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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七年之始

  書聖山。


  勤學大殿前,上千位列國人物匯聚此地,文史詩書,匠人遊方,凡六國能叫得上名號的大家都在此列。


  一家評論,百家建言,千人佐證,是杜立心傳下的老規矩,為了最大程度的體現公正公平,更是為了弘立院的清譽。


  天下榜每十年一開,所錄人物上至國政,下及乞兒,凡德,武,智,仁者皆可落榜。


  “開!”


  高塔大門緩緩打開,十數位書童入內取出書卷放在高台木案上。


  “請院主,總教習!”


  杜氏兄弟於高台分庭而坐,評選秉持著各抒己見,就算是親兄弟也有不少爭議。


  “諸位請坐!”


  高台下,一人一木案一草榻,評榜正式開始…………


  時至傍晚,終於到了重頭戲,天下名帥榜。


  “諸位,天下榜擇名帥,取八位!以甲為首,以辛為末,秉承寧缺毋濫的原則,我等先從甲字位評起。本屆甲子位提名者:蒙天白。”


  名帥評選向來爭議最大,常見八位不齊的情況。


  數百位評選官皆舉藍木牌,無一人爭辯,蒙天白的天下榜首穩如泰山。


  “然也!添一筆:雲國精兵簡政,首推武慶王。”杜藏主口述,門徒記載,為蒙天白再添功績。


  “名帥乙字位提名者:衛元卿,卜遷仁!”卜遷仁這幾年的功績彪炳,足以和衛元卿一較高下。


  在座眾人高舉手牌,紅藍數量相當,卜遷仁成了新晉黑馬。


  “辯!”


  “在下推舉衛元卿,衛帥之生平對江國功勞大於天,凡江國子民皆愛戴之,反觀卜帥,雖有一時之功,但無長久作為,再出仕的他與衛帥相差遠矣!”


  “鄙人推舉卜遷仁,卜帥位列帝王之師,性情忠良,戰功卓著,至於衛帥近年來的表現則是平平,擁立南陽王致使江國內亂,百姓民不聊生,且良將也!”……


  雙方各執一詞,爭執不下。


  “諸位且靜一靜!取天下行走文書!”弘立院數百位天下行走記錄了常與江國百姓這本土戰事的評價,可為重要佐證。


  一番輪比下來,江國百姓對戰事怨聲載道,而常國百姓則更顯安居樂業。這讓衛帥的支持方呈直線下降。


  “寫!名帥乙字位:卜遷仁,添一筆:取鄧譽二州,功勳彪炳。”


  杜以弼說完之後,並沒有直接開始丙字位的評選,而是先緬懷一人。


  “諸位,在此之前,有一人入得高塔第五層,此人便是東海城襄公沈紅英。公爺一生為家國殫精竭慮,堪稱將領之表率。”


  “寫!時有東海沈紅英,鑾潭州人氏,十六從軍旅,弱冠揚虎威,而立領白袍,馳聘天下難逢敵手,終年四十有七,添為東海百年第一將,時人送譽號:東海開途馬,白袍萬人敵。”


  每一代將星的隕落會被後人銘記,也許他們生前稱不上完人,但一顆精忠報國之心讓人欽佩。


  “名帥榜丙字位提名者:衛元卿,霍南道,羨幼軒。”


  ……………………………………………………


  上乾州,國公府。


  李開花正與杜濁世商議北豐走商之事。


  “主公,其實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北豐州還有一位可用之人。”杜濁世指了指崇氏山說道。


  “你是說崇桂書?此人的確有些能力,但性格過於貪婪,不適合戈狄商路事宜。”李開花早就聽說過這位惡名昭彰的北豐節度使,此人與岑百的刑家父子是一丘之貉,就是因為他過於貪婪,才致使北豐民心都依附在羨幼軒身上,這種人難用啊!


  “主公可不能隻看一麵,林先雄也是個渾水摸魚之輩,但現如今為政兢兢業業,不敢出絲毫紕漏。這是為何?人的境遇會讓他明白失而複得的東西更加珍貴。”杜濁世敢提出崇桂書此人就有限製他的方法。


  “那好,此事就交由你辦!書生務必要精心,現在的寒川軍可養不起米蟲!”


  “主公放心!”


  “嗯!對了!天下榜出結果了嗎?寒川可有人上榜?”李開花頗有興趣的問道。


  “有!寒川釀酒師擊敗了暨州釀酒師,寒川杏花酒位列天下名酒第九位!”杜濁世打趣道。


  “也不錯,至少寒川也有名品了,燕地將帥可有人上榜?”李開花自知寒川軍根基淺薄,還沒有登上天下榜的實力。


  “北豐羨帥,位列天下名帥榜丁字位,冠軍侯也如願以償的取得名帥榜戊字位。”


  “第四和第五,看來老一輩的名帥們還不願退位讓賢。”李開花搖頭笑道。


  “劉軍帥得了辛字位提名,但弘立院還是將此位輪空。這一次軍帥定會氣的不輕。”


  “書生你這就錯了,李某肯定麻兒今天晚上會擺家宴招待我等,不信我倆打個賭如何?”…………


  元通十八年,九月二十日,寒川軍派遣的第一支商旅越過雪蒼山,開始了與戈狄人的貿易。


  元通十八年,十一月,霍南道占領了瓊州,南陽王的勢力隻剩三州,敗局已經顯現。


  葉州城,王爺府。


  曆時一年光陰,南陽王的麵容消瘦了很多,小師弟的勇猛遠遠超乎他的想象,而且他也發現了內鬼作祟,這隻內鬼不是別人,就是他的老師衛元卿。


  每次羽林軍衝鋒在最前列,但傷亡數量遠遠少於南陽王自己的部隊,如今他已經確認了心中的懷疑,但他無法與任何人訴說此事,若此時脫離羽林軍,南陽王頂不住雙麵夾擊。


  “啪!”


  劉季瑞將手中的竹簡扔在地上。


  “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當初既然給了本王決心,現在為何又要毀了本王!”


  南陽王至今還是想不通衛元卿為何要這樣對待自己?他想要表達什麽?把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嗎?以數十萬江人為代價的遊戲嗎?

  南陽王此時腦中那個笑容和藹的老者完全變了模樣,他這麽做到底是蘊藏著什麽陰謀?


  “報!王爺,羽林軍奇襲丹州,奪取煥光城!”


  又來了,就是這種感覺,心中明明知道衛元卿的懈怠行為,但他總能在南陽軍陷入絕望的時候給予希望,這種感覺十分別扭。


  “本王知道了,傳令隨行政官犒賞習林軍。”南陽王無奈的說道…………


  瓊州,軍帥帳。


  霍南道同樣接到了緊急軍報,他坐在炭火旁盯著燃燒的木屑。他也發現了老師的異常舉動,曾經冠軍侯一度懷疑劉仲昌派去的說客起了作用,但事實恰恰相反,衛元卿似乎在激化戰場矛盾,讓雙方陷入無休止的廝殺。


  這一年來江國百姓死傷數十萬,再這樣打下去可就不僅僅是爭皇帝這麽簡單,整個江國都有滅國的危險。


  “傳林全軍,暫駐瓊州,本侯要回朝麵見陛下。”


  ……………………………………………………


  又是寒冬天,難見豔陽日。


  江國丹州,煥火城。


  由於衛元卿奇襲煥光城,致使煥火城的局麵變得緊張起來,軍馬加防,人心惶惶。


  邊城境內有一座臥虎山,山中常有流匪出沒,由於戰事的影響,這股流匪逐步凝成的勢力,手下兵馬達到兩千餘眾。


  山寨人員結構十分簡單,殺人越貨的匪徒加上戰場逃竄的怯兵,今日他們剛以武力抉擇出大當家汪少力。


  此人原是雲國軍隊的百夫長,在逃兵中頗有威望,堪稱軍中老油條的典範。


  匡扶正義的大旗是不變的主旨,藍色大旗下宴席大擺,汪少力已被灌得迷迷糊糊。


  值此時,山寨外來了一人,聲稱要見臥虎山大當家。


  “讓他進來!”汪少力也好奇是何人。


  中年人大闊步走入山寨正廳,對汪少力抱拳道:“今日聽聞臥虎山出了一位豪傑人物,某家特來一見,欲要和大當家商議軍國大事。”


  軍國大事?此言一出,引得哄堂大笑,眾匪徒可沒有這麽大的誌向。


  “這位兄台怕是走錯門路了,你的軍國大事怎麽不去煥火城主府商議呢?”汪少力落草隻是為了躲避嚴酷的軍法製度,他隻求活命溫飽,不敢奢望所謂的國家大事。


  “大當家為何不將目光放長遠一些?您可知寒川公李開花?”中年人問道。


  “當然知道,現在各國綠林英豪拜的都是這位祖師爺,他老人家可是匪徒中的天子啊!”落草為寇的匪徒都有個念想,李開花的成功讓他們心生羨慕。


  “大當家既然知道此人,為何不效法之,假以時日大當家也可成為第二位寒川公爺。”


  “兄台在開什麽玩笑?我可沒有那皇帝命,兄台請回吧!”汪少力尚有自知之明。


  “大當家真不願高舉大旗?”


  “兄台,請!”汪少力並沒有為難此人,他也是軍旅出身,知道能說出這番話的人定非泛泛之輩。


  “那可真是可惜!告辭!”…………


  是夜,一股外匪清洗了臥虎上勢力。


  三日之後,汪字大旗樹立於臥虎山寨,五千有序匪徒奔襲煥光城,羽林軍經曆一番苦戰後撤出城池,很快丹州數地百姓響應汪少力的起兵大勢,朝廷與百姓的矛盾終於爆發了。


  元通十八年底,汪少力匪眾占領丹州全境,汪少力完全效法於李開花,對百姓實行仁治,在丹州地的聲望逐步超越官府。


  汪少力事件成了江國內部的導火索,持續一年多的內戰讓江國百姓對朝廷完全失望,既不擁護太子,也不偏向南陽王,不少山嶺匪徒,甚至集鎮官員都想聚手下兵員攻占一城之地,以達自立名號。


  離都,江皇宮。


  現在太子劉仲昌每一天都要應對各地傳來的匪患奏報,再加上前方軍糧催促,軍餉待發等一係列事件讓他明白先皇給他留下的國庫已經呈現虧空狀態。


  “陛下,這是前方遞來的折子。”宦官顫顫巍巍的將折子遞到劉仲昌麵前。


  “不看!不過是催糧催錢罷了!冠軍侯人呢?”


  “已在殿外候著!”


  “傳!”


  霍南道走入大殿,劉仲昌退去了周圍的耳目,要與冠軍侯單獨交談。


  “南道,你說朕現在應該怎麽辦?兩年前江國還處於盛世之景,怎麽會如此迅速的化作流匪四起?”劉仲昌有些坐不住,再這樣打下去莫說是皇位,劉家天下都要打沒了。


  “父皇,盛世之民不同於亂世,他們過慣了豐衣足食的生活,承受能力要比經常挨餓的燕人差上百倍,戰事一起他們的怨念則會更高,這是不可避免的結果,不過如今江國的情況另有隱情,兒臣懷疑是有人在故意霍亂江國。”霍南道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沒有說出口,衛元卿會害江國?這讓別人聽了簡直是天方夜譚。


  “有人故意生亂,到底是何人如此險惡?難不成是南陽王?”劉仲昌第一懷疑對象便是自己的親弟弟,隻有他有能力與自己扳手腕。


  “不是!南陽王治下的情況比北江更加糟糕。”


  “那到底是何人?”


  “兒臣暫時不知。”


  “好,那就先不談此事,朕問你還有幾月能打下南陽叛軍?”時至今日劉仲昌還想剿滅南陽王。


  “至少還需一年,甚至更久,兒臣建議父皇先罷兵言和,穩住江國局勢之後,再圖南陽王的土地。”


  “什麽叫做南陽王的土地?那都是朕的,是父皇留給朕的!朕怎麽可能讓百姓處於叛軍的治理下,戰事絕不能停。”


  “兒臣遵命,兒臣立即趕赴瓊州。”該說的話,霍南道都說了,他改變不了劉仲昌的決定…………


  元通十九年,二月中旬,霍南道攻下葉州,江國匪患內亂徹底爆發,甚至離都近郊都有百姓加入流寇,更別提江國全境的態勢。


  元通十九年,三月初五,寒川公入常國,這一次他的姿態更嚴高調,並未落足驛館,而是直奔常皇宮。這位鶴袍紅衫的大人物禁軍哪敢阻攔,一路縱馬到達照陽殿前,未經通傳便入了皇帝寢宮。一時間在洛都百姓中起了風傳,縱馬皇宮這一禁忌到變成了書壇閨閣的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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