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四五章 真真假假皆是謎
雲遙在杉杉吃驚的表現中愣了一愣。馬上,他拿著經書走向杉杉,語氣裏不乏陰冷桀驁地說:“你也見過這本經書?”
杉杉被嚇得後退兩步,並沒有回答雲遙。她為難地看向雁寒,希望雁寒可以幫她遮擋這冰冷的風霜。
“你先回答我,這經書是哪裏來的?”雁寒不死心,他不希望這真的是依依的經書。他寧願相信這是紅衣仙人暗地裏給雲遙的。
可是,看著雲遙那疑惑的眼神,這可能根本不成立。難道依依對他的在乎已經達到讓她不僅舍棄玲瓏珠救他,甚至連自己救命的經書也一並奉送嗎?雁寒又是一陣難過。
雲遙更加疑惑了。不就是一本無字經書嗎?他們的表現竟如此奇怪,莫非這本經書還有什麽特殊作用?他把經書放進懷裏,一副不願理睬雁寒和杉杉的樣子說:“走吧!等下天亮他們追來了。”
他不是怕死,他的心已經死在了那黑暗的地牢,他又何須在意這無意義的軀殼?隻是,這經書突然讓他有了寄托。
它到底是怎樣一本書?它的主人真的是那個麵容醜陋的妖婦嗎?雁寒和杉杉為何又會那樣驚詫?難道他們不止見過這本書,還認識這本書的主人?那麽他們又是怎麽認識那個妖婦的?那個妖婦到底是什麽身份?……
如此多的問題,不去一一解開,也枉費了那妖婦冒險救他一場。想著,他已施展飛雲術往自己的屋子飛去。
杉杉雖然之前已經跟著雁寒明目張膽地進出過魔界,此刻卻有些畏縮。也許是被雲遙剛才的冷槍暗箭嚇到,她扯扯雁寒的衣袖說:“我是妖,可以跟著你進魔界嗎?”
雁寒明顯還在糾結雲遙手裏的經書來自哪裏。他淡淡地說:“那有什麽關係?你是我朋友,隻要有我,在魔界沒人敢傷害你。”
杉杉聽到這樣的話語,把它當成了雁寒的承諾,開心地抱住雁寒的手臂說:“那走吧!”因為這欣喜,她已經忘記去考慮沒有經書依依是否會出意外。
雁寒任由杉杉拽著往魔界走去,他的腦子裏滿是依依甜美的笑,還有那緊皺的眉頭,以及她換衣服後小心翼翼放經書在身上的樣子。那經書對她很重要吧?根據那夜杉杉驚慌的叫喊,以及之後安靜的夜晚,這經書的作用雁寒不用親眼證實也知道。
雁寒突然起身飛向雲遙消失的方向。他著急的起步帶得杉杉一個踉蹌,幸而她及時跟著雁寒的力道起飛。
她知道他心裏還是住著依依,她知道他要去幫依依拿回經書,她知道他為了依依什麽都可以不怕。即使他剛才溫情的話語還縈繞在她耳邊,心尖,她還是知道。
雲遙回到屋子看到一切如故,雖然隻是隔了一天,他卻覺得仿佛過了千年。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久久纏繞著他的心,悶悶的感覺堵在胸口。
曾經,那個妖女就睡在那張床上,她痛苦的樣子仿佛曆曆在目。也許,她就是利用這柔弱的樣子騙取同情。不是也許,一定是這樣的!
他抬頭望了望窗外,一片空曠。前幾天那個經常出現的身影去了哪裏?她,已經被他連累,現在依然下落不明。
“有什麽招數你衝我來!何必傷害無辜的人?”雲遙悲痛地大喊,仿佛要把在黑屋子蓄積的壓抑全部釋放。
“雲……”雁寒來到雲遙門口,迫不及待地就推門進來。當他推開門,一個字都還沒說完,便聽到了雲遙撕心裂肺的喊叫。
他不知道雲遙在地牢到底經曆了些什麽,也不知道雲遙是否還愛著依依。但從這痛徹心扉的喊叫中,雁寒感受到了雲遙的痛苦。在地牢裏,他一定很痛苦。
雁寒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詢問經書的事情。他不敢貿然說出依依的名字。他不確定雲遙在這樣痛苦的情況下能冷靜地對待那本經書,他不確定雲遙的痛苦是否跟依依有關。
天都已經快亮了,依依還好嗎?留她一個人在那裏真的沒問題嗎?她沒有經書會不會出什麽事?雁寒開始懊惱自己沒留在依依身邊。
直到此刻,依依仍然沒找到經書。她不知道無法修煉會有什麽樣的後果,隻知道這一夜下來,她很疲累。她走到花園地一個亭子裏坐了下來,不知不覺就進入酣眠。
在依依娘親的宮殿,妖皇幫素素鬼療傷完畢後呆呆地看著女鬼背上的傷埋怨地說:“依依都回來了!你這傷怎麽還不好?”
素素鬼開心地轉過身說:“她回來啦?她還好嗎?”她的興奮讓她忘記了自己此刻上半身一絲不掛。
等她反應過來,急忙抓起跟前的衣服擋住。但她轉過的那一瞬,妖皇便已發現:在她左邊胸口,有一大片疤痕。
難怪當初她死活不肯脫下衣服讓他從正麵療傷!原來不止因為害羞,還因為這讓所有愛美的女子都不願看見的醜陋疤痕吧?那一招鎖心術也不至於留下這樣的疤痕,那麽這疤痕是什麽時候留下的?她一直蒙著臉,難道她臉上也有這樣的疤痕?
“你……”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妖皇漸漸對這個女鬼失去了戒心。因為在她身上真的找不出一絲不軌的意圖。療傷的時候,他們偶爾還會聊聊天。妖皇剛想詢問素素鬼傷是怎麽來的,卻見她抱著衣服縮到牆角。
“不要問,拜托你不要問!”素素鬼說著,眼淚就流了出來。不斷流出的淚水浸濕了蒙麵的薄紗,薄紗被淚水黏到臉上,透出了她左臉上隱約的疤痕……
妖皇的思緒仿佛又回到了兩百年前。那時,妙音也這麽縮在牆角,楚楚可憐地哭著。她要救她的奶奶,她的善良感動了他。眼前的這個女鬼是否也有一個關於愛的故事?
他走近縮在牆角的女鬼,擁住她說:“都過去了!都會過去的!”這是他曾跟妙音說過的話,如此熟悉,熟悉得他連這個擁抱都覺得似曾相識。
“讓我看看你,好嗎?”妖皇擁著素素鬼說。他想知道她臉上到底有怎樣的傷,也想解開一直以來的疑惑。她的聲音,真的很像妙音。也許,她就是妙音!
素素鬼拚命搖頭,一隻手緊緊抓住衣服,一隻手用力按住麵紗,眼淚還在一直往下掉。她不能這麽快就與他相認,她還沒做好準備。她不想讓依依知道有她這樣一個醜陋的娘親……
“好好好,我等,我等你主動告訴我。”妖皇心裏那種熟悉的感覺更強烈了。他的暴戾在擁住她的時候瞬間化為溫柔。妙音,她就是有這樣的力量。善良得讓身為妖皇的他心疼。
依依雖然回來了,可他還沒去看玲瓏珠是否還好。他拍拍素素鬼的肩膀說:“夜涼了,你快穿好衣服,我去看看玲瓏珠。”說完,他匆匆往地牢奔去。
在還未拉開黎明序幕的夜色裏,地牢的門口就像一隻猛獸張著的大口,讓人有一種進去就出不來的感覺。妖皇走到門口,看見一個小妖正想打瞌睡,被旁邊另一個小妖輕輕一推。都這樣賣力,玲瓏珠應該沒事。
眾小妖看到妖皇到來,慌忙跪拜。妖皇擺擺手讓他們起來,小妖們站得更精神了。一個小妖頭領知道妖皇駕臨必是有事,連忙跑到妖皇跟前俯首待命。
“你去把金東使者請來,我要進去看看玲瓏珠。”妖皇命令道。看著那頭領小跑著離去,他又叫來另一個小妖頭領問道:“沒什麽事發生吧?”
“沒事沒事!您不是打發過人來查看了嗎?怎麽又親自再跑一趟?”小妖頭領出於好意地說。
“我打發人來查看?”妖皇有些疑惑。他不記得是否打發過人來查看,也許他真的老了。“打發來的人長什麽樣?”他還是記不清。
“一個矮小的女妖,年齡似乎有點大,長得不是那麽好看……”小妖頭領唯唯諾諾地說。他不明白大王為何要這樣問,難道是想考驗他辦事認不認真?他隻能這麽想。
妖皇身邊並沒有那樣一個人,這點他清楚地知道。“你確定那人是我派來的?”他懷疑小妖頭領在說謊。
“哦,不,不,她說她是公主的侍婢,她還有公主的令牌!”小妖頭領見妖皇的臉色不對,急忙改口。
“到底是誰派來的?你跟我進來!”妖皇有些生氣,又有些擔心,說著就往地牢盡頭走去。
那扇門上,三匙鎖還在,妖皇稍稍放心。就等金東使者到來,湊齊三把鑰匙把門打開,他才能知道裏麵的情況。
可是,金東使者來了,三把鑰匙齊了,好幾個小妖輪換著也打不開那把鎖。“到底怎麽回事?”妖皇生氣道。
金東使者湊到妖皇耳邊說:“大王,我在鎖上感到了公主的法力,要不我們找公主來問問。”
其實,妖皇一進來也感受到了依依的法力,但他沒太在意。此刻聽金東一說,吩咐跟金東進來的一個小妖頭領道:“去把公主找來!”
從未出過問題的三匙鎖到底被依依施了什麽法術?這個調皮的丫頭到底在搞什麽鬼?他又問身邊的小妖頭領說:“公主來過地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