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勸進

  解決京城所有的威脅，淩天野心情難得輕鬆愉悅起來，老天爺也十分給麵子，天氣晴朗，萬裏無雲，想著一天無事，淩天野便換了寬鬆舒適的素衣便服，獨自去了王府的花園，百花開放，蜂飛蝶舞，一派熱鬧景象，沿著花園石徑走著，盡頭便是一湖心亭，便留了下來，遣人送上魚食，便倚在欄杆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撒著魚食，逗弄著池中的魚兒們。


  池中的魚並不多，隻有十幾條，確喂養的十分肥碩，池水十分清澈，湖麵映出天空的倒影，魚兒都好像在空中雲間遊動，陽光直照到水底，可以清楚的地看到魚兒們的動作，餌食撒下，魚兒們一擁而上，很快就分食殆盡，吃到食的魚兒心滿意足地搖頭擺尾離開了，沒吃到還留在原地轉來轉去，不肯離開，湖麵泛開圈圈漣漪。


  “王爺，趙丞相來訪。”言蒼白快步走到亭中，低聲回稟。


  淩天野不斷撥弄著手中的餌食，心中卻在思考老狐狸來的緣由，待手中的餌食都透過指縫漏回碗中，他的思路便也清晰了，微微一笑，抓起一把餌食撒入湖中。


  “就說本王……本王在出恭，請趙丞相等一等吧。”


  言蒼白一愣，卻也並沒有提出異議，道，“是，王爺。”


  隨即便去大堂回複，等待的這段時間，趙丞相已經坐不住了，來回在大廳走著，看到言蒼白回來，失了沉穩，搶先一步走過去，看了看言蒼白身後，然後看回言蒼白。


  “王爺呢？”


  “王爺在出恭，請丞相等一等。”言蒼白如實回答。


  “荒唐！”敷衍都懶得敷衍的借口，趙丞相怒從心生，一拍身邊的桌子，震掉了桌上放置的杯盞。“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言蒼白並未理會他的怒火，而是眼疾手快地接住被子，穩穩地放回桌子上，然後扶上趙丞相的肩膀，微微施力，將人按到椅子上。


  “丞相大人，還是耐心等待吧。”


  暗含威脅的冷冰冰言語很快讓趙丞相冷靜了下來，眼下已經大勢已去，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端起了剛才差點打翻的茶杯，握緊了杯壁，冷茶入喉，難以下咽。


  放著堂堂丞相幹等著，淩天野依舊十分悠閑地喂著魚，已經喂到池中的每一條魚都飽飽的遊開了，撒了餌食也無人理會，飄浮在湖麵，弄髒一池水。


  “什麽時辰了？”


  侍立的婢女道，“回王爺，午時了。”


  淩天野抬頭看看天，日照當空，有些刺眼，抬手擋了擋，道，“午時了啊，該去會會我們丞相大人了。”


  說著起了身，丟下餌食碗，拍了拍手，低頭整理衣服，坐了半天，餌食也灑了不少在衣擺上，也去拍了拍衣服，不過汙漬顯然不是拍打就能解決的。


  婢女上前道，“奴婢去為王爺準備換衣？”


  “不必了。”淩天野擺手叫住了婢女，簡單整理了一下，就邁步向大堂方向走去。“趙丞相是自家人，想必不會在乎這些小事情。”


  等淩天野到時，趙丞相茶都喝了好幾壺，別說淩天野在出恭，他都想出恭了，看著淩天野衣衫不整地姍姍來遲，趙丞相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卻硬生生地按下了，清咳兩聲，調整了一下呼吸，起來行了禮。


  “王爺。”


  淩天野也沒看他，徑直坐到上首，端起茶杯，飲了半口，道，“讓丞相久等了。”


  趙丞相也坐了回去，帶笑道，“不敢不敢。”


  虛偽的寒暄過後，兩人就都坐著，誰也沒有開口，屋中寂靜異常，最終還是趙丞相沉不住氣了，他先上門就已經失了先機，此後便是步步失守。


  “如今先帝駕崩，更下詔書傳位給七王爺，國不可一日無君，還請王爺早日登大位，穩固國家，穩定民心。”


  淩天野做這一切就是為了皇位，現在就差一步了，他不急，反正已經等了那麽多年了，不急這一時半刻，他的耐心一向很好，原本他打算等淩景淮回來，解決一切，再去坐那個位置，不過皇帝不急“太監”急，看來有人比他還迫不及待。


  淩天野故意沉吟一會兒，道，“這是丞相的意思，還是百官的意思？”


  僅有丞相一人全錦，分量夠，數量卻不夠，吧不希望登基出現任何意外，必須確保所有的人都是效忠他的，趙丞相來的夠早，卻沒有帶來他要的東西。


  趙丞相猶疑一下，道，“是下官的意思，自然也是百官的意思。”


  淩天野盯著他看了一會，搖頭道，“我怎麽沒看到百官？”


  趙丞相瞬間領會了他的意思，心思幾轉，道，“還是王爺想的周到，是下官失了考慮。”


  淩天野站了起來，拍了拍趙丞相的肩膀，囑咐道，“將來我登大位，朝中之事都還要仰賴丞相，丞相這般欠妥，可是讓本王爺難以放心啊。”


  先許以仰賴之榮，後有指責他做事不周，一頓先揚後抑的操作讓趙丞相不禁冷汗涔涔，退了一步，拉開與淩天野的距離，沒有了那股攝人的氣場壓迫，呼吸也順暢了一些。


  “絕沒有下次了。”


  淩天野滿意地點點頭，沒有說什麽，而是走回主位，端起了茶杯，不露聲色地表明了端茶送客的意思。


  趙丞相自然是明白，然而還是有些躊躇，公事忙完了，還有私事。


  “王爺，不知小女可在，下官想見一麵。”


  淩天野端到唇邊的茶杯一頓，然後繼續飲了，道，“夫人啊，這個時間想來夫人已經休息了，嶽父大人，真是不巧啊。”


  拒絕之意已經很直白了，趙丞相悻悻地笑了笑，道，“那還真是不巧，那下官先離開了。”


  隨後趙丞相離開，卻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拜訪了朝中其他舉足輕重的大臣，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也太過於心急，僅憑他一人的勸進，更像是一場笑話。


  盡管丞相已經是百官之首，不過朝中還是有人和他作對，他想要更進一步，等淩天野登基，他不僅有擁護之功，加官進爵自不必說，到時候他女兒就是皇後，他就是國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已經滿足不了他了，平起平坐，甚至壓天子一頭才是他的追求，而現在距離這個目標實現隻有一步之遙了，每想一想，趙丞相就不禁笑出聲來，激動的全身血液的流速都快了。


  有了動力，趙丞相遊說百官更加盡心盡力，相反的，淩天野悠閑依舊，繼續回到花園，卻聽見女子的歡笑聲，隱身在花木間看過去，正是他的王妃趙青霜在花園裏蕩秋千，今日心情好，見人笑，心情便更好了，看人也順眼了一些。


  “王妃，今日心情甚佳啊。”


  趙青霜原本笑的很開心，聽到他的聲音，笑容瞬間消失了，腳落到實地上，止住秋千晃動，低著頭，微微發抖地看著一雙腳慢慢向他走來，整個人恨不得縮起來，縮到淩天野看不到她的地方。


  “王妃怎麽不玩了？”淩天野在趙青霜背後站住，手搭在秋千的繩子上，輕輕晃動。“來，本王來陪王妃玩一會。”


  趙青霜受寵若驚，回頭看了他一眼，旋即又低下頭，不想同意，又不敢拒絕，木木地坐在秋千，任淩天野帶著繩子，小幅度的晃動。


  “王妃該多笑笑，對孩子好。”


  一言落，趙青霜心悲喜參半，果然一切都是為了孩子，淩天野的眼裏從來就沒有她，是她太癡心妄想了，手輕輕摸上微微凸起的腹部，麵上扯出了笑容，眼底卻是有水光閃爍。


  不過這一切並不在淩天野的關心範圍之內，簡單言語之後，手搭在繩子上，望著天邊，他的思緒也就飄遠了。


  眼中的女人便也幻化成了另一個，未央，若是坐在這裏的是你，該有多好，此時此刻，你又在做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