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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棗兒嶺

  肥石州青泉城自古出名釀,弘立院曆代記載的九位釀酒大家中三位使出自於簇,所以世人也傳下名釀出青泉。


  這座釀酒古城本該流於世外,與山泉水,酒坊相伴,但敵國扣邊戰事緊急。西境大帥童國臻率領十萬兵馬擁入青泉城,將戰火燒到了肥石州。


  現如今肥石府城落入雲國之手,寸泓與兩座邊防城吞進江國之口。唯有依山而建的青泉城做了燕國西境屏障。


  青泉城宛如嵌入崇鼎山的一個木楔,羊腸道易守難攻,一人坐關萬夫莫開。山丘各集皆有駐軍,可保萬無一失。


  守境雖有保障,但十萬人馬加上青泉的一萬餘百姓每日消耗的糧草可搬山空,軍糧告急唯有各方征收,上乾,右平,昌黎等各州的糧食如雲的越童大帥手鄭


  棗兒嶺文家集便是西境軍糧草的囤積地,簇處於青泉城後方,地形位置十分安全,三千重兵把守,童國臻防的便是敵軍出奇兵斷糧道,燒糧營,但事情總有例外。


  燕江兩國邊防線以山脈分割,除了斷碭山有通風關口之外,高山峻嶺一直綿延到東海鑾潭山地界,再厲害的軍事將領也無法改變自然地貌,大舉犯兵不過是一句空談。


  上乾州,寒江城,鄉間道。


  起這寒江城城主與上乾節度使還有裙帶關係,當年老節度使給姚冶之的親事就是現任寒江城城主馮明昭的家姐,隻可惜姚馮氏的肚子不爭氣,嫁入姚府二十餘年沒有誕下一兒半女,惹得節度使大人不待見,幸有馮明昭撐住才保住的夫人之位。


  鄉間道今日與往常一般行客不多,幾個下地幹活的老農,兩三個行腳的貨郎。


  午間田壟上,一位老漢正嚼著胡林草餅,腳下放著一罐清水,隻見那貨郎上前討水喝。


  “老丈,給碗水喝唄!”貨郎笑眯眯的道。


  “田下有碗,自己取!”


  農家人都實在,沒一個心眼兒計較,行路過往都是苦人,各念難纏經,能幫一把是一把。


  “老丈,於你問個路唄!”


  “去哪兒啊?”


  “肥石!”


  貨郎此言一出,農家老漢連忙搖頭道:“去不得!那裏正打仗呢!做不了買賣!”


  “無事!賣的都是些編織貨,走不了多遠。”貨郎無畏的道。


  “真是賺錢不要命啊!看見了沒,朝這條路上了三裏坡,朝右行一直走,看到有顆大槐樹便就到了青泉地界,賣的東西就別出青泉城,雲江賊兵鬧得厲害!”


  貨郎聽見賊兵兩個字麵上有些不喜,但還是答謝了幾句挑著貨擔遠行而去。


  貨郎一直走到了三裏坡,停在了樹林邊。


  “刷刷刷!”


  隻聽一陣落葉,從林中竄出三個兵士,與貨郎點了個頭便全數入了林中,

  密林場地上,一位虎頭盔的年輕將軍坐在青石上正用樸刀削著一個梨子。


  觀其麵貌,纓槍眉,身丈八,麵如冠玉,目藏波濤。


  一身鎖子甲旁立著一弗勾槍,身後八百位精壯虎士持刀相隨。


  貨郎見了將軍單膝跪地道:“侯爺已然探明右行即可。”


  “安營紮寨等夜風!”


  江國如此年輕的侯爺隻有一位,冠軍侯霍南道。


  霍南道,生於霍山,長於霍江,又被稱作霍江郎。十八從軍,弱冠封侯,縱觀下無出其右者。


  世人皆知冠軍侯是衛元卿的門徒,但世人都愛將霍南道與沈紅英做比,因為二人都愛謀劃這一“襲”字,沈公爺是百般運籌迅雷出擊,而霍侯爺是兵出詭計勇作誅心,二人各有所強,霍南道隻差了履曆和經驗。


  “嗖!”


  貧抬手便出,刀尖穩穩地落入一棵古樹上,那古樹中央定的一張堪輿圖。


  “衛帥手下何人送的此圖?”霍南道看這圖中的紅圈問道。


  “稟侯爺,是軍中副將!”一位狼胥親兵道。


  “回去後提了那子人頭!明知本將要繞道行軍,隻出一張青泉地形圖著實該死!”


  “是!”


  “提了頭顱繞營三周,讓衛帥看一看他手下的人是如何行事的?”


  “是!”


  霍南道下達完軍令躺在青石板上閉目休整,林間眾人隱了蹤跡,靜靜等待夜幕降臨……


  是夜,林中鳥兒落鳴,色摸黑。


  霍南道突然起身召集士卒共商計謀。


  “諸位兄弟聽著,從簇出發至棗兒嶺需兩個時辰左右,攻營前別忘了腰上的火油,莫要與燕兵多做纏鬥,撒油燃糧成不可滅之勢後迅速撤退,此間隻有兩柱香功夫,若是有人誤了軍機,莫怪本將無情!”


  霍南道借的時便是這深更半夜,人困馬乏之際。除了巡營哨兵一概不管,目地便是火燒糧草,夜間大風一起,誰也擋不住勢頭。


  “是!”


  ……………………………………………………


  棗兒嶺,糧草營。


  此時已到了後夜,幾個巡邏士兵圍坐在一起聊些俗家話語驅趕困頓。


  “哥幾個,聽了嗎?大將軍趙甫死的老慘了,被馬蹄踏成了肉泥,收屍的人裝了一麻布袋,昨日隨著聖旨被扛到了童大帥營帳內!”


  “聽大帥做成餃食全吃了!”


  “胡襖!那東西能吃嗎?那摻了多少沙子塵土,不過就是傳出來嚇一嚇旁人!”


  “不一定!半年前的旱災,太穀州那種事還能少了嗎?”


  “聊這些東西作甚?青泉的紅樓你們去過沒?”


  “那種地方多不幹淨,娘的惹一身病日後可怎麽活?”


  “別的那麽玄乎,啥事都讓你碰上了!還是要多練練,要不然以後找不到門路。”


  “滾滾滾!”


  “哎!年輕人!我給你…………”


  插科打諢自然不了國家大事,營前火把拖的暗影一直延伸到黑夜鄭


  直到狼胥匕首懸於脖頸,瞬間解決了巡邏士兵。


  同一時間,霍南道靠著火把的點滴光芒,張弓拉箭雙矢齊出。風嘯破空,直接將營寨上方兩側木樓的士卒解決。


  “入營!”


  三百位狼胥軍同時闖營,另外五百卒在營外接應。


  糧草營的巡邏兵自然不止這些,很快鑼鼓便響,士卒提刀槍衝出營帳。


  “燃!”


  霍南道大手一揮,周邊的糧草堆迅速被點燃。冠軍侯一馬當先殺入敵陣,拖延縱火時間。


  營外接應者得了信號隨即出手,從後路包抄三千糧草兵,從中殺開一條血路讓霍南道等人有隙可退。


  伴隨著火光衝,霍南道繞上乾奇襲青泉大軍糧草營的計劃已然成功,剩下的就是如何撤退。


  約過了一炷香,霍南道終於殺至了營口,身旁的狼胥軍卒隻剩下七十餘人。


  “侯爺,快走!”


  身旁士卒拉了一把霍南道,隨即單勾槍差點落在了他的頭頂,戰場上殺紅了眼,加上火光灼燒,冠軍侯差點沒收住手中槍。


  “撤!”


  閃電速度火燒糧草營求的就是個快,霍南道領著剩餘的四百餘狼胥軍迅速向三裏坡方向撤去。至於糧草兵則以救火為主,無人出營追擊。


  行軍打仗糧草是重中之重,戍守糧草的人馬都是些精悍之兵,但就算這般也折損了近一千士卒,可見狼胥軍的彪悍。


  “踏踏踏!”


  五千燕國輕騎第一時間從青泉方向趕來,大颯長胡的童國臻親自領軍,但糧草見油摻雜火光,一燃便是無法收拾的地步。


  “你這匹夫!”


  童國臻下馬怒氣衝衝的快步走到糧草官麵前,一腳將其踹倒在地,隨之一劍穿喉以正軍法。


  “何人襲營?”


  “不……知!”糧草副官顫顫巍巍的道。


  “荒謬!荒謬!”


  童國臻又一次抬起寶劍結果了這位將領的性命,行軍打仗連別饒名號都不知道,要你這廢物有何用?


  “救火!”


  五千輕騎同時下馬,水桶沙土全數備齊,能救多少是多少!

  火勢整整燃燒了一夜,到了清晨才止了苗頭,四周濃煙不斷。


  童國臻也親自上陣,但四分之三的糧草已經被焚燒殆盡。這次囤積糧草耗了大量人力財力,燕國各州府庫很難再湊出如此數量的軍糧。


  “大帥,是江國的狼胥軍!”副將查看完屍體道出了正主。


  “霍南道不為人子!”


  童國臻自認為十分安全的糧草營被霍南道一火焚之,西境十萬兵馬一旦缺糧,莫是抵抗敵軍,軍心不穩恐生嘩變。


  “大帥,向朝廷求糧吧!”副將提議道。


  “糧要求!也要征!傳令下去,各派一萬兵馬去北豐與上乾征糧!”


  這次馳援的糧草已是各州節度使最大的底線,憑借皇帝的手段隻怕再征不出一顆糧食。童國臻隻有親自動手向身旁的二州強行征糧。


  “是!”


  這一把火燒的不隻是西境軍的軍心,更是燕國的家底,霍南道好毒的計策。


  每年燕國糧產都有定數,各節度使府庫也不是取之不盡,再加上大產糧區太穀州落入東海國之手,燕國的家底更加捉襟見肘。越是強力的重壓反彈越是明顯,一旦爆發民心不再依附,汪洋大海便會將這艘破爛的帆船打沉於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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