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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鷸蚌相爭

  元通十五年,秧禾,有微風,日沐。


  起這秧禾節,不得不提一位人物。上古十尊年間弘立院院主杜立心,此人一生抱有大宏願,欲要求索地真知,踏遍下山川河水,通世間所有技藝門道,被後世的讀書兒郎共稱為祖師。除了求索之外,杜立心還喜歡辨真偽,給人排座次,故弘立院應生了下榜,起初下榜上隻收錄一些名門高派子弟或世家門閥之徒。


  一日,杜立心召來座下弟子論法辯真,弟子:“這下太大了,有很多地方去不得,故而下榜也不全然做準繩。”


  杜立心則:“再寬廣的土地也有走完的一,隻有人心是走不完的,無論他是身在禾苗中,還是在鍾鼎內,有德有能便如上的星宿發光發亮,為何要害怕找不到呢?”


  另一位弟子又:“人若活在世上心境總會發生變化,倒不如等逝世之後再做評價,如此方才公正。”


  杜立心又:“人之一生如螢火之光,若是活著的時候都不為人所知,死後再聽他人吹噓也做不得價值,吾輩春去下,秋回落榜。如此往複十年,賢能之人必然一眼明了。高堂空論永遠也做不了大事。”


  春來秧禾,秋去鍾鼎,這兩句話慢慢的被世人所熟知,隨著無數年的演化,也被後世人定做是兩個節日,每到秧禾節世間的讀書人都會出門曆練一番,直到秋日鍾鼎節返家與父母團聚。


  寒川城今日的街道也比往日熱鬧許多,不少讀書兒郎走出家門遊河玩耍,隻可惜戰亂之年大家姐都躲在深閨之中,不然成就幾段佳話,也做鴛鴦戲水啊!


  城主府中,今朝也是大集會。各位難民軍首領挪了私房錢備上禮物去拜謁寶二郎,府中的宴席台一直延續到大院中,真可謂麻雀不大架子不。


  吳寶坐在城主之位上,接受眼前之饒跪拜,戰敗的心情也在這喜慶的氣氛中平複了幾分。


  “鳴鑼,開宴!”


  隨著一聲鑼喧,各位難民軍頭領分次落座,李開花的位置被安排在大院中,遠離寶二郎的中心統治權。


  “各位兄弟,今日是秧禾佳節,吾等須開懷暢飲,待到秋日鍾鼎必奪回太穀州!請舉杯!”


  “二哥現在話也文縐縐的,喝酒便喝酒,來滿上!”


  “祝二爺一統江山,千秋萬代。”


  “二爺威武!”


  溜須拍馬之人全是寶二郎在太穀州帶來的逃兵,至於旭彪手下都全然興致不高,隨聲應和幾句。這其中的原因顯而易見,寶二郎手下的將領與旭彪乃是同一級別,指揮叫罵下一級自然理所應當,旭彪的手下頭領豈能開心?


  “今日佳節本帥也有一事宣布,史德噲兄弟隨本帥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故今日便加封他為寒川城副城主,與旭彪兄弟共治寒川城。各位意下如何?”


  寶二郎還沉浸在太穀州大帥的位置上,想要安排手下親信分裂旭彪手下職權。


  太穀州一眾自然紛紛叫好,寒川城的幾位卻是低頭不言。


  “旭兄弟,你可有意見?”寶二郎笑盈盈的道。


  “全憑大帥做主。”


  旭彪此時話已經有些牙顫,臉上的橫肉都略微抖動,腦中反複全是明玉辰咒罵李開花的場景。


  “果真是好兄弟!那這三萬人馬也便就共治了吧!”寶二郎本來想全部要回,但念及兄弟情義所以隻收了一半。


  “二哥,你這就過分了吧!”旭彪低頭道。


  “旭彪你這是何意?你有今日全靠二爺扶持,你要做那豬狗輩?”


  “旭大頭,他娘的給你兩個老媽子,你還想上妓院。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怕是活膩了!”


  “旭哥都是一起走出來的兄弟,二哥不會虧待你的,你何必斤斤計較呢?”


  太穀州一眾的將領紛紛拍案而起,指責旭彪狼心狗肺,唯有寶二郎看出了端倪,這家夥莫不是要反?


  “住口!吳某和旭家兄弟情同手足,爾等為何要挑撥離間!旭兄弟,二哥也是隨口一,你莫要見怪!”寶二郎入了寒川城已經收斂了不少脾性,沒有想到旭彪不受半句責言,這真是要害事了。


  太穀州一眾看著寶二爺反常的態度也紛紛閉嘴,場麵上的氣氛變得鴉雀無聲。


  大約過了半柱香,旭彪狂飲了幾口烈酒,起身道:“二哥,若是你當日入城也是這般態度,旭彪在你手下也就罷了,隻可惜二哥大帥當慣了,寒川城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旭彪得十分失落,似乎真是顧念兄弟之情,要怪隻能怪他舍求無度,饒耐心一旦消磨盡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兄弟,你這是作何?你忘了牢城營中你我關係最好,二哥但凡有口吃的,都不會虧待兄弟你呀!你今是怎麽了?”寶二郎語氣立即變得舒緩,更像是在求人。


  “二哥,是你變了!旭彪一直真心待你,你他娘幹的也叫人事!老子給你我看上了太穀州節度使的女兒,你他娘的第二便拉到了自己府上,這也就算了,我給你辛辛苦苦打大馮城的功勞你隻字未提,種種件件你可對得起良心,今日旭彪再叫你一聲二哥,求你自刎吧!”


  旭城將手中寶劍擲在地上,人一旦起了反心,什麽都無濟於事。宴席上的其他人也看明白了這一點。


  “對!旭大帥的對!我也早就看不慣寶二郎了,什麽好事兒都是他的,給我們的都是些歪瓜裂棗,每日躺在床上都下不去嘴,史某今日也與你割袍斷義,誓死追隨旭大帥!”


  “地良心啊!旭大帥今日您總算站出來了!你不知道我們每日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吃糠咽菜且不,吳家老賊還讓我們看著他吃大魚大肉,這種人不值得追隨,旭大帥末將早就想投靠你了。”


  “俺也一樣。”


  席麵上坐的都是些貪圖名利之輩,真到了保命關頭別是寶二郎,自家父母也能出賣,你一言我一語紛紛靠向旭彪。


  眾叛親離的滋味在這一刻尤為明顯,寶二郎本來已經安心做個死囚,都是這些苟且偷生之輩推他一步步的走上大帥之位,如今風向一變是何等的淒涼。


  “好,好,好!都是好兄弟呀!”


  寶二郎緩緩地走向寶劍,雙齒咬破牙齦,鮮血汙了滿口,看著滿堂狼子野心之人寶二郎放聲大笑。


  其餘眾人無一人敢直視寶二郎,論起狠毒來寶二郎不輸任何人,隻可惜他相信那虛無縹緲的情誼,行事作風沒個收斂,這才落得如此下場。


  “當初爾等要做這斷頭之事,吳某眉頭都沒皺一下。今日何畏死?不過爾等記住,如此待人,他人必將虎食!”


  寶二郎麵上雖然是深明大義,但心中何曾不留戀,一旦享受過平生未享受之事又怎麽能輕易放下,不!他要一搏!

  轉念的片刻,寶二郎拿起寶劍迅速刺向旭彪,欲要一擊斃命,之後他便可以剪除叛徒,他依舊是太穀州大帥。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負滿鐵鏈裹雜沙石的拳頭一擊折斷寶劍。


  “攬月寨,田萬祿,參上!”


  田萬祿收回拳頭,徒李開花身旁。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寶二郎拿著手中的斷劍滿麵凶狠的指著李開花,旭彪何曾有如此頭腦,必定有人從中作梗,李開花這個賊子脫不了幹係。


  “大哥!可要心嘍!寶二郎可不會乖乖束手就擒。”


  李開花是在場最從容的一個,一邊夾菜一邊飲酒,好戲怎能不親眼見證。


  “兄弟放心!爾等聽著,現在就是爾等表忠心的時候,誰宰了寶二郎可免一死!”


  旭彪也要一份投名狀,在場的人不可全活,不想死就要看誰有本事了!

  “旭大帥,我等必定手刃老賊!”


  “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俺也一樣!”


  昔日跟隨的好兄弟紛紛亮出了兵刃,爭先恐後的將寶二郎圍住,剁的越狠,越有活下去的機會。


  寶二郎隻是凶殘,但武藝著實不佳,三兩下便被砍倒在地,臨死前一直盯著李開花的桌子。


  記得後世還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寶二郎年幼時找人測過字,他可以活到八十歲一生大富大貴,但平時不能沾肉湯,因為肉湯是跨歲時候的稀罕物,那日寶二郎攻破太穀府,連喝了五十七碗肉湯,這就等同過了五十七歲,所以他的大帥之位隻延續了半年多便湮沒在曆史之中,後世傳言多帶有演繹色彩,但恰恰也明了百姓向往美好生活的願景。


  “我拿到了!”


  “我也拿到了!”


  “俺也一樣!”


  寶二郎迅速被亂刀分屍,昔日手下之人拿著他的軀幹肢體欣喜若狂,因為這是活下去的關鍵。


  “哈哈哈!爾等皆有功!來人呐!收了寶二郎的屍體大擺宴席。”


  旭彪如願以償的坐上最高的座椅,俯視而下卻看見李開花輕視的笑容,這家夥也留不得!

  宴席場還在繼續,之後旭彪又要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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