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過客?
桐穀修二匆匆的吃了幾塊壽司就拿起紙巾擦嘴,讓浩二慢慢吃,“我去外麵等你,吃好了出來找我。”
“哥哥,我還沒說完呢。”
“先吃飯,有話回家再說。”
“可是.……”
不等浩二說完話他就推開和式大門走了出去,晚風吹來,頭發飛舞,眼睛也是澀澀的,看不清眼前的風景。他坐在門口的休息凳子上,看著來往的人群,突然從口袋裏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根。
不等他拿出打火機手機便響了起來,他隻好把唇間的煙拿下來,先接電話。是個陌生的號碼,第一次打過來。
“喂,你好?”
“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聲音很熟悉,他疑惑的拿下手機看了一眼,重新放回耳邊,問道:“請問你是?”
“你已經知道我是誰,還要再問?”
“社長,現在是下班時間,我還有事情還忙,先掛了。”
桐穀修二態度突然變得冷漠,說著就要掛掉電話,手裏的那人也不著急,沒有阻止他,於是他就真的掛掉了電話,然後點燃了香煙。
剛吸了一口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沒看號碼就接了起來,“你好?”
“你不是第一次抽煙吧,為什麽我不知道?”
“你沒必要知道。”
說著再次掛掉了手機,憤懣地把隻抽了一口的煙掐滅扔進垃圾桶,然後推門進了壽司店。桐穀浩二還在吃飯,看到他進來隻是瞄了一眼,回頭繼續吃,一臉的享受。
“浩二,草野彰跟你說了什麽?”
他坐在凳子上,看著麵前不知疲倦一直旋轉的壽司,語氣平淡的問。剛才草野彰給他打電話,盡管那人沒說現在在哪裏,但他猜想多半是在附近,肯定剛才和浩二見過麵。不然浩二也不會說那番話,而草野彰也不可能知道他抽煙。
“他說他要結婚了。”
“我知道。”
“還說讓你去參加婚禮。”
“嗯。”
“讓你去找他。”
桐穀修二冷笑,鬆開緊握的手,“浩二啊,你覺得我去找他合適嗎?”
“可是彰看起來很難過。”
“我去找他爸爸也會拿過的。”
浩二轉過臉來看著他,眼神黯淡,咬著嘴唇很久才說話,“我不想爸爸難過,也不想哥哥和彰傷心,那我該怎麽辦?”
“這件事跟浩二沒關係,你就不要多管了。明天陪你去商場買東西,行吧?”
“知道了,那哥哥在等我十分鍾,我還沒吃飽呢。”
“好。”
他看著浩二,突然覺得自己成熟了好多。以前充滿激情的青春早已成為回憶,可是回憶裏麵全是草野彰,他膽怯了。
也不知道小穀信子現在怎麽樣了?還有上原真理子。這麽多年沒見,應該已經工作了吧?小穀信子肯定學會笑了,他敢肯定。上原真理子依然如以前一樣漂亮,走到哪裏都是焦點,現在也是這樣吧。
他歎口氣,認為自己不該這麽悲觀的。草野彰結婚是好事,說明他們之間的牽絆已經結束了,大家都能走上正軌的道路,應該高興吧。
對啊,應該高興。
“嗬嗬,挺好的。”
他小聲的說了一句,拿出錢包結了帳,然後叫上浩二一起出門。兩人一前一後出去,浩二在旁邊蹦跳著,看起來很開心。
“哥哥,告訴你一件事哦,今天又女生給我塞情書。”
看著浩二亮晶晶的眼睛,桐穀修二抿嘴笑,“很好啊,我們家浩二也長大了啊。”
“可是我不喜歡她。”
“那你是怎麽做的?直接拒絕她了嗎?”
“嗯?怎麽說呢?”浩二托著下巴踱著步子,思考了很久才回答,“我覺得吧,不管我做什麽決定,一定要找本人說清楚,這樣不管接受或拒絕,雙方都能清楚彼此的心意,不是嗎?”
看浩二認真的模樣,桐穀修二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太笨了,需要一個小孩子來提醒自己。不過他和草野彰的情況不一樣,很多事情已成定局,不是說改變就能改變的。
到了樓下,他讓浩二先上樓,說要給爸爸打個電話,問問看需不需要他去接。如果喝了酒的話,是不能開車的。浩二站在大門口,嘟著嘴巴盯著街對麵的公園看,猶豫不決的樣子,他拿著手機看了一眼,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到。
“先上去,把我的包拿著。”
“哥哥,我很喜歡彰,所以.……”
“這件事以後再說,我去接爸爸回來,把門關好,記得掛上門鏈。”
桐穀修二沒有讓浩二繼續說下去,把工作包塞到他的手裏,囑咐幾句轉身走出去,攔了輛出租車就去了桐穀爸爸聚會的地點。
心情又開始煩悶,就是因為浩二的話。自從知道草野彰要結婚了,他的心情就沒有一秒鍾開心過。成了現在這樣,也是他自己造成的啊。沒事的,事情總會過去,隻要等草野彰的婚禮結束,一切都會成為定局,那時候自己飄忽不定躊躇不安的心也該安靜下來了。
桐穀爸爸喝了不少酒,神智已經不清楚,和幾個爸爸的朋友道別後他就帶著人往回走,還好讓出租車等在外麵,這個時間這邊的車太少,恐怕很難打到車。回去的路上,桐穀爸爸一直在神神叨叨的說著酒話,他一句話也沒聽清楚。
把爸爸安置好已經接近午夜了,浩二已經睡覺,身上的西裝扣子錯開,領帶也鬆了,顯得狼狽不堪。看著床上熟睡的父親,在關上門的瞬間渾身頓時沒了力氣,他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怎麽找也找不到一顆星星。
腦海中突然閃過父親在車上流淚的畫麵,從小照顧他們兄弟倆的堅強男人突然哭了,原因肯定在他,是想起了他和草野彰的事情吧。自己的兒子和一個男人相愛了,這怎麽讓作為他的父親接受得了。
看來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是父親把自己養大,有這麽安全溫馨的家也全靠父親。他不能讓父親傷心,這是作為兒子的責任。
草野彰終究是個過客,他會做個了斷,和過去,和草野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