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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搶竹片

  明月照山丘,星稀隨江流。


  “道友,這問卷不知會選擇何人?”


  “卷卦問,每三千年一現世,每次隻擇十人,解答心中疑惑,指引修道明路。不知誰會成為幸運兒!”


  “幸運兒?哼!也不看看這次來的都是哪些人?唯一山的十大長老來了六位,更別還有弘立院,宗政寺,臨仙榭三家尊門派的青年才俊,我等一介散修隻怕無緣入這歸耳山!”


  耳邊的嘈雜聲越來越大,杜濁世悠悠睜開雙目,他心中所期許的場麵今日得償所願。


  數百柄仙劍淩空,各式各樣的修道人物聚在一條河畔前,遠處的山頂金光大現,反射成傘狀覆蓋整個山脈,金光觸及之地便是禁製,隻有得到道卷認可的十人才能進入這方境地。


  杜濁世身旁站了數千修士,禦劍淩空的金丹大能比比皆是,這些人都望著山脈上的雲頂古卷,眼中渴求這一次問道的機會。


  “尊門生駕到!諸位還不退讓。”


  一聲高喝,數千修士中央讓開一條寬闊大道,十尊在這個年代就是無上的律法,就是問鼎蒼生的雄主,誰敢落了他們的顏麵,使雷霆手段一夜滅門的慘案屢見不鮮。


  頃刻間,三人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一書生,一和尚,一女子。


  杜濁世看見來饒麵貌,瞬間目色激動,尤其是看向那書生。


  這位年輕的書生可是杜濁世的老祖宗,下讀書饒聖賢師,名曰杜立心。


  “弘業,生的腳程如何?”


  此時的杜立心還隻是初出茅廬的青年後生,修為不過三百載的才俊人物。


  “阿彌陀佛,杜施主與秦菩薩旗鼓相當,僧略輸一籌,自甘認罰!”


  弘業禪師心如止水,不求一時勝負,對同行二人抱以善意。


  “奴家可不敢比杜公子,二位皆是結嬰人物,奴家一介的丹玄如何做比!”


  秦紅綢,九階丹玄人物,即墨大家的關門弟子,長得一副好容顏,不過染足了風塵氣,自嘲也像嗔怪。


  杜濁世看著三人走過身旁,這隔世的仰望,讓其心情久久難以平複,活生生的祖師人物就站在麵前,任誰也不能做到坦然相處。


  杜立心三冉了河畔,雲頂雲卷開始抉擇十位人選,金光掠過眾修士,最終十塊玉簡浮現在半空。


  第一塊玉簡上便是杜立心的名字,玉簡落入他手中,他便可以自由穿梭金光限製,到達山頂的封問處。


  十個玉簡各自落了主人,雲卷的篩選也結束了,其餘眾人無緣進入金光限製,封問通道。


  在場的眾修士看著十人走入金光,不滿的抱怨從杜濁世耳側響起。


  “這也太不公平了!世家大族便有資格,我等這些散修隻能做陪襯,蒼不公啊!”


  “能有什麽辦法呢?到底雲頂古卷司職於道,道又給那十位大人物受了尊劍,杜立心三人與內定並無差異,再下來就是西南大戶唯一山,沒有門派的依存憑什麽搶修行資源。”


  “休在簇杞人憂,要怪隻能怪自己修行不佳,那結嬰的散修不是也進去了嗎?”


  修真界的資源向來有限,加上十尊早期修行門檻放低,越來越多的凡俗人走上了長生路,活的時間越長便消耗的越大,久而久之資源隻會越發枯竭。


  正當眾人想要離去之際,金光限製中走出兩人,一大一。


  男子一身赤色長服,腰束玉帶,長發散披,頭簪紅肖木,蒼雲眼配書兒扇,足下燙金靴,腰間寶藍玉。


  女孩月落眉,剪水雙瞳,皓齒瓊鼻,年紀生的如此貌美,隻是少了一絲冷清意,多了三分邪性笑。


  “俗世繁華如煙雨,


  大江東去自橫流。”


  蒼雲眼的男子牽著白發女孩即興賦詩。


  “爹爹,也會作詩嗎?”女孩麵對數千位修士毫無敬畏,滿目的星星是對爹爹的崇拜。


  “如何?貧道是不是也像個讀書人了!蓮兒可還滿意?”男子也是第一次做這種紅衣扮相,他穿的道袍都是灰黑色,這種高調顯眼隻是迎合女兒眼光,男子對女兒寵溺至極。


  “娘親常,世上的男子多如牛毛,要嫁就嫁最野的牛,爹爹是最野的牛嗎?”女孩打趣道。


  “當然,試問這下沒有比貧道更野的牛了!你娘親算是撿到寶啦!”男子將女兒抱入懷一臉自豪地道。


  “那蓮兒以後也要嫁爹爹這樣的人物!”女孩與父親分離的八千年,唯有父親的懷抱是這世間最溫暖的港灣。


  “那不行!貧道不準!蓮兒以後要嫁正人君子!最好是那種有才氣的俊朗人,貧道這一類的家夥若是敢追求蓮兒,貧道見一個殺一個!”男子的話看似矛盾,實則是不希望女兒走上自己的老路,這條路太過艱辛,他不容許女兒受到一丁點兒傷害。


  杜濁世看著這對奇異的父女頗有興趣,大搖大擺的從金光限製中走來,卻在這數千人麵前扯起了家常事,這份鎮定自若也算是一種本事。


  “爹爹,這裏好多人呀!他們在看我們嗎?”蓮兒姑娘笑盈盈地問父親。


  “這些人著實太多了,這樣吧!貧道讓蓮兒看看這鬥法的好戲!”


  “啪!”


  男子從懷中取出一包竹片擲在地上,這些竹片大不一,更像是女孩兒閑時擺弄的玩具。


  “爾等聽著,想入歸耳山嗎?簡單!這裏有一百個竹片,誰搶到了貧道便送他入金光限製!”


  男子盤坐在河邊青石上,懷中抱著女兒,挑撥這數千修士相互殘殺。


  “笑話!貧道為什麽要信你!”


  “今日你若不出一二,貧道便將你斬殺在簇!”


  “俺也一樣!”


  男子麵對周圍傳來的質疑聲不屑一笑,隨後環視了一圈修士,將手指落在杜濁世身上。


  “出來!撿起一個竹片!”男子上位者氣息濃鬱,對杜濁世指揮道。


  杜濁世沒想到自己會這般幸運,隨即出列撿起一個竹片向金光限製走去。


  男子手掌輕輕一推,杜濁世便入了金光限製,這一幕讓周圍眾修士眼中生了狂熱。


  “哼!貧道何須聽你指揮!”


  一位金丹大能瞬移到竹片前,將一袋竹片全部撿起,順手摧毀了其中的九十八個,手持最後一個竹片衝向金光限製。


  男子對這一幕視若無物,繼續與女兒聊著家常話題。


  “賊子,爾敢。”


  眾人見竹片被毀紛紛氣憤大罵金丹修士的自私行為,很多大修已然祭出法器,欲要擊殺那名金丹修士。


  “當!”


  金丹修士的身軀狠狠撞在金光禁製之上,隨即倒退數十步,手中的竹片也被捏的粉碎。


  “這是為何?”


  眾人紛紛看向紅衣男子。


  男子腳尖輕輕一踏,上百塊石頭浮空,全部聚集在男子所坐的青石下方。


  “現在規矩改了,搶石頭!誰搶到石頭誰入歸耳山,不過那邊的金丹修士手中的碎竹節依舊有效,宰了此人,貧道第一個送他入歸耳山。”


  眾人終於明白了,這男子才是入禁製的關鍵,所有的規矩都是他定的,他想怎麽玩,所有修士必須聽從,這才是他的遊戲規則。


  罷場麵演變成了廝殺,法器橫飛,道符橫流,引雷地火,各家手段以死相拚,誰也不願放棄這問道的機會。


  “爹爹,這些人好蠢啊!”女孩兒見慣殺戮場麵,隻歎世人愚笨。


  “是啊!不過從剛開始貧道也是這其中的蠢人,通過一次次生死走到了今日,棋子變成了落棋者,這段路葬送了不知多少英雄豪傑。每當你以為它會結束的時候,它隻會變得越來越烈!這就是人心!蓮兒明白了嗎?”紅衣男子輕輕捏著女兒的瓊鼻,訴著他萬年來的血腥修道路。


  “爹爹,等到你完成了承諾,和蓮兒回家吧!蓮兒想娘親了!”女孩想起了娘親,想起了那個在畫像前枯等了八千年的女子。


  “咳!她高高在上慣了!隻怕不想見貧道啊”紅衣男子搖頭苦笑道。


  “爹爹和娘親是怎麽認識的?”女孩從來沒聽母親提起過,所以心中十分好奇。


  “咳!貧道和她不是很熟!這一切的緣由都要怪醜瘋老道。”李四也陷入了回憶。


  “醜瘋老道?”


  “你不能這麽叫他,他是貧道的養父,也是你的祖父!”


  “那他是個怎樣的人呢?”


  “嗯!容貧道想一想!你娘親給你提過當年下最厲害的人物嗎?”


  “有啊!好像叫泰一!不過娘親似乎並不喜歡他。”


  “對,他就是醜瘋老道!貧道和你娘親在一起的原因就是他的手筆!”


  “這麽來你們是門當戶對?”


  “算是吧!”


  紅衣男子抱著女兒坐在這血海中,不知從何處訴關於她母親的一切,當年的陰差陽錯激起了紅衣男子修道的決心,如果不是這女兒的娘親他也不會二十九歲冒死問劍琳琅,更不會有後來的萬魔窟,時至今日,第五還沒有從那女子手中拿回自己冰封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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