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告狀
“六皇子,趙丞相來了。”
南華隨後應了一聲,道,“讓他進來吧。”
此時的南華正在鑒賞一柄寶劍,並沒有心思理會趙丞相,這柄寶劍是他重金從大晉收回來,劍鞘鏤刻著繁複的花紋,裝飾著大顆大顆明珠,璀璨非常,抽出寶劍,輕輕彈了一下,劍做龍吟響,劍身湛若秋水,恍如明鏡,信手一揮,破空之聲錚然,劍尖指向了進來的趙丞相眉心。
趙丞相悚然一驚,道,“六……六皇子,這是何意?”
“是你啊。”南華唰一下的收回了寶劍,插回劍鞘,道,“剛才的寶劍怎麽樣?”
趙丞相悄悄鬆了一口氣,道,“臣是文人,不懂劍,想來是把寶劍。”
“哎。”南華瞧了他一眼道,“趙丞相也要多學習學習了,想曆史上的多少人不也本是文人,武功也不差,李太白,寫的一手好詩,劍術聽說也是登峰造極,向前輩學習學啊。”
趙丞相擦著額頭的汗,心道,這話幾十年前跟他說,他還能聽聽,現在他都一把年紀了讓他去習武,逗他玩呢,然而就算是逗他玩,也得讓人逗著,誰讓自己寄人籬下呢。
“六皇子說的是。”趙丞相麵上帶著笑容,道,“臣回去就找人學幾招防身。”
六皇子拍了拍他的肩,道,“加油。”
隨後六皇子又低頭看著自己的寶劍,愛不釋手,拿著一塊軟布,擦了又擦,還覺得不夠幹淨,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知道將劍鞘的明珠擦得熠熠發光。
趙丞相道,“六皇子,臣來是有事情要說。”
六皇子頭也未抬,道,“你說。”
趙丞相忍了忍,道,“我想知道我製定的科舉政策為什麽廢除了?這是替國家遴選人才的好機會,如果一個國家的政權長期被一些權貴所壟斷,那麽國君就是傀儡,被幾個家族牽著線走,這些人身居高位,一定各種安插自己的人,那樣整個朝廷,都會是屍位素餐之人,這個國家將從內部不戰而敗。”
“哪有那麽嚴重?”六皇子不以為意,繼續嗬護著寶劍,道,“不是我廢除的,是皇兄廢除的,不過我也同意,不是你的製度有問題,是考題有問題,你出的題目,我都看不懂,更別提別人了,我中南國跟你們大晉不一樣,沒有空讀那些亂七八糟的書,這子那子的,打架行,念書不行。”
趙丞相一時無言,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原以為將政策製度照搬過來就行了,然而百姓情況不一樣,根本就辦法支持政策的實行。
南華安慰他道,“你也別灰心,你別的政策還蠻好的,尤其是那個收稅的,嗯,確實收上來不少錢,充作軍費,找時間也許又能大幹一場了。”
“六皇子,你不能把所有的稅收都充作軍費。”趙丞相規勸道,“未雨綢繆,以防不測之事……”
南華道,“哪有那麽多不測之事,我中南國一向如此,也沒發生什麽事啊,你就別杞人憂天了,幹好你的分內之事就行了。”
趙丞相道,“六皇子……”
“好了!”南華被他嘮叨的有些不耐煩了,欣賞寶劍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道,“還有其他事嗎?沒事兒離開吧。”
趙丞相閉上了嘴,頓了頓,道,“臣告退。”
“哎,等一下。”南華突然變了一種神色,道,“你也是大晉人,你幫我看看,我要是把這柄寶劍送給林淮怎麽樣?寶劍配英雄嗎?”
趙丞相本來要走,聽到林淮的名字,瞬間折返了回來,問道,“六皇子要把這柄寶劍送給那個林淮?”
南華點點頭,道,“我一直想跟他結交,奈何他百般閃避,我想投其所好,可能有用吧。”
趙丞相道,“六皇子,那個林淮來曆不明,對中南並不是真心,他曾親口說,之所以留下來是看在國君的麵子上,也是私人之情,並不是為這個國家效命,我的隨從都可證明,此人不可信,六皇子還是遠離他吧。”
南華道,“他還說過這樣的話呢?”
趙丞相以為南華對淩景淮心生嫌隙了,趁熱打鐵道,“是啊,那個林淮不僅不忠於中南國,還隻效命於國君,對皇子百害而無一利,還是盡早除掉他,或者驅逐出去吧。”
南華搖頭道,“此人有情有義,我更想跟他結交了。”
“六皇子?”趙丞相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道,“六皇子,你有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
南華笑笑,道,“我聽得很清楚,他不肯效命中南國,心念故國,沒有問題,說明他是一個忠義之之人,隻效命於國君,這是他的私情,說明他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這樣的人才讓我欣賞,我現在隻是沒有打動他,等我打動了他,他自然也願意這麽待我。”
趙丞相已經說不出話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可是他來曆不明……”
南華道,“哪裏來曆不明,我調查過了,就是跟朋友遊曆天下的少俠而已,該有行程人證都有,已經非常明白了。”
趙丞相道,“難道六皇子對他一點兒疑心都沒有?”
“原本是有的,我懷疑他是大晉的細作,主動接近皇兄,必然有陰謀,但是長時間觀察以後,他並沒有什麽出格的行為。”南華想了想道,“而且中南國的實際權力在握手上,他要是想為大晉刺探情報,我才是最好的人選,然而我幾次傾心與他結交,他都拒絕了,可見他沒什麽異心。”
趙丞相堅持己見,道,“可是我總覺得這個林淮有問題。”
“趙丞相,你對林淮有偏見。”六皇子拍著他的肩,批評道,“這可不好,你們同在我中南國做事,還是老鄉,感情應該更好,齊心合作,怎麽能鬧矛盾呢?”
趙丞相趁機告狀道,“六皇子,你不知道林淮有多過分,他公然在大街上擋我的路,害得我延誤了行程。”
南華聽了,點頭道,“這樣啊,那是他做的不對,這樣吧,找個時間,我請你們兩個一起吃頓飯,把矛盾解決一下。”
趙丞相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看南華的心思明顯偏向林淮,便也沒多說什麽了,點到即止。
“既然是六皇子的邀請,臣恭敬不如從命,就怕有人架子大,不肯來。”
六皇子道,“我親自請他,總該給我點麵子。”
趙丞相道,“我是不願意跟人鬧矛盾的,能和好當然也很好了。”
“那就好。”
南華非常高興自己能調節兩人之間的矛盾,餘光看到了寶劍,想到自己不能厚此薄彼,可一時也沒有什麽好的東西轉送,突然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的狐裘,順手脫了下來,披到趙丞相的身上。
“外麵天冷,趙丞相年紀大了,要注意保暖才是。”
帶著體溫的狐裘裹到趙丞相的身上,確實暖了他剛才有些寒冷的心,他背棄了一切,拋棄了女兒,一把年紀來到這個國家,他當然知道自己算不上忠義之人,但是良禽擇木而棲,大晉不能給他更好的未來,他當然選擇更好的了。
趙丞相十分感動,道,“能得六皇子這般體諒,臣願為六皇子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六皇子拍了拍他,道,“好好地,說什麽不吉利的話,我們都好好活著,你好好為我做事就行,不用你活裏來死裏去。”
趙丞相點頭,道,“是,臣定當盡忠職守,絕不辜負六皇子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