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彷徨與不安
為了趕在兩天後的文化祭之前完成所有需要的道具，草野彰和小穀信子完全放棄了上課和放學後的玩耍時間，加班加點的製作各種道具。
桐穀修二還是不會在上課時間幫忙做任何事，光是給穀田建太修改衣服和與橫山老師練習歌曲就要花掉他很多時間。放學後他跟其他的同學一起推著單車回家，在路口分別後又偷偷摸摸的返回教室，和草野彰小穀信子兩人一起製作道具。
有了桐穀修二的幫忙工作進度顯然有很大的改善，草野彰的工作興致也提高了很多，盡管動作還是慢慢的，走個路也是有一步沒一步，但話倒是有了許多，手上的動作也不見停。
周末，草野彰和小穀信子約好去郊外采蒟蒻。在金黃的夕陽映襯之下，漫山遍野的蒟蒻迎風搖動，鋪成了一片麥稈黃的波浪。兩人坐在蒟蒻叢中，草野彰用刀割斷一根細長的蒟蒻杆，遞給旁邊的小穀信子。
“不管做什麽，我都感覺不到開心。”
草野彰看起來很沮喪，就像他的話一樣，的確很不開心。小穀信子把蒟蒻杆拿過去，小心翼翼的放進背簍裏麵，點頭讚同，說道：“我也覺得事後想起來的時候比較開心。”
“啊？那是什麽意思？”
“在玩遊戲之類的時候並不覺得快樂，但在學習的時候想起來的話，就會覺得很開心。”
草野彰把手放在膝蓋上，坐在蒟蒻叢裏麵，仿佛自己置身於一個溫暖的包圍圈，風吹的蒟蒻“唰唰”作響，像一首美妙的音樂。小穀信子也不說話，低著頭，看著手裏一折就斷的蒟蒻杆，若有所思。
“快樂的事情不在事後回顧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感到快樂？”
小穀信子的話讓草野彰若有所思，稍顯稚嫩的臉被夕陽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餘暉，他嘟著嘴，腦海裏閃過的畫麵一點也讓他開心不起來，隻能敷衍般的點點頭，表示認可小穀信子的想法。
久久之後，他才問道：“幾年以後，你會想起來嗎？”
“想起什麽？”
“大清早的，三個人一起做人偶，傍晚的時候一起采蒟蒻。很多年以後想起來，會有那個時候開心的感覺吧？”
小穀信子沒有表情的臉沉默了很久，重重的點頭，“嗯”了一聲。回去的路上，兩人並沒有太多的話。草野彰難得的很嚴肅，心事重重的樣子，他覺得這樣的青春很有意思，在做別人沒做的事情，可他卻感覺不到快樂，難道，真的必須要事後回想起來才會有快樂的感覺嗎？
明天就是文化祭的日子，校門口已經放著“第四十五回文化祭”的標語，操場上文化表演的台子也準備好了，每個班級為文化祭所做的準備都成功結束。
在二年級B班，小穀信子正站在鬼屋裏，一個被吊起來的人偶後麵，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寂靜的空間仿佛時間也凝固了，整個人也已經融入了這個背景裏麵。“啪”一聲，草野彰打開了燈，被布置成鬼屋的教室立刻亮堂起來。
草野彰的心情似乎已經恢複了，看了一圈教室，心滿意足的說道：“這不是挺恐怖的嘛。”
“真的很不錯。”
桐穀修二從一塊黑布後麵走出來，對自己參與製作的鬼屋感到非常滿意。草野彰把手搭在桐穀修二的肩上，腦袋也靠了上去，用閃著亮光的眼睛看著教室裏的布置，莫名的笑起來。
小穀信子低著頭，但視線卻看著麵前被吊起來，腦袋歪在一邊的人偶上麵，輕輕的吐出兩個字，“爸爸。”
“額？”草野彰蹦到小穀信子麵前，低頭問道：“你剛剛是有在叫爸爸嗎？”
“難道，這是你的爸爸？”
草野彰轉身看著屋子中間的人偶，驚訝不已，然後又笑嗬嗬的站到桐穀修二的身邊，又成了衣服吊兒郎當的模樣。
在去扔垃圾的路上，草野彰拿著一個廢棄的紙箱子走在中間，看著埋頭不語走在前麵的小穀信子，大聲說道：“你剛才說的爸爸是指你的繼父嗎？”
沒得到回答他又繼續說道：“可是，你不是說過你媽媽再婚以後，你的繼父不讓你喊他爸爸嗎？”
還是沒有回答。他把紙箱子甩進垃圾房間裏麵，轉身開心的做了一個打高爾夫的姿勢，然後開心的笑起來，“但是在你的心裏也還是會叫爸爸的吧？”
一直沒說話跟在後麵這時候已經走在前麵的桐穀修二停住腳步，轉身看著好像被草野彰的話刺激到的小穀信子，不滿的看向草野彰，責備道：“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是嗎？哪有怎麽樣了？”草野彰走到桐穀修二身後，把下巴放在桐穀修二的肩膀上麵，一本正經的問道：“我是以什麽樣的形式對什麽管太多了？”
桐穀修二癟嘴，想到如果他說了不是也多管閑事了嗎？隻好不說話，繼續往前走。草野彰還保持著彎腰的姿勢，看到桐穀修二走了也跟上去，大聲喊道：“額？修二，你說啊。”
小穀信子默默無語地從後麵跟上來，草野彰隻好停下來，讓她走在中間。這會兒天都已經黑了，整個學校恐怕就剩下他們三個人在。為了小穀信子的安全，溫柔細心的草野彰桐穀修二就讓小穀信子走在中間了。
在回教室拿書包的途中，要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寂靜無聲的教室裏麵突然傳來桌子挪動的聲音。恰巧三人走到教室的門口，聽到聲響三人都停住了腳步，輕輕的偏頭，突然看到一個影子從講台上冒了起來，桐穀修二和草野彰立刻尖叫出聲，拔腿就要跑。
小穀信子冷靜的站在門口，盯著黑影看，伸手打開了燈。要跑的兩人回頭，看到裏麵的人頓時就愣了，驚訝不已，“店長？！”
沒錯，在教室裏麵的人正是書店的店長。看到三人他笑了笑，用手撫摸著牆壁上麵的字，感歎道：“完全沒變呢？”
“難道說，你高中也是在這裏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