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治療
“冊封韓翊嫣為皇貴妃？”
與淩天野達成協議之後，是淩天野方麵先拿出了誠意，宣告天下冊封，因皇帝病情原因，一切儀式從簡，但是原本該有皇後掌握的鳳印卻是實實在在掌握到了韓翊嫣的手裏，然後便是韓翊嫣的藥方。
時間就定在新婚之夜。
等淩天野一身喜服進了韓翊嫣的寢宮，卻見韓翊嫣還是平素的打扮，而那一身華貴的鳳冠霞帔則是疊的整整齊齊地放在一邊，挑眉看了看，心中倒有些了好奇。
“洞房花燭夜，新娘子喜服都不換，太不給朕麵子了吧。”
韓翊嫣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說過我們不必有夫妻之實，隻是互相合作而已，有個身份更方便行事。”
淩天野看著她，十分篤定地道，“你有意中人了？”
“想不到皇上還是一個八卦之人。”韓翊嫣揶揄他。
“倒也不是。”淩天野看著韓翊嫣，卻像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隻是你讓我想起一個人。”
韓翊嫣默默地聽著，並沒有繼續問下去，她對淩天野的感情史並不感興趣。
“站起來。”韓翊嫣下達了指令。
淩天野縱然是九五之尊，作為一名病人，也要任大夫擺弄，便站了起來。
“你……”韓翊嫣繞著他轉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著他，沒什麽發現，然後動手開始解他的衣服。“別動！”
淩天野張開雙臂，方便她行事，笑道，“說不必有夫妻之實的人你，現在脫朕衣服的還是你，朕可是個正常的男人，你不怕嗎？”
“你要是不想活了，就盡管動試試。”
一言落，淩天野老實了不少，任韓翊嫣將他脫得隻剩了褻衣，然後還是沒什麽發現，無奈之下，隻好鼓起勇氣，去解褻衣的係繩，然後便看見一枚石頭項鏈。
就是它了。
“別動！”就當韓翊嫣想要伸手拽掉項鏈時，淩天野按住了她的手，神色一變，眼中的寒意十分駭人。“這不是你能動的東西。”
韓翊嫣治好退開，問道，“這是邊城的東西，誰送給你的？”
“這個項鏈有什麽問題？”淩天野仿佛知道了什麽，神情變得難看了起來。
“這是根據星圖在邊城找到的一處山洞，裏麵石頭十分奇特，有致幻作用，長期佩戴在身上，就會讓人變得嗜睡，精神不濟，以致身體越來越糟糕。”韓翊嫣向他解釋著石頭的來曆。“你根本就沒病，是石頭影響的效果，所以你才會脈象正常，天下所有的大夫都診治不出來原因。”
淩天野問，“你怎麽知道？”
韓翊嫣也沒有打算隱瞞他，回答道，“我就是從邊城來的，而且邊城已經有過同樣的病例，隻要把石頭拿離身邊就沒事了。”
淩天野沉默了，盡管已經知道了石頭才是病因，然而他還是緊緊握著石頭，沒有鬆手。
這是林未央送他的東西。
是林未央屈指可數送他的東西。
未央是在害他嗎？
他不相信，然而事實擺在他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比起憤恨，淩天野的心中更多的是悲涼，原本他以為林未央就算不愛他，也不會恨他，他會用他的真情打動她，她現在已經是皇帝了，她想要的一切，他都可以給她，他比淩景淮強一萬倍。
然而林未央恨他，恨不得他去死。
“你怎麽樣了？”感受到急劇冷下來的氣氛，韓翊嫣看著淩天野。“我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來自大夫的忠告，你還是把項鏈放遠一些吧，可以不丟棄，但絕對不可以隨身攜帶。”
淩天野麻木地點點頭，撈起來脫了一地的喜服，衣衫不整地推開門，“我去禦書房處理政務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們敵人還很強大。”
韓翊嫣雖然看出了淩天野的情緒不太對，然而她並不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想要勸慰都無從勸慰，治好點點頭。
“嗯，你也好好休息吧。”韓翊嫣送他出門。“將項鏈拿開以後，這些日子你的身體也有損耗，需要多加調養，我看過你身邊那個小大夫開的安神藥方，就按那個藥方喝藥，應該很快就能補回來。
淩天野點點頭，笑容十分苦澀，“多謝很關心。”
然後韓翊嫣關了門，淩天野一身中醫抱著衣服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轉身離開了，走在宮中長廊裏，抬頭望著天上一輪明月，今天是皇家大喜的日子，這個日子還是欽天監夜觀天象精挑細選出來的日子，嗯，花好月圓，是個黃道吉日。
欽天監，該重重有賞。
然而淩天野的內心一片悲涼，手心緊緊第攥著，有棱角的石頭刺痛了掌心，他卻仍不願意放手。
林未央，我不會放手的。
愛我也好，恨我也罷，今生我們注定要糾纏在一起。
帶著一身風霜夜露，淩天野獨自回來禦書房，都想著今天是皇上的大喜之日，禦書房便也沒什麽人伺候，隻有方若塵還兢兢業業地守在這裏，正在研讀醫書，見門突然開了，嚇了一跳，然後便看見淩天野跌跌撞撞地走進來。
“皇上？”方若塵連忙放下書，過去扶住人。“皇上，今天沒有在貴妃的寢宮歇息嗎？”
淩天野看了一眼方若塵，吩咐道，“朕想喝酒，去找酒。”
“哦，好。”沒得到答案，方若塵便不問了。“皇上，稍等。”
今天是皇上大喜的日子，宮中人人有賞，方若塵也不例外，得到了兩壇賞賜的禦酒，他很少飲酒，這下倒是巧了，忙小跑過去，將兩壇酒抱了過來。
“皇上，酒來了。”原本放下酒，方若塵就要離開了，他和淩天野的相處方式一向十分和諧，然而這一次卻人拉住了。“皇上？”
淩天野拍開酒壇的泥封，命令道，“來，陪朕一起喝。”
方若塵不敢不聽，便跟著坐了下來，卻沒有飲酒，輕聲問道，“皇上，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心情不好嗎？”
淩天野沉默地灌了一口酒，看著眼前的小太醫，問道，“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方若塵紅了臉，低頭道，“皇上，你知道的，我和雪溪……”
“哦，對對對。”淩天野反應過來了，歎道，“真好，跟自己愛的人兩情相悅，你知道朕多羨慕你嗎？”
方若塵惶恐，“皇上，你是天子，貴為九五之尊，羨慕微臣什麽。”
“哈哈哈……”淩天野笑了，笑聲卻十分悲傷。“我坐擁江山又如何，得不到的始終得不到，江山，美人，要是你，你會怎麽選？”
方若塵搖頭，“微臣不知道。”
“不，是朕問的不對。”淩天野搖搖頭，目光十分渙散。“江山，美人，哈，這不是一個選擇題，哪個也不屬於我，江山不是屬於我的，美人也不是，憑什麽？我都不能放棄，沒有了江山，更不會有美人，隻有奪得江山，我才有了籌碼，有希望能抱得美人。”
方若塵聽得雲裏霧裏的，勸道，“皇上，你喝醉了。”
“方若塵。”淩天野看著他，問道，“既然兩情相悅，為什麽還不娶了宋雪溪？”
方若塵沉默了，半晌無言。
“回答朕的問題。”
“皇上。”方若塵歎了一口氣，“雪溪是三朝太傅的女兒，家世顯赫，而我隻是太醫院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太醫，若不是得皇上賞識，恐怕一輩子都默默無聞，我怕配不上雪溪，也不想讓宋太傅被人指指點點，所以想做出一番功業再上門提親。”
淩天野聽了，拍了拍他的肩，“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
一時的錯過，可能就是一世的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