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他一直都知道
【2009年】
伴隨著一道蟲洞突然打開，月讀駕駛著時光魔神機來到了這個時代。
降落，收起時光魔神機。
月讀來到了當初車禍後治療常磐莊吾的那家醫院。
——白南風綜合醫院。
左右環顧一下，月讀走到前台處，進行谘詢。
“打擾一下，請問常磐莊吾在哪一間病房？”
“請您稍等，我來查一下。”
“好的。”
點一下頭，看著接待員俯身去查的月讀，正等待著，突然聽到有爭吵聲從身側響起，其中，隱隱還有一道熟悉的聲音。
那是……
“叔公的聲音？”
一念至此，月讀立刻扭頭，向裏側望去。
果然，看到了九年前的常磐順一郎。
“我說，你們至少也應該去跟那孩子見一麵吧？他現在失去了父母，正是需要親情，需要陪伴，需要有人關心的時候！”
“說的這麽好聽，你怎麽不去見他？”
“就是，你雖然剛來，但你剛才也看到了吧？難道你就不覺得那孩子陰沉沉的，很可怕嗎？”
“不過是長年也不會聯絡一次的遠親罷了，我們能來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沒錯，我可不想被那種孩子纏上……一看他以後就不會學好, 很麻煩的。”
“對對, 我聽說，那個孩子還有一個非常好笑的夢想呢。”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想要當……”
“夠了！！！”
聽著這些充滿惡意的言論，常磐順一郎終於還是忍無可忍的爆發了。
“你們！
“不覺得自己說的越來越過分了嗎？
“你們是大人吧？
“這樣隨意編排一個剛剛失去父母的孩子, 難道就不覺得可恥嗎！？”
常磐順一郎緊緊攥著拳頭, 表情可怕地看著眼前這些“親戚”們，仿若隻要他們再敢多說一句, 他就會將拳頭直接揮過去一樣……
那是月讀從未見過的樣子。
她從未想過, 原來，那位從來都是一臉和善和慈祥的叔公, 生起氣來, 竟然會是這樣的可怕和充滿壓迫感。
現場頓時就因此而安靜了下來。
那些剛才還在誇誇其談的人也全都噤聲，怔在原地，害怕的不敢說話。
這一幕，看的月讀隱隱暗爽。
同時, 月讀又忍不住想起了常磐順一郎之前和她說起這些人時的那段話……
原來, 這才是真相。
原來, 當時還發生過這樣的爭吵。
原來, 常磐順一郎那段話中的那些隻是有些現實的親戚們, 還有著這樣一副醜陋的嘴臉。
常磐順一郎經曆了這些, 但卻選擇將這些惡意深深埋葬, 種上花草, 再展示給年幼的常磐莊吾看。
然後, 即便是過了九年，常磐順一郎在給月讀講述這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時, 向她展示出來的，也依舊是這片花草。
——太溫柔了啊, 叔公。
但，或許正是因為一直被這樣的溫柔環繞著, 所以，莊吾才沒有變成一個窮凶極惡的魔王吧……
呃, 我已經默認莊吾隻會成為魔王了嗎？
就在這些念頭在月讀的腦海中閃動著的同時, 事件繼續發展。
雖然常磐順一郎的嗬斥成功鎮住了那些親戚們，但也不可避免的引起了醫院保安的注意。
“先生，請注意一下音量，醫院不允許大聲喧嘩。”
看著快步走過來的保安, 常磐順一郎深吸一口氣吐出，稍稍鬆開了一些緊緊攥著的拳頭, 壓下怒火。
“……抱歉。”
他對保安說道。
“不……”
保安環顧一下現場, 眉心頓時忍不住微微皺起。
他已經在醫院工作很多年了，對於這樣的場景，隻一眼，就能大概猜出起因和經過。
再加上他剛才聽到的那句常磐順一郎嗬斥出來的話……
這樣啊，是那場車禍中，僅僅幸存下來的兩個孩子中的其中一個的家人吧。
“不用道歉，注意一下就行。”
緩聲對常磐順一郎說完, 保安立刻板起臉, 對其他人說道。
“醫院禁止喧嘩，要爭吵的話, 就去醫院外邊兒，明白了嗎？”
說完警告的話，保安離開。
可現場的沉默卻仍在不斷蔓延。
但隨著時間的延伸, 有人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喂。”那人說，“既然你這麽不認同我們的做法的話，那你就幹脆收養他得了，作為交換，他的醫藥費，就由我們來平攤了，大家說怎麽樣？”
有人帶頭，其他人立刻紛紛響應。
平攤的話，每個人都不需要拿出很多錢。
而隻需要拿出一點兒錢，就能夠擺脫一個麻煩和立刻離開這裏，他們當然是求之不得。
所以。
他們根本就沒有跟常磐順一郎商量一下的意思，也不管常磐順一郎到底會不會收養常磐莊吾，自顧自的做完決定, 就馬上越過常磐順一郎, 仗著人多勢眾, 將孤身一人的月讀從前台處一把拉開，開始合計繳費。
月讀：“……”
她攥了攥拳頭，最終還是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在常磐順一郎的麵前，做出什麽不禮貌的事情。
不過。
當她稍微平複下心情，扭頭，重新朝常磐順一郎所在的方向看去的時候，瞳孔卻是突然一縮，雙眼一點點的睜大。
月讀看到了什麽？
她看到……
就在常磐順一郎的身後，走廊拐角處，有一個拄著雙拐的小男孩兒正眼神幽暗的望著這裏。
月讀看過常磐莊吾小時候的照片。
所以，她瞬間就認出了那個小男孩兒的身份。
沒錯，那個男孩兒，正是八歲的常磐莊吾！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
……
……
【2002年】
常磐莊吾接到了月讀的電話。
在聽完月讀的那個發現後，他沉默了一會兒，回道：
“我……沒有那個記憶。”
常磐莊吾沒有月讀所說的那段記憶。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當年，那些親戚們，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為他支付的醫藥費。
但，鏡世界莊吾顯然是知道的。
所以……
“這樣啊，看來，另一個我對待人類的態度之所以會那樣惡劣，並不僅僅是因為人類不是他的子民呢。”
還是因為，
鏡世界莊吾，深深厭惡著那些大量存在於人類社會中的……虛偽的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