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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亂戰(一)

  江國,南陽州。


  自江國裂土南北後,昔日繁華的南陽府成了交兵前線。


  北側城牆青石磚上隨處可見攻堅痕跡,巨弩箭嵌入磚牆石縫,牆下尚見滾石流木,江國的內戰已經演化焦灼之勢。


  “卡卡!”


  絞盤轉動,巨箭架弩床,城上的羽林軍傷亡也不小,人人皆知內戰自耗國力,但雙方上位者都不願退卻半步。


  “踏踏踏!”


  城下的攻城卒再次集結,其中可見狼胥軍的旗幟,說起來也是造化弄人,出生於葉州的霍江郎要打回江國南境。


  “進攻!”


  攻城將領高舉寶劍,第二輪攻堅戰拉開序幕…………


  葉州,南陽王大營。


  劉季瑞正在閱讀北地來信,對於寒川侯與江太子的戰事並不滿意,由於李開花的妥協讓江太子的兵力完整保存,且全部施加於南線戰場,但南陽王也無可奈何,他絕對不會邀請寒川侯南北夾擊,因為南陽王不想讓江國土地落入燕國之手。


  “來人,給寒川侯去書信,讓他準備好糧食,本王會繞雲國喬州去取!”


  “是,王爺!”


  劉季瑞自然不能讓李開花白占這個便宜,他得了肥石州就應該出些錢糧援助南陽軍,盟友之間要互利互惠,不然怎可長久…………


  離都,江皇宮。


  “回稟陛下,肥石之事微臣已處理妥當,寒川侯絕不會踏入江國邊界。”


  特使將令牌交還於劉仲昌,圓滿結束了此次任務。


  “愛卿辛苦了,且下去休息吧。”劉仲昌一臉陰沉的看著手中令牌,這次他失地損糧,心中全是悶氣。


  “傳旨!讓冠軍侯加快攻城步伐,務必在八月中旬奪得南陽府。”劉仲昌此時已然孤注一擲,背水一戰決不能敗。


  劉仲昌靠在龍椅上,望著寶殿左側的盤龍柱,口中喃喃道:“李開花!朕先讓你得意一段時間,等朕滅了南陽王後再與你好好算這筆賬。”…………


  應天大都,南皇宮。


  朱炎興重重拍打著龍椅,怒罵朝堂百官:“一群廢物!鄧州近百萬人口就這樣拱手送人!南國養你們有何用?”


  常國的攻勢已經撕開了南國的西大門,若是卜遷仁再取祁州之地,那整個西線就是一馬平川直通應天大都。


  “陛下,末將已經斬了鄧州守將,請陛下讓末將去守祁州,末將願與祁州共存亡。”


  一位身形精瘦中年男子自薦請纓,此人便是南國水師都督駱文慶。


  駱文慶,年四十五,駱家水師的創始人,天下名帥榜己字位,南國疆域能守這麽多年全靠這位都督。


  “駱愛卿,祁州之事你就不必插手了!西北水防還需愛卿固守。”


  駱文慶的水師在朱炎興眼中可是寶貝疙瘩,這麽強悍的戰力怎麽能放在陸上平白送命。


  “陛下,老臣願出使常國,麵見女帝,交涉鄧州之事!”


  和談也是無奈之舉,常國入了鄧州便是虎狼,南國的步卒難以抵抗,隻能割地納貢。


  “哎!我南國富庶天下第一,疆土更是前無古人,隻有這步旅是朕的一塊心病。如今南國處於多事之秋,還望諸位愛卿恪盡職守。”


  東海枯島折損了五萬南國精銳水師,國內怨聲四起,朱炎興再難以承受一場大敗。


  ……………………………………………………


  常國,照陽殿。


  休息不足半月的唐武陵又開始處理政事,內殿嬰孩的哭聲預示著常國皇室血脈的延續。


  唐熙豪,又名唐璽兒,寒川侯的長子,常國女帝的嫡脈,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金貴兒。熙豪二字是李順子所起,而璽兒是翟經旋的手筆,兩家長輩對長孫都寄予了厚望。


  “陛下,小殿下餓了。”


  按照常國的慣例,女帝一般都是由內宮廷撫養,但唐婉兒卻打破了這個規矩,將唐熙豪留在了照陽殿。


  “嗯!”


  唐婉兒放下手中朱筆,走入內殿親自哺育唐璽兒,也許隻有在此刻才能看見女帝的慈母麵容。


  “璽兒,你說朕要不要幫你負心的老爹呀!”


  唐婉兒對寒川侯是又氣又愛,恨他不忠於雙方感情,甚至多次想納妾羞辱他,但心中又放不下那份掛念,若是拋棄女帝身份,她一定會北上問一問這位負心漢,巧合造姻緣,世事弄人啊!

  半個時辰之後,唐武陵返回前殿繼續處理政事,一直到了傍晚時分,唐武陵召見了中郎將耿星河。


  “陛下!”耿星河跪於殿前靜待陛下旨意。


  “燕國戰事演變的如何?”唐武陵刻意問道。


  “燕地戰局十分複雜,不過東海如今略占上風,若是沈紅英能打下薊州與岑百州,隻怕最終燕土盡入東海之手。”耿星河更加看好東海國,畢竟如今燕國占地最多的便是白袍軍。


  “那雲國呢?”


  “羨幼軒與劉經腹呈夾擊之勢,可雙路共破北豐州,但雲國乃是六國步旅戰力之首,號稱有八十萬虎師,若武慶王不顧消耗刻意增兵,定會反撲肥州,甚至奪取上乾,右平。侯爺在臥虎麵前算不上強敵。”


  耿星河平心而論,李開花的根基與雲國相差甚遠,無論是後勤補給,還是兵員補充,都比不上雲國十分之一。


  “這麽說來,寒川侯必敗嗎?”


  “若無外力,難以回天。羨幼軒惹了這頭老虎,將寒川侯也拖下水,在末將看來燕國最終的結局是雲和東海瓜分之!”


  小規模的勝利並不能代表整個戰局,雲國隻不過是在觀望機會,若是有足夠大的利益,雲國皇帝甚至會撕破與江國數百年的同盟,踏入江國土地。


  “朕若想救寒川侯呢?”


  “陛下三思,常國不可再多添戰線,東北境的丸州需要防守,南境的匈真也在蠢蠢欲動,而東境卜帥現在竭力攻取祁州,後勤補給已是焦頭爛額,不可四線作戰啊!”耿星河為常國著想,示意女帝拋卻兒女私情。


  “南國丞相再有兩日雖然可到達洛都,朕願意和南國簽訂停戰協議,這樣卜帥便可騰出手腳。”唐武陵知道此時所為不符合帝王行徑,但這是她思慮一天之後的結果。


  “陛下請以常國大局為重啊!”


  “嗯?”


  唐武陵輕輕皺眉,耿星河立刻不敢言語,帝王一怒,伏屍百萬…………


  三日後,南國使臣入洛都,雙方協議停戰,常國狠狠地刮了一筆浮財。


  十日後,卜遷仁回朝,五萬禁軍留守鄧州。同一時間,女帝召見了卜帥。


  “卜師,朕有意助寒川侯一臂之力,你可有破解之法?”唐武陵直言不諱的說道。


  “陛下可想好了,常國一動麵臨的可不止雲國這一尊龐然大物,兵力抽調會讓匈真生出反撲之心,有可能陷入雙線苦戰。”卜遷仁說道。


  “朕意已絕。”


  “也罷!其實也並非全是壞處,雲國現在的重兵都在北境,南境防守多有漏洞,除此之外,若寒川侯能打開局麵,日後也是常國最堅實的助力。以老臣之見,可屯十萬兵馬於瓊州,趁機攻打雲國譽州,占領譽州土地作為前防,便可吸引雲國兵力,老臣會親自修書一封給侯爺,告知他和盤計劃。”


  “一切就拜托卜師了!”


  “陛下放心,老臣定不辱命。”


  ……………………………………………………


  八月末,羨帥奪回北豐天宿城,與北豐府黑龍士成對峙之局,而劉軍帥的部隊卻是雷聲大雨點小,至今還沒有對肥石府動手,任憑雲國持續增兵。


  九月初二,卜遷仁急襲譽州,以十萬兵馬的大勢碾壓全州雲國卒,占領雲國一州土地。


  伏都,雲皇宮。


  姬宣,雲國帝王,與蒙天白同歲,堪稱雲國中興帝,在位期間滅食月,擴疆界,讓雲國成為天下第一大國。


  “跳梁小醜!武慶王為何還沒有返回伏都。”雲國人的身形普遍高大,姬宣也不例外,坐在龍椅上氣勢十足。


  “回稟陛下,武慶王還在北豐州,王爺似乎對羨幼軒……”官員不敢說蒙天白的不是,隻能欲言又止。


  “罷了!雲國將領如雲,也不差蒙天白一個!”姬宣雖然心有不滿,但也容忍了蒙天白的不聽宣調,二人不僅是君臣,也是多年的至交好友。


  “父皇,兒臣願意請戰!”


  姬瑜,雲國太子,自幼喜歡兵書籍略,生平最佩服的人物就是亞父蒙天白,渴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為叱吒戰場的將軍。


  “胡鬧!戰場豈是兒戲?”姬宣製止了兒子瘋狂的想法,這些雛鷹沒見過鮮血,怎會明白戰場的險惡。


  “皇叔父,微臣願與太子前往。”


  蒙文武,蒙天白的獨子,本應是將門新貴,但卻喜歡權謀之術,與太子性情恰恰相反。


  “陛下,太子也該到了為陛下分憂的年紀,不如就讓太子與小王爺前去喬州督戰,正好磨練一下年輕人的心性。”老丞相淩誌提議道。


  姬宣沉思的片刻後微微點頭道:“太子,東宮別駕何在?”


  “兒臣(微臣)在!”


  “命你二人領五萬兵馬入喬州督戰,巍山侯何在?”


  “末將在!”


  “命你隨行,護衛二人周全。”


  “末將領命!”


  於是乎,以巍山侯為主將的五萬兵馬奔赴喬州。


  ……………………………………………………


  姑兒口,苦勞營。


  這座苦勞營的來曆已有上百年,當初徐姚曾祖父乃是燕地善守之將,多次助西境軍固守雲江兩國,戰場自然有降兵,老爺子剛開始使用的是教化政策,但降兵不服管教,多竄入山林為匪,其中最大的一股就是小林王的父親,攬月寨初代匪首。後來老爺子便建了這座老城用於關押不服管教的異徒。


  近日,勞營又熱鬧起來,由於青泉城的降卒加入,經常與右平戰卒發生口角,甚至大打出手。


  青泉降卒有三千餘眾,而右平頑固徒不過八百,戰力上不成正比,經常被青泉降卒欺負,幸好右平敗卒有一位武力大將,雙方這才鬥得旗鼓相當。


  “嗖!”


  一塊原石砸在賈正道的左腿上,雙方的混戰又開始了。


  賈正道本應該加入上乾府,享受高官厚祿,但他生性倔強,就算樊衍嗣投降,賈正道也不願再侍二主,當時劉軍帥向寒川侯求情,示意放了賈正道,寒川侯也答應了下來,隻可惜賈正道隻願求死,以保全忠義之名,寒川侯無奈之下隻能將他關入勞營,消磨他的心性。


  人就是這麽矛盾的存在,其實賈正道想要自殺易如反掌,但他還是接受了勞營的苦差,而他不願歸順上乾府,才有了今日這種兩難堪的局麵。


  “住手!你們這些雜碎,想要造反嗎?”


  勞營守將破口大罵雲國降卒,驅使手下步卒用棍棒教育這些不守規矩的家夥,很快雲國降卒再不敢心生挑釁。


  “賈兄,你沒事兒吧?”守將也是右平降將,對於這位昔日的同僚頗為照顧。


  “多謝將軍關心。”


  賈正道拭去額頭上的鮮血,麵色略帶悲涼,心中更不是滋味。


  “賈兄,聽小弟一句勸,寒川侯乃是仁義之人,又愛惜手下人才,定不會虧待賈兄!”


  “唉!賈某落得今日田地全是咎由自取,無顏再見寒川侯,請將軍莫再勸了。”


  一個尋死之人的心性已經被完全磨平,想要開口受降,又難以啟齒,這種感覺真是百般無奈。


  “賈將軍有何不敢見本侯啊!本侯又不是吃人的大蟲,將軍別來無恙啊!”李開花的聲音從守將身後傳來,其實剛開始寒川侯也十分氣憤,想要將賈正道就地正法,成全他所謂的大義,何奈兩州缺良將啊!所以李開花隻得二請賈正道。


  “侯爺見笑了,賈某……”


  “賈將軍,本侯有一個差事,不知將軍可否辦妥?”


  “侯爺但說無妨,末將定當竭盡全力,誓死以報!”賈正道放下了所謂的大義心,加入左將軍府。


  “識時務者為俊傑,大善也!賈正道聽令!”


  “罪臣在!”


  “自今日起,虎威將軍歸你了!兩萬輕騎仍由你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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