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吃完飯餐廳老板收走了30斤龍蝦。
還剩下6斤，傅一溫去了一趟蘭姨家，送給了他們。
蘭姨執意要給錢，傅一溫堅決沒要，說改天蹭飯蹭回來就溜了。
這一晚傅一溫沒有繼續捕撈小龍蝦，因為這兩天數量呈下減的趨勢，再捕怕難得一次30斤。
餐廳老板說沒有30斤懶得過來收購，他想再緩幾天，讓它們長長，再捉。
第二天一大早，傅一溫幹完了活，就提著酒找水鬼去了。
從山坡上下去，跟在他身後的躁躁直接用給滾的，所以不免沾上了一身雜草。
傅一溫看著好氣又好笑，而這小狗子看主人注意自己還滾得更加歡了。
有點無語，終於到了水井旁邊，清澈的井水因為四周綠植的倒影而呈現出半透明的深綠色，狗子們探著腦袋好奇地打量，卻沒有要造次的意思。
“你們呆在邊上別過來啊。”
傅一溫告訴它們，然後放下了酒桶，一步走到了水井中間的石碑上。
石碑有點不平，但也隻是這一麵，本身還是很穩固的，幾個人上去也不會搖晃。
現在，站在水井上的傅一溫，對著水麵醞釀，想自己該怎麽請它出來。
大喊“水鬼”嗎？還是把抽水機拿過來？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井麵開始湧出小小的波瀾。
狗子們警惕了起來“汪汪”地呼叫傅一溫，看他沒反應，索性一把跳上了石碑，張嘴咬住他的褲腿，讓他下來。
知道是誰，傅一溫又不怕。
所以他隻有蹲下抱起兩隻狗子，安撫它們。
“沒事的，這是朋友。”
一隻手摟著一隻狗子，傅一溫輕聲告訴它們，這個時候水麵拉長突然拉長，傅一溫這才跳開，再定眼一看，那拉長的水慢慢脫離就井水，變成了一大滴水珠落在了地上，最終成型出昨天地皮球模樣。
狗子們第一次見到水鬼，先生歪著頭好奇誒打量，接著便“汪汪”地奶凶地叫。
怕狗子們掉進井裏去，傅一溫走開了幾步，才把狗子們給放下來。
水鬼看到了傅一溫帶過來的酒，口水就流了出來。
“快打開！快打開！”
它跳著興奮地說道，全然不顧躁躁和舔舔已經衝了過來在咬它的腿。
不過兩隻狗子也咬不動，因為水鬼能把它的身體變成水狀，狗子們一咬進嘴裏，嘴裏的那部分就成了水，納悶的狗子們再一張嘴，嘴裏的水又變成水珠，飛到了空氣中，被水鬼吸回了身上。
漂浮的水珠晶瑩剔透，本來還奶凶的狗子們覺得新奇，開心地盯著，等水珠被吸走便又開始咬著玩。
水鬼根本就不理會兩隻狗子，它現在眼裏隻有酒。
傅一溫擰開了酒桶的蓋子，水鬼兩隻手抬起來，仰頭喝了一口。
隻見它閉著眼睛，點著圓圓的身體，細細品味。
“嗯～，還是那個味道。”
它滿足地說道，索性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草地上，又喝了一口。
“你為什麽喜歡喝酒？你以前喝過？”
傅一溫看它那認真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水鬼點頭，眼神有點飄忽，狗子們還在玩它跟水一樣的身體，傅一溫伸手做打它們狀，可躁躁知道是假把式，根本就不搭理。
舔舔乖一點，跑到了傅一溫身邊，爬到了他的腿上。
現在躁躁對爭寵已經沒什麽想法了，可能覺得自己吃定傅一溫了，所以繼續咬著水鬼玩。
“是啊。很久很久以前了。幾百年前？我也記不清了。那個時候，我還是在這口井裏。有一天晚上，我聽到水井上方飄過痛苦□□，就看到了一個老人。他應該是挑著兩桶酒從你這裏路過，腳崴了。”
“我本來是看熱鬧的，但看著看著又不忍心，所以想去幫他。”
“你知道水鬼被能人看到隻有兩個原因，一個去鬼本身做了什麽會承擔被看到的風險，另一個就是那個人有通靈的特性。你是屬於後者。”
“所以我冒著被他看到的風險，給他正骨。不得不說，我很擅長這個，我能讓水流滲透他的身體感受到他骨頭的錯位，然後操控滲透進去的水流的方向來移動他的骨頭，快，準，又不痛。”
水鬼得意的說道，傅一溫能想象這種操作手法，看來鬼的精靈都還是很厲害的，至少比人厲害。
傅一溫對接下來的事情很感興趣，所以問道。
“然後呢？你治好了那個老人，他送了你酒喝？”
但是水鬼搖了搖頭，還是失望地搖了搖頭。
“因為我正骨屬於主動存在，所以被他看到了。他根本就不覺得我在救他，嚇得喊了一聲“鬼啊～”就暈厥了。”
“然後我也就鬱悶地回到了井底。但是到了第二天，那個老人醒來後可能意識到我救了他，就放了幾杯酒在那裏拜我，誇我是神。”
“嘿嘿，有人誇我是神。所以等他一走，我想既然不能當神，那就嚐嚐神的供奉吧，就去把酒喝了。”
“後來呢，他每個月在我救他的那個日子，他都會來拜我，我每個月來到上麵，都會有酒喝。但是有一次他沒有來，然後我就聽到嗩呐身從上麵經過，冒出頭一看，是送喪的隊伍，那一群人披麻戴孝，然後我就聞到了他的氣味。在棺材裏麵。”
說到這裏，水鬼歎了一口氣，也抬起酒桶，喝了一口酒。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喝過酒了。我又不能去偷，因為我不能離水井太遠。謝謝你，讓我喝到了酒。我太懷念它的味道了。所以每個月在以前他給我放酒的那個時候，我都會出來一趟。昨天就是那個日子，結果我剛要浮出水麵，就被你給吸進去了。”
“以後你每個星期都給我送酒怎樣？你的地我包了，我給它們澆水、施肥，保證它們長得好！”
“你會施肥？”
傅一溫問，他以為它隻會澆水。可是水鬼怎麽施肥？化學肥料還是自然的糞肥？他好奇。
“會啊，肥料不就是一些微量元素和營養物質嗎？存在於自然也能溶於水存在，這些元素走都可以在自然界裏吸取。再說了，我還能給它們看病呢。不要小瞧我，我可厲害了。”
“既然這樣，那成交！”
跟水鬼告別，傅一溫就要去縣城弄辦牧場的一些手續了。
狗子們拜托給煙灰精靈，傅一溫騎著小電驢去鎮上坐上了巴車。
農業局搬遷到了主城區剛開發的西北角，傅一溫從汽車站下來還要坐十幾分鍾的公交車。
縣城比起傅一溫去過的大城市，並不繁華。
中心熱鬧的主街四五十年了，建築破舊，道路堵塞，最近新起的樓盤在主城區的周邊，就連以前的市政單位，都搬走了。
但因為以前的商家都在這裏，習以為常的人們也已經把繁華禁錮在了這條街上，所以盡管政府有推動周邊的舉措，但見效還不是很好。
農業局的服務大廳人並不多，都是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看到一個年輕人過來，保安還以為他走錯了，跑過來跟他確認。
在傅一溫笑著肯定他就是來這裏的時候，保安納悶地問他要辦什麽業務，傅一溫說辦牧場，保安驚喜，立即領著他去找了主任。
對於人口逐漸老年化的小城市，留不住年輕人才，所以出現願意留在當地發展的人政府是特別看重的。
而且辦牧場是一筆不小的投資，如果發展得好，處理得當也算是當地政府的功績。
傅一溫受寵若驚地被領進了主任的辦公室，主任是一名頭發有點斑白的中年人，四五十歲左右，戴著眼鏡，瘦瘦小小的。
保安興奮地跟主任說明了他的來意，主任一臉熱情，然後問了傅一溫一係列問題。
“你是農村戶口嗎？”
“嗯。”
傅一溫點頭，因為爸媽當年做生意為了得到外地政府資助政策，都把戶口遷出去了，而隻有他的留在了奶奶這裏。
“這樣的話你需要先設立登記，設立登記需要很多資料，需要建築執照、經營計劃書、牧場設計圖樣、畜牧設施說明書……我這麽說你可能不明白，我先給你打印一份資料準備表。”
主任說完，敲起了電腦，傅一溫愣在那裏，被剛剛那些話弄得有點頭大。
好複雜，怎麽要那麽多資料？他當年出國好像也沒那麽繁瑣啊。
打印機嗡嗡作響，沒一會兒一摞紙打印了出來，主任遞給了傅一溫。
發現了他麵露難色，沒了之前進來的天真，主任反應了過來，遞資料的手收了回來。
“那個，你要是一時衝動的話，可以再考慮考慮，畢竟牧場也挺辛苦。”
給他一個台階，主任理解地說道，可這一番話，卻刺激到了傅一溫。
他是這麽容易退卻的人嗎？再說了，和牛都準備好了，他總不能像以前一樣拿出去放養吧？而且建築隊也來了……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嘀咕了一句，傅一溫打皮了精神，主動伸手拿過了那一疊資料，大概看了一眼。
“行，那我先去把建築執照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