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培養.com
轉眼就是冬季了，一夜落雪，外麵的的北風呼嘯，敲打著窗戶，甚是駭人。
林未央問道，“什麽時辰了？”
宮女端著燭台走過來，道，“未央姑娘，寅時了，時辰尚早，您多睡一會兒？”
已經寅時了啊，往日屋裏已經大亮的時辰，此時還是漆黑一片，林未央確實很困倦，也很貪戀被窩的溫暖，但是略放空了一會兒，還是起來穿衣了。
“小皇子，起來了嗎？”
這才是林未央最關心的事情，她不能偷懶，淩玄昊也不可以。
宮女麵色遲疑地道，“還沒有，可是未央姑娘，小皇子還那麽小，外麵那麽冷，你看是不是可以多讓他睡會兒？”
“去叫他起來。”林未央的回答斬釘截鐵，道，“半途而廢是大忌，有了第一次的懶惰，就有第二次，我不能讓玄昊養成這個壞習慣。”
宮女道，“可是小皇子他……”
林未央起身道，“你們不去叫，我去叫。”
隨後便起身往玄昊所住的屋子去了，宮女跟在後麵，彼時小皇子已經五歲了，長得一團喜人，待人也非常平和，椒房殿的宮女和太監都沒有自己的孩子，便都將泛濫出來的愛投注到了玄昊的身上，因此多是心疼他，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麽多。
而未央姑娘，平時待小皇子是極好的，但是在功課上卻極是苛刻，無論刮風下雨，還是夏熱冬寒都不肯放鬆，雖然他們都知道是為了小皇子好，但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未央姑娘。”已經走到了門口，宮女還試圖勸道，“此時才寅時三刻，你就讓小皇子多休息一會兒吧。”
林未央卻不為所動，推開了門，吩咐道，“點燈。”
宮女拗不過她，隻好將屋中的燈點了起來，然而麵對昏暗的天色，屋裏的燈光顯得十分微弱，林未央走到淩玄昊的床前，低頭看著他沉靜的睡顏，心裏何曾忍心叫醒他，然而這是他必須承擔的責任。
“玄昊，起床了。”
沒有柔情，沒有試探，林未央的聲音平平淡淡的，隻叫了一聲，淩玄昊就條件反射一般睜開了眼睛，迅速坐了起來，看著床邊燈下的人，揉了揉眼睛。
淩玄昊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問道，“我起晚了嗎？”
林未央搖搖頭，道，“目前還沒有，不過再拖一刻便完了，把自己收拾好，我去院子裏等你。”
之後林未央就離開了，而淩玄昊幾乎是從床上跳下來的，穿衣洗漱，爭分奪秒地搶著時間，終於在時刻到來之前，跑到了院子裏，挺直腰杆站在他的娘親，而此刻是師父的麵前。
雪下了一夜，院子裏，屋頂上，放眼望去，滿目銀白，時間還太早了，宮人還未來得及打掃積雪，踩在積雪上，咯吱作響。
淩玄昊低聲道，“師父。”
林未央站在廊下，聽見聲音方回神，將手中的劍遞給他，道，“去把我昨天教你的劍招練一遍給我看。”
淩玄昊雙手接過劍，道，“是。”
然後淩玄昊就執劍走到院子中央，院子裏的積雪已經沒入他的小腿，步行都有些困難，然而他卻一聲未吭，一招一式地演練起了劍招，雖然有些凝滯，但是劍招還是有模有樣的練了出來。
淩玄昊，這個孩子的天賦遠比林未央想象的要高，再加以刻苦勤奮，未來將不可限量，想到這裏，一股欣慰之情，油然而生。
“你對玄昊很滿意？”
一個聲音插入了寂靜的畫麵，林未央回頭，看著淩天野走了過來，手上搭著一件厚重的披風，走到她麵前，將披風裹在她身上，然後與她並肩看著在院中練劍的孩子。
林未央收斂起了表情，道，“何以見得？”
“你剛才臉上有笑意。”淩天野看了她一眼，道，“不過已經消失了，是我讓你不滿意嗎？”
林未央沒有否認，道，“是，玄昊，沒有什麽讓人不滿意的，至於你，何必明知故問。”
淩天野道，“已經兩年了。”
林未央道，“什麽也改變不了？”
淩天野道，“你收到過淩景淮的消息嗎？”
“沒有。”林未央依舊沒有什麽表情，道，“但這代表不了什麽，兩年，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生，我都能等的。”
淩天野歎了一口氣，道，“我真的很羨慕淩景淮，可以擁有你這樣等待。”
林未央道，“原本你也可以擁有的，隻是你找錯人了，你要找的人不該是我。”
淩天野道，“如果同樣的話，我也對你說，未央，你等錯人了，你的等待不會有結果的。”
林未央笑得非常譏誚，道，“那就讓我錯下去吧。”
“彼此彼此。”淩天野也笑了，道，“未央，我們真的很像，你願意等淩景淮，兩年，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生，我也一樣，我也可以等你，兩年，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生，你的事情，說不定人有來生，來生，我也願意等你。”
林未央道，“你真是個瘋子。”
淩天野道，“那也是因為你。”
林未央沉默了下來，她跟淩天野的每一次對話都因她無話可說而終止，她改變不了淩天野，淩天野也改變不了她，隻有互相這麽熬下去。
“師父，父皇！”
正在此時，淩玄昊已經練完了劍了，天色也已經大亮，仰頭看著林未央和淩天野的神情，他就知道他們又鬧矛盾了，雖然在大人眼裏他的年紀還太小，但是他已經能明白很多事情了。
林未央走過去，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即使外麵冰天雪地，但是一串劍招練下來，依舊讓他汗濕重衣。
宮女走過道，“皇上，未央姑娘，小皇子，膳食已經準備好了。”
淩天野朝兒子伸出手，道，“走，去吃飯了。”
淩玄昊牽住他的手，另一隻手牽著林未央，道，“娘親，去吃飯了。”
林未央點點頭，道，“走吧，飯後要去洛太傅那裏了。”
每日的任務都依次列好了，淩玄昊沒有任何選擇，隻能按部就班地做，抱怨也沒有，因為他的父皇永遠隻會站在娘親那邊。
林未央看出了他的沮喪，拍了拍他的背，道，“打起精神。”
“是。”淩玄昊立刻站直了，道，“娘親，我會聽話的。”
淩天野看著他們二人的互動方式，忍不住開口道，“未央，你對他太嚴厲了，玄昊還是個孩子。”
難得父皇肯為他說話，淩玄昊感動的一塌糊塗，抱住淩天野的大腿就不肯撒手，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的父皇。
“如果你覺得我照顧不好的他，可以換人，我無所謂。”林未央看了那父子倆一眼，目光沒有絲毫留戀。
淩天野彎腰把淩玄昊抱了起來，問道，“你想換個人來照顧你嗎？”
淩玄昊搖搖頭。
淩天野也跟著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想換人，所以隻好兒子，你犧牲一點了。”
淩玄昊沉重的點點頭。
之後父子倆一起進去坐了下來，林未央已經若無其事的吃起了早餐，雖然說著狠話，但是淩玄昊坐下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給他夾了一堆菜。
淩玄昊偷偷笑了笑，道，“謝謝娘親。”
“多吃點兒。”林未央道，“一會兒念書才會用功，我過幾天會去找洛太傅問問你的情況，你最好表現好一點兒。”
淩玄昊昂起頭，道，“洛太傅一直誇我聰明呢。”
林未央道，“你是皇子，他是微臣，奉承你，你也當真。”
淩玄昊道，“洛先生從不奉承人。”
林未央道，“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