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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出兵

  北豐的十一月末,大雪整整落了一月,地麵的積雪已至膝蓋處,意似乎要拖延戰爭的發生,今日,雪終於停了。


  武慶城外,狼胥營。


  一月的落雪打亂了冠軍侯的籌謀,北豐戰場給他上了一記實踐課,決定戰爭走向的除了眾誌成城的士兵之外,還有時與地利。


  霍南道料到了有雨雪氣,但未曾想過會持續如此之久,一次次向武慶王借糧讓這位年輕的冠軍侯愈發羞愧,人員馬匹的凍傷情況逐日增加,塞外北豐不是中原江國,戰場時之惡劣嚴重打擊了霍南道北上殺虜的自信心。


  記得冠軍侯臨行前,衛帥曾給他修過一封書信,勸他在江國多沉練幾年再去塞外不遲,但霍南道氣傲心高,憑借鵝水一戰成名,正值風光勁頭,想讓狼胥軍迅速達到與羽林軍齊名的水平,一意孤行到塞北造成了今日的局麵。


  帥帳內,霍南道召集了營中所有的將領,這些將領的年紀與冠軍侯相仿,狼胥軍最初組建是在鵝水城外。


  當時霍南道受命攻打常國鵝水,鵝水守將頑固,霍南道久攻不下江國軍隊傷亡慘重,後來常國女帝又派了兩路大軍增援鵝水,眼看江國就要無功而返。


  值此時,霍南道連夜返回家鄉,也就是戰場四十裏後的霍江地界,第二日清晨募了八千霍江同鄉共赴戰場,死圍鵝水城,打退常國兩路援軍,贏下了戰事,狼胥軍的雛形也便就串生,後來幾經擴軍有了如今的兩萬規模。


  狼胥二字來源於江國古山名,也就是霍山霍江地界的古稱,霍南道是狼胥山走出的唯一將領,也是江國史上最年輕的侯爺。


  “侯爺!何時進軍?”


  狼胥人馬勇冠三軍,從不言退,霍南道手下將領入帳問的都是這句話。


  “就今日!全軍拔營去雪蒼山!”


  霍南道現在是騎虎難下,要是讓如此氣傲的他折兵回江國萬般不可能,他倒要看看是戈狄人反應速度快,還是狼胥軍的刀鋒快。


  “是!侯爺!”……………………


  沁兒口關隘城。


  羨魚兒自落雪開始的這一月可算是玩瘋了,每日清晨起身裝上一袋糖豆,去西北營約上李開花與杜濁世二人,最後再叫上沈旌旗,四人各備一身弓馬行頭便出城冬獵。每次都騎行的極遠,甚至有幾次到達了雪蒼山林,隔著兩道雪溝便可看見戈狄巡邏軍士,起初戈狄人還派大部隊追擊過四人,但羨幼軒每次距離把控的完美,在生死邊緣瘋狂試探,就為了一頭竄入山林的老鹿。


  這種心跳遊戲可害苦了李開花,李某人身體剛痊愈不久,再加上是四人中唯一一個非地脈客,每次逃跑他都落在最後,甚至有兩次馬屁股都中了弓箭,羨家紈絝還時常嘲笑李莊客騎術不行,走位不得當。


  今日,羨家紈絝又來了。


  “李城主,杜書生可在?”


  穿著一身鹿絨皮的羨魚兒大搖大擺地走入營帳,李開花與杜濁世正在帳內用早膳。


  “鹿腰子!好你個李開花竟敢吃獨食!烤香了沒?魚兒來嚐嚐!”


  羨幼軒與西北營的這兩位已經廝混的熟悉,抄起碗筷便坐在帳內大快朵頤。


  “羨軍帥,要點臉皮吧!昨日分鹿時你什麽都不要內髒,今日又來李某帳中恰方便之食!可恨!”


  李開花盛了一碗粥食放到羨魚兒麵前,口中的挖苦可不能少一句。


  “氣之輩!來,給魚兒加點糖,煮粥不甜怎麽喝?”羨幼軒鍾愛甜食,最喜糖豆,喝粥也不例外。


  “爾等好了沒有!三個男子如此墨跡!”帳外的沈旌旗等的枯燥開口催促道。


  片刻後,三人走出營帳,田萬祿早已將馬匹拴在了營外,四人牽馬出城繼續冬日愉快的狩獵。


  “羨軍帥今日去何地呀?”


  “當然是雪蒼山,那裏的鹿膘肥體壯堪稱完美!”


  ……………………………………………………


  話李開花四冉了雪蒼山兩道溝。


  “今日棄馬上山入林如何?”


  羨幼軒率先提住韁繩,翻身下馬,將馬兒拴在一旁的樹上。


  “羨軍帥,這怕是太危險了吧!離了馬兒被戈狄人逮到,想跑都不易啊!”


  李開花暗罵了一聲不長心的隊友,爾等都有一身武藝傍身,李某全靠雙腿啊!這冰雪地的跑起來不就變成了活靶子。


  “那你在慈候!就你一事多!魚兒還沒有怪你跑得慢,上次都因為你跌進了雪窩,這才導致到手的鹿兒逃得無影無蹤。”


  羨幼軒口中責備著李開花,順勢取出麻繩拴在自己腰部,將另一頭甩到了李開花腳下。在羨魚兒眼中李某人什麽都好,就是這身體差的不止一星半點。


  “哼!李某偏要去!”


  李開花迅速將麻繩拴在自己腰部,他可不想在這羨紈絝麵前服輸。


  罷四人穿林而上,花了三個時辰到達雪蒼山高處,從高坡下望可以清晰看見山麓兩道的戈狄軍營。


  “諸位低頭,莫要驚了鹿兒!”


  羨幼軒張弓搭箭,一矢入鹿身,鹿兒中箭飛速逃入林中,羨幼軒抬步便追,這可苦了麻繩另一頭的李開花。


  李某人還站在樹下喘粗氣,突然而來的拉扯力讓他猝不及防,被迫跟著羨魚兒追入山林,其間雪中藏的木樁石頭全都招呼在李開花的身上。甚至口中都啃了幾口落雪。


  “羨魚兒!李某要宰了你!”


  二饒身影消失在山林中,等到歸來已是半個時辰之後,羨魚兒扛著鹿屍,李開花搖搖晃晃的跟在其後,口中不斷埋怨羨幼軒的智障行為。


  羨幼軒向杜濁世微微點頭,隨即大笑道:“收獲頗豐,回沁兒口。”


  四人結束了日常狩獵,返回了沁兒口………………


  是夜三更。


  李開花還在夢中酣睡,緩解今日白的乏氣,杜濁世快步走入帳內喚醒李開花。


  “主公,該起了!”


  李開花悠悠睜開雙眼,望著帳外的黑不解的問道:“書生,此時喚我作甚?”


  “獵雄鹿!羨軍帥的命令!”杜濁世胸有成竹的笑道。


  “這羨魚兒又搞什麽鬼?”


  李開花穿好衣服,洗漱了一把走出營帳,此時帳外一萬人馬高舉火把整裝待發,營外也可聽見軍隊行軍的聲音。


  “書生,這……”


  羨魚兒與杜濁世二人商議了些什麽,三更半夜頂著寒風氣行軍,就算不懂兵法的李開花也知道這不是什麽好時候。


  “請主公下令,進攻雪蒼山。”


  來北豐之前杜濁世立了軍令狀,李開花受他便宜行事之權,他可不能辜負莊客的一片苦心。


  “好!全軍進發雪蒼山!”


  本著對書生的信任,李開花毫不猶豫的下達了行軍令,牛千兒與田萬祿打頭陣,領著人馬向關隘城外急行軍。


  白日四人還在狩獵雄鹿,到了晚間全城舉火夜行軍,一個時辰整個沁兒口變成了空城,隻留下城頭幾個老卒戍守,羨幼軒這次的動作來得凶猛………………


  日頭摸上山脈,陽光籠罩大地,李開花的一萬人馬已經到了雪蒼山麓戈狄軍營前方。


  著眼望去聯營成片,氈屋營房不見盡頭,李開花第一次見如此磅礴的軍營,整整十三萬人,這是一個什麽數字啊!兩寒地界全境都沒有這麽多人,更何況這些都是茹毛飲血的草原幽騎,不驚歎才怪。


  “書生,此景可稱壯觀否?”


  李開花不由自主的歎聲,手中的韁繩握緊了三分,這就像一個蟄伏的巨獸,可以吞食眼前的一牽


  “主公放心,給生二十年,生必定讓主公麾下立足百萬雄兵,征戰下所向披靡!”


  杜濁世經曆過下行走,見過世間最雄壯的部隊,自然心中不如李開花那般震撼,這股從容也是他的資本。


  “好!咱們一言為定!”


  李開花此時還不敢想象百萬雄兵是怎樣的場麵,不過每次所見之景對心靈的衝擊會刻下深沉的烙印,見過才能征服,若是井底之蛙何談逐鹿下?

  “請主公下令,進攻戈狄大營!”杜濁世言辭鑿鑿的道。


  “這有何難?牛光義聽令,本帥命你…………,書生?正麵進攻!一萬鄉兵打十三萬草原幽騎?”


  李開花立即從雄心壯誌中恢複了過來,這問鼎中原也得有個過程啊!一萬打十三萬這不是送死嗎?

  “然也!請主公下命!”


  這可是李開花全部的家底,他到北豐隻想摟草打兔子,撈些偏門功勞,書生這上來第一仗就要斷送李開花所有的人馬。


  是不是玩不起?有話請直。杜濁世現在的眼中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哼!牛光義何在?”


  “末將在!”


  “軍前叫陣!本帥倒要看看這十三萬人是什麽妖魔鬼怪!”


  李開花從來沒有玩不起這一,一路下來都是拿命換出來的,書生要草原幽騎,李某便打!不過後果可要想清楚了,書生若是讓李某灰溜溜的回去,這輩子你的日子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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