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替我媽出口氣(四)
霍嬌嬌掛了電話,嘆一口氣道:「她媽說了,讓我們找個地方埋了要不就揚了。」
錢墩大驚失色:「啥?哪有這樣的媽呀!我們要是真的這麼幹了,回頭還不得找咱們作啊!」
「她有啥可作的,要不就來人自己整。再說了,大傢伙都在這聽見了,是她自己的說的。」霍嬌嬌雖然很不待見李翠蓮也不待見霍心雨,可心裏面到底還是不得勁的。
「行了行了,找個地方給她埋了吧!」霍嬌嬌煩躁的擺手,很是不痛快。
「把骨灰給我,我來處理吧。」一直站在人群後面的顧沉忽然開口說道。錢墩兒狐疑的看著顧沉,並沒有將手裡的骨灰盒交給他。
「哎,你管這事兒幹啥!你別摻和,這可跟你們兩口子沒關係。我簽的字,他們有啥事兒以後找我就行。你們,你們,是苦主啊!」霍嬌嬌開口拒絕,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放心吧,我還不至於對一個死人下黑手。」顧沉看著那黑色的小匣子,喃喃的說道:「命都沒了,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我找個地方,咱們給她下葬了吧。她也是個可憐人,一輩子拎不清,稀里糊塗的就這麼走了。」
一行人來到了一處墓地,下了車錢墩兒表情有點不自然:「這個,葬在這?哎呀,你說,這地方挺貴的。咱們沒有必要花這個錢,我找個山要不就去農村找個墳地,咱們埋了就行。」
霍嬌嬌用手肘推了推寇溪,對她擠眉弄眼:「你勸勸,花這錢幹啥呀。她做的損還不夠,死了還不安生。」
寇溪知道霍嬌嬌是心裡過意不去,畢竟顧沉於她而言只不過是個外人。這個外人對她們家提攜很大,是她們上頭的財神是給她們生活的老闆。可自己家的妹妹卻費盡心機要害他,讓她兩頭都不好做人。顧沉堅持要給霍心雨弄個墓地,這筆費用霍嬌嬌哪能讓他掏錢。可花錢給霍心雨買塊墓地,她自己又覺得沒有必要。
「他這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寇溪淡淡的說道。
「你也不行啊,她畢竟是霍安的親妹妹,干出這樣的事兒,你,你們倆以後要是打仗,不值當啊!」霍嬌嬌咬著牙根,壓低聲音對寇溪說道。
「畢竟是霍安的妹妹啊,再怎麼不好,人也都死了。」寇溪搖了搖頭輕嘆一聲:「姐,你就別勸了。」
霍嬌嬌實在是想不通這兩口子腦子裡是不是進了水,給一個仇人買塊墓地。她這個當親姐姐的,反倒像個外人似的。
顧沉很快就辦好了手續,將骨灰盒下了葬。可惜時間緊迫,墓碑還沒有立好。霍嬌嬌去買了紙錢、金元寶,在霍心雨的墳前燒了起來。一邊燒紙一邊叨咕著:「你說你這一輩子,活得值不值當。從小到大就是個缺心眼的玩意兒,好賴不知,心裡一點數都沒有。跟我和張瑤比,你好日子都要上天了。一手的好牌讓你打成這樣,你說這賴誰?你誰也別賴,就怨你自己不爭氣。腳上的水泡都是你自己走的,跟別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哼,你自己也沒想到吧。你死了連個哭墳的人都沒有,你婆家人恨不得樂死。你媽,唉,我也不說啥了。反正你這輩子稀里糊塗的就這樣了。下輩子你可長點心吧,聽見沒有?下輩子長個心眼,別人對你好你也要對別人好。」
「你看看你對寇溪這樣,人家還給你買塊墳地。你自己親媽都不想管你,讓我把你的骨灰揚了呢。你說你這人緣兒!」
「唉……咱爸啊是死的早,這要是不死多活兩年,你也不至於這樣。」
霍嬌嬌嘀嘀咕咕嘮叨了好半天,等到那紙錢燒沒了抹了一把眼淚站起來。對著錢墩兒說道:「兒啊,去,給你老姑磕個頭。」
錢墩兒二話不說,跪在地上『咣咣咣』給霍心雨磕了個頭。大聲的喊了一聲:「姑,你一路走好吧。在那邊找我姥爺去,讓我姥爺去找閻王爺求求情,下輩子能有個好媽有個好人家。」
一陣微風輕輕地吹過,將地上燃盡的紙錢吹遠。寇溪似乎看見了一個梳著學生頭的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穿著戴假領子的紅色毛衣,黑色的喇叭褲,踩著白底黑布鞋,斜跨著綠色的軍用書包。眉眼間帶著歡喜,沖著她羞澀的笑輕輕地喊了一聲:「嫂子!」
寇溪一扭臉,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她重生而來,多麼渴望將曾經少女時代的遺憾能夠在霍心雨的身上實現。
「帶我去一趟看守所!」寇溪緊緊地握住顧沉的手,眼裡是滿滿的恨意。
「去那幹嘛?」顧沉愣了一下,隨後恍然道:「去看他?」
林良的後半生註定要在監獄里度過,他一倒下就如大廈傾塌很多人都跟著遭殃。歐陽茹柳跟林悠悠在他出事的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瀋陽,花錢、疏通關係就為了能夠給他減罪。甚至還打算花重金收買醫生,將林良的身體狀況寫成精神病患者或者其他什麼重病,爭取保外就醫。
為了合作,顧沉與林嘉恆約定,不拿出林良過往的罪證。畢竟那些證據不僅能讓林良輕輕鬆鬆的來一個死刑還會波及到林嘉恆。而且顧沉要的也不是林良去死,他要的是林良受盡折磨。
寇溪見到林良的時候,他早已沒了往日意氣風發的樣子。凌亂的鬍鬚,板寸頭髮,兩腮凹進去,鬆鬆垮垮的獄服套在身上。活脫脫一個七十歲的老翁,誰能看出來這是曾經不可一世的大佬。
「你來了!」林良平靜的看著寇溪。
「我來了!」寇溪眼裡止不住的憎恨:「我實在是想不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不用想的通,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我給你過你機會,是你太過於頑固,不懂得識時務。」林良輕蔑的看了一眼寇溪,冷笑一聲:「我實在是搞不懂,他怎麼會看上你。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你有什麼好處。難道,顧沉的把柄被你攥在手裡?」
林良眼睛里透著迷茫跟不解:「既然有把柄,他為什麼不把你弄死呢?」
「你果然很可怕,原來在你心裡,人只分有沒有價值。」寇溪忽然覺得索然無味,站起身來拉著顧沉:「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