,他黑著臉衝著護士斥責道,“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準備手術室,進行再次的傷口縫合!”
“是。”一個護士急忙忙的去安排,其他的人合力的推著移動病房,再次把夏雨漪推進手術室。
夏宇寧耳朵處擦傷的傷口還是沒有處理,不過血已經不太流了,他們所有的人都在沉默,或者是說還沉浸在剛剛從夏雨漪口中吐出真相的震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