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坦誠

  清晨。


  蓮溪帶著宮女將餐食擺好，趙青霜身體有孕，胃口不好，早餐不過簡單幾樣，雪米清粥陪著幾樣爽口小菜，剛剛擺好，那廂宋雪溪就扶著趙青霜出來了，各自坐下。


  難得趙青霜今天胃口好，多吃了一碗，反觀宋雪溪卻是罕見的胃口不好，用筷子戳著碗裏粥，一下一下戳著，仿佛跟碗裏的米粒有仇一般。


  “胃口不好？”趙青霜十分奇怪，問道，“生病了？哪裏不舒服？要找太醫看看嗎？”


  宋雪溪悲傷地看著她，欲言又止，對上她身後蓮溪的目光，衝她搖搖頭，心中會意，低下了頭，什麽也沒說，捧著碗喝起粥。


  趙青霜一頭霧水，不過也沒有多問，給她添了小菜，“別光喝粥啊。”


  飯後，宋雪溪扶著趙青霜在寢宮的院裏走了幾圈，她現在的身子不良於行，隻能小範圍的活動了，之後走的有些乏了，便回屋休息了。


  宋雪溪給人蓋好被子，悄聲離開了。


  “雪溪姑娘。”蓮溪叫住了她。


  宋雪溪看了一眼蓮溪，歎了口氣，“我知道，我不會跟娘娘說的。”


  皇上冊封皇貴妃之事，朝野震動，然而最該知道的人卻不知道，宮女都小心翼翼地將這個消息隱瞞好，雖然趙青霜的性子溫和了一些，但是大家對她起初的暴躁性格記憶猶新，誰也不敢惹怒她，傷了皇子，更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雪溪心思純淨，藏不住事，此時有些煩躁，“娘娘歇息了，我出門一趟。”


  蓮溪自然不敢攔她，就隨她去了。


  想著初見淩天野的印象還很好，然而他居然在他的妻子懷孕期間迎娶另外一個女人過門，還給給予了比懷孕的妻子更高的地位，簡直要氣死她了。


  一路忿忿不平地來到禦書房，卻沒有向往常一樣直接進去，而是在門口徘徊良久。


  老奴看了一會兒，上前道，“雪溪姑娘，怎麽了？你是來找方太醫的還是來找皇上的？他們剛好都在。”


  宋雪溪看著他，想了想道，“我來找若塵哥哥，你讓他出來跟我說話，我不進去了。”


  “啊？”老奴一愣，問道，“這是為什麽？”


  宋雪溪閉緊了嘴巴，搖搖頭，不肯說話。


  老奴無法，隻得上前叩開了門，回稟道，“方太醫，雪溪姑娘在外麵，找您出去說話。”


  “哦。”方若塵應了一聲，放下手中活計，就要出門。


  “她怎麽不進來？”批折子的淩天野察覺出了不對勁，問道，“還讓你傳話？”


  老奴搖搖頭，“老奴也不知啊，問了也不肯說，不過雪溪姑娘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淩天野抬頭，奇道，“著宮裏誰敢惹她，若塵去問問，朕定饒不了他。”


  方若塵點點頭，慢條斯理地推門出去了。


  “若塵哥哥。”


  方若塵剛一出來，就被宋雪溪拉走，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明明是她來找人，人來了，卻什麽話也不說。


  “怎麽了？”方若塵牽住她的手，柔聲問道，“怎麽不高興了？”


  宋雪溪看了他一眼，咬著唇道，“你知道皇貴妃的事情嗎？”


  方若塵大概明白她生氣的原因，點頭道，“嗯，知道。”


  “皇上怎麽能這樣？”


  “皇上他……”方若塵想起新婚之夜，淩天野坐在禦書房的台階上飲酒的樣子。“也許是不得已。”


  宋雪溪不信，“他是皇上，全天下他最大，他有什麽不得已，還不是貪圖美色。”


  方若塵道，“你誤解皇上了，新婚之夜，皇上並沒有去皇貴妃的寢宮，皇上這麽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你們男人當然會替男人說話了。”沒幫淩天野洗刷冤屈，反倒將火引到了自己身上，方若塵有些委屈。“你將來會不會也這個樣子？”


  方若塵想來一下，他要是敢在宋雪溪懷孕的時候納妾，等不到宋雪溪來質問他，宋家，皇家就能把他千刀萬剮了，何況他還沒有這份心。


  “好啊。”宋雪溪指著他，“方若塵，你居然遲疑了，你果然有這樣的心思。”


  方若塵百口莫辯，最終隻好輕輕抱住了她，“一生一代一雙人，是我答應你的，有違此誓，天地共誅。”


  話音剛落地，宋雪溪就捂住了他的嘴，直視著他，回身抱住了他。


  她並不是不相信方若塵，隻是有些物傷其類。


  “皇上和娘娘似乎都很不快樂。”宋雪溪有些煩惱，這些日子待在趙青霜身邊，聽了很多。“你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嗎？”


  方若塵也聽淩天野講了不少，緩聲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皇上另有所愛之人，跟娘娘在一起，更多的是需要趙丞相勢力來穩固朝綱。”


  宋雪溪啊了一聲，道，“可是娘娘很愛皇上啊。”


  “愛是雙向的，單向隻會帶來痛苦。”方若塵也生出了一些感慨，“正因如此，世上的癡兒怨女才不少，誰都不肯放手，痛苦的就是兩個人。”


  宋雪溪沉默了，沒有出聲。


  方若塵繼續道，“世界上因愛情而結合的人其實很少，總有那樣或這樣的原因，雪溪，我其實很感謝上天，讓我遇見你，也很感謝宋伯父，不嫌棄我出身低微，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上天給我最好的安排。”


  宋雪溪抱著他搖搖頭，道，“是我應該感謝你才對，要不是遇到你，一直不放棄，鑽研我的病症，我可能早就死了，你才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禮物。”


  互通心意後，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正在看過不幸，才知道自己的幸福是多麽珍貴。


  之後方若塵送宋雪溪回去，兩人又討論了一些淩天野和趙青霜的事情，雙雙覺得束手無策，他們都希望能幫他們兩個人一把，然而從哪裏開始又成了難題。


  方若塵勸道，“雪溪，感情的事是外人無法幫忙，要不算了吧。”


  宋雪溪卻很執拗，“即使不愛，娘娘已經嫁給皇上了，還有了他的孩子，他們總不能一輩子這麽下去吧，這對娘娘太不公平了，她還那麽年輕，就要因為這段沒有感情的夫妻名分在深宮中困一輩子。”


  “雪溪。”方若塵摸摸頭的頭，歎道，“皇上和普通百姓不一樣，這種事情不能等同看之。”


  “都是人，有什麽不一樣？”宋雪溪心中不平。


  方若塵無言以對，苦笑道，“這話也就你能說說，好了，寢宮到了，不管你要怎麽做，先等娘娘將皇子生下吧，或許有個孩子，能夠改善娘娘和皇上的關係。”


  宋雪溪點點頭，此時不能刺激到趙青霜，女人的每一次生育都想闖一次鬼門關，何況這還是娘娘初次生產，凶險程度更上一層，萬事以平安為優先。


  “我進去了。”


  依依惜別後，方若塵目送宋雪溪進去，自己則返回了禦書房，想著宋雪的話，心中有些惆悵，雪溪被人保護太好了，渾然不知道人情世故，這世上很多事情並不能以她的思維來看待，她所擁有的條件是萬裏挑一，但更多的人不是。


  皇上，娘娘，皇貴妃，隨便哪一個都是他們惹不起的。


  想著也隻能先穩住雪溪，等待娘娘生產過後，找機會向皇上求情帶雪溪出宮吧，這皇宮一旦攪合進來就很難脫身了，以他的能力，以宋家勢力，他想平步青雲並不能，然而他隻想安穩度日，躲在太醫院裏，身邊有雪溪陪著，已經是最理想的生活了。


  然而平靜還是被打破了，他自然不能拒絕皇上的邀請，但願能順利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