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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寒川侯大婚

  元通十七年,一月十五,天大寒,銀龍走江山。


  “兄弟們看著啊!撩袍,跨步,過盆,雙膝跪,敬茶,討喜言……”


  劉軍帥作為過來人自然要給新人指導一二。


  “麻哥兒,要不你也再走一次!”一身紅袍的李宏笑道。


  “哎!這輩子是沒希望了,下輩子再說吧!”


  “軍帥,是怕被嫂嫂打斷腿吧!”


  “去,去,去!學不學,不學我可走了!”


  “哥哥別呀!今日全靠你當知客,你怎麽能棄弟弟不顧呢?”


  小小的房間內盡是紅袍新郎官,氣氛十分熱鬧,直至李開花走入房門。


  “侯爺!”眾人拱手齊呼。


  “今日場合無大小,不必如此謹慎,諸位也是今日的主家嘛!”


  李開花的衣袍明顯比在場眾人的更鮮豔一些,為了凸顯出特殊的地位。


  “兄長,麻哥兒在教我們禮節呢!”


  “哦!麻兒懂什麽?還沒有李某經驗豐富!”李開花這已經是第二次披紅袍,當然也有發言權。


  “花哥兒休要張狂,隻怕你今夜不好過!”


  “哈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這種話也隻有劉軍帥敢說的出口。


  “麻兒,我看你是有些皮癢啊!讓我好好……”


  “侯爺,南陽王的人來了!”迎門客入室稟告。


  “安排他們在正廳休息,本侯隨後就到!”


  上乾州之所以能夠這麽快走出經濟蕭條,與南陽王鼎力相助有極大的關係,寒川侯可不想怠慢貴客…………


  “南陽王特使駕到,本侯有失遠迎,還望特使海涵。”李開花一臉微笑的走出內堂向來人拱手行禮。


  “寒川侯折煞下官了,這是下官前來帶了些許薄禮恭賀侯爺婚事!”


  特使顯得更加卑微,現在的寒川侯可謂風頭人物,六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南陽王高看李某,危難時刻助李某一臂之力。這份恩情李某永世不忘,若是南陽王有差遣,李某義不容辭!”李開花現在的盟友隻有三家,常國為首,江國南陽王次之,燕地羨帥居末,在這種亂世之爭下,盟友關係還需小心維持。


  “侯爺大義,王爺也叮囑過衛帥,絕不會兵臨上乾,兩家永結邦交之好。”


  “如此便多謝王爺!請特使入內堂稍坐!”


  李開花目送特使入內堂,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衛元卿乃是狼子野心之輩,怎麽可能放棄對上乾的攻勢!衛元卿雖然支持南陽王,但南陽王可指揮不動這位江國隱帥。


  “常國特使到,賀禮陳醋兩車。”


  李開花聽到這份賀禮險些栽了個跟頭,婉兒啊婉兒,你是真會玩!為夫甘拜下風。


  常國特使入了正廳,乃是寒川侯的老熟人,常國糧屬官梁勵。


  “嶽丈大人,小婿有失遠迎。”寒川侯抱拳行禮。


  “侯爺不敢這麽說,咱們還是同輩而論吧。”梁勵並不是忌憚李開花現有的身份,而且他在常國後宮的尊貴地位。


  “梁大人,此次前來除了賀禮,可否帶別的東西啊?”李開花落座後問道。


  “吾皇有書信交給寒川侯!”梁勵恭敬地遞上信函。


  李開花打開書信後,額頭滿是冷汗。信函上書寫: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若是再娶,舉兵來犯。


  花郎謹記,朕有身孕。


  莫要嗆火,斷子絕孫。


  李開花小心翼翼的將信函放入懷裏道:“來人取紙筆!”


  寒川侯大筆一揮,滿目正義。書寫:李某再也不敢了,婉兒可要注意身體啊!兒子女兒都行,姓唐也沒有關係。


  “咳!拜托梁大人了!”


  寒川侯右手微微發抖的將回信交給梁勵,唐武陵的秉性他可十分清楚,這位女帝一向說到做到。


  ……………………………………………………


  “天下行會主君到,賀禮:雕鳳金簪二十七支,玉如意六十對,求子玉佛九尊,古畫六百六十六副……”


  迎門知客讀了半個時辰才將赫連主君的禮單讀完,可見這份嫁妝有多豪橫。


  “弘立院主到,賀禮:提字折紙扇三副!”


  “世道禪師到,賀禮:開光佛珠三串!”


  徐姚與杜濁世已經迎到了門前,隻有寒川侯對這位老丈人愛答不理。


  “父親!”杜濁世持弟子禮向杜以弼叩拜。


  “嗯!起來吧!”杜以弼悲喜不流於麵,看不出心情好壞。


  “父親,如玉有身孕了!”


  “好!那就……什麽?你再說一遍!若敢誆騙為父,小心家法處置。”杜以弼強忍著麵色上的喜意問道。


  “已有兩月!”杜濁世善於側麵迂回,有了子女便多了一層倚仗。


  “為何不早說?為父我……”杜以弼自認為可以淡然處世,但這種破天喜訊由不得他心生激動。


  “昨日查脈才知。”


  “罷了!等誕下幼子,為父親自來接,讓孫兒入弘立就讀。”


  “父親,其實可以等孩兒再長大一些。”


  “嗯?”


  “但憑父親做主。”


  杜濁世不敢違逆這位老頑固,兒子與孫子的雙層指標,真是高下立見。


  “這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個弘立棄徒,有什麽資格教導為父的孫兒?”


  “父親喜歡就好,孩兒不做爭辯。”………………


  “阿彌陀佛!絕情啊!為師教你的紅樓技巧可還記得?”


  “師父教誨,小僧永不敢忘。”


  “善!”


  反觀這對師徒情況就和諧多了,戀世道問一句,徐姚答一句。


  “絕情!今日你算是入世了,還是那句話,佛在心中。能否悟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遙遙路漫漫,切莫回頭看。”老和尚拍了拍徐姚的肩膀,這算是戀家佛學的最後一課。


  “師父今日可要多飲幾杯!”徐姚笑道。


  “那是自然,不過就怕老和尚的酒量在場的諸位陪不住啊!走!入內一坐!”


  徐姚與杜濁世迎著長輩入了內堂,隻有赫連大寶坐在正廳頗為尷尬,李開花隻顧飲著茶水,不與老丈人多說一句,直到李老太爺走出內院。


  “來人可是親家公!李開花是老夫的犬子!”李順子的入場緩解了尷尬的局麵。


  “正是!小女頑劣,給親家添麻煩了!”赫連大寶何曾受過這種冷漠,但為了女兒他必須忍受,畢竟女兒要在李家待一輩子。


  “開花啊!還不拜見嶽丈!”


  此事無關軍政,隻在親情,李順子自然有理由說上兩句,緩解雙方的怨氣。


  寒川侯對這位老丈人著實給不了好臉色,上乾州最艱難的時刻他從中掣肘,而且截斷了全州的經濟命脈,以上乾州一度陷入癱瘓。


  “李開花!為父的話你也不聽嗎?”


  “不敢!”


  李開花不情願的起身向赫連大寶躬身行禮,道了一聲嶽丈大人。


  “賢婿請起!”


  赫連大寶雙手扶著李開花的肩頭,二人錯耳之際,赫連大寶小聲說道:“賢婿可要想想以後!我這個老嶽丈還是有一些用處的!活人莫絕情啊!”


  李開花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老嶽丈,隨即向內堂喊道:“李宏,去請你嫂子過來!”


  “兄長…………小弟馬上就去!”


  李宏入堂之後察覺到了火藥味,不敢再多說一句直奔新人居所…………


  “嫂嫂!兄長請您去正廳!”


  “知道了,二叔先行!”


  一身紅裝的赫連玉瑤坐在梳妝台前,其實她早就聽到父親到來的聲音,但此時見麵不合禮儀,難道夫君與父親二人還未化解怨氣嗎?

  半柱香後,赫連玉瑤入了正廳,拜過兩位父親,立於李開花身側。


  “好!現在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來談談宗傑之事,以免日後生了嫌隙!”李開花直言不諱地將此事擺到了台麵之上。


  “夫君!其實……”赫連玉瑤想勸李開花莫要在這大喜之日說此事的因果。


  “靜聽便是!”李開花一抬手止住了赫連玉瑤的言語,現在他是當家人。


  “嶽丈!小婿就直說了。宗老先生是我殺的!”


  此言一出,赫連大寶臉色一變,但很快又恢複了平常,開口笑道:“舊事如煙,各有對錯。賢婿不必掛懷。”


  “嶽丈莫急,小婿話還沒說完呢。那日小婿醉酒不省人事,又遭宗老先生出手擄掠,宗老先生是死在螭龍劍手中,並非小婿親手所為,而且小婿因此差點喪命,在家中躺了一月,吾父可以作證!”李開花要將這個秘密和盤托出。


  “螭龍劍?難道你說的是……”赫連大寶雙目瞪的渾圓。


  “不錯!正是泰一天尊的螭龍劍,而我李家就是萬魔老祖的後人,現在嶽丈應該明白螭龍劍為何會出手斬殺宗老先生了吧!”


  赫連氏的前身是衛皇庭,宗氏的前身是六柱國,這兩家與萬魔窟仇深似海。


  “原來如此!怪不得賢婿有如此氣運,可以走到今時今日的地位。”赫連大寶轉念一想蒯家玉的現狀,瞬時明白了她的惡毒心腸。


  “話到此處,便該有個結局。嶽丈是否恨小婿?”李開花問道。


  “哎!都是前人的因果害了瑤兒的幹爹,與賢婿無關。”赫連大寶再看這位女婿越發的順眼,門當戶對天作之合啊!


  “多謝嶽丈大度,那至今日起便解了兩家的世仇如何?”


  “甚好!前人鬥了這麽多年,也該落下帷幕了。”赫連大寶此時心態也輕鬆了不少,更加向往翁婿和諧的關係。


  “夫人!你呢?”


  “夫君不必說兩家話,你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哈哈哈!解開心結便好。”


  李開花牽住赫連玉瑤的左手,撩袍落地,雙雙跪拜兩位老父。


  ……………………………………………………


  “吉時已到!請新人!”


  這次拜天地的場麵堪稱宏大,開了八道門,各家長輩依次落座。


  劉父,王二娘與赫連大寶落座中堂。


  王二娘今日的笑容格外燦爛,自家兒子娶了一位公主,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放在以前根本不敢想。多虧了李開花這位大兒子扶持。


  “請侯爺!夫人!”


  最後一對新人從外府入門,庭院裏坐滿了賓客。


  “大當家!”


  “大當家!”


  攬月匪的齊聲稱呼蓋過了其餘賓客,今日他們在主場作戰,可不能輸了酒量…………


  眾新人拜過天地之後,娘子入洞房,新郎官走酒場。


  “五哥!先喝一壇!”


  李宏其實並沒有在攬月寨排上座次,但大當家親弟弟這重身份讓他高人一等。


  “可不敢這樣灌啊!後麵人還多著呢!”李宏端起酒壇一陣猛灌,大紅袍都濕了胸膛。


  “五哥別怕,走不動了兄弟抬你,誤不了行房。”


  “滾!”


  李宏向前走了一桌,身後的徐姚緊跟而上,和尚平日裏不顯山不漏水,沒想到還是海量,一壇下去麵不改色。


  之後是明玉辰,藍盞,田萬祿……


  最後方隻剩下兩人,杜軍師與寒川侯,兩位酒場軟蛋。


  “書生你先上,這場麵李某怕是拿不下來呀!”寒川侯是出了名的沾酒倒,看見大殺四方的和尚,難免有些心虛。


  “主公,小生也沒那本事啊!要不咱倆一人一半吧!”杜濁世出謀劃策,頂級一流,但入了酒場也不敢多說半句。


  二人酒量上不了台麵,你推我搡沒人敢向前踏進一步。


  “幹啥呐?花哥兒,杜兄弟可不敢當縮頭烏龜呀!”劉經腹一嗆火,整個場麵熱鬧了起來,酒碗紛紛地到二人麵前。


  “呦!李某還能怕了你們!來!給書生先整兩杯!”寒川侯試圖轉移視線,隻可惜麵前的酒碗越堆越多,看來今天是走不出這小小的庭院了。


  “主公!我先倒為敬。”


  杜濁世已經喝的是滿臉通紅,原地踏了兩步斜倒在桌麵上。


  “嘖嘖!軍師也不行嘛!兄弟們架起來,劉某給他好好醒醒酒!”


  時至傍晚,寒川侯爺已經不省人事,被幾人架進了洞房。在場的陪酒客隻剩下徐姚與田萬祿在苦苦支撐。


  內堂中,赫連大寶與戀世道相對而坐,杜以弼與李順子已經敗逃,隻剩兩軍廝殺。


  “年輕是真好啊!”


  “阿彌陀佛,赫連施主莫不是想要賴酒?”


  “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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