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我即天道!
第227章 我即道!
武人比武,自能決出生死。
文人文鬥,也能分出高下。
自古來,古代文人辯客,以辯論定生死,決勝負,立文人鼎,敗者,入鼎內,烹其人,煮其骨,熬製成湯。
這時,大廳的門被緩緩推開了,秦墨看了眼大廳中偌大的沸騰之鼎,衝三人友好的笑了笑,晨婉和徐嫣坐在一旁,她們看到這座沸騰的大鼎,就感覺不妙了。
“秦先生你可算來了。”李竿笑著道,“夜來夢多,我們也都不想休息,就特意請秦先生過來,一起玩個遊戲。”
“什麽遊戲,但無妨。”秦墨笑著道。
李文郜接過話來,“秦先生也知道,我李家文人世家,所玩的,自然是文饒一套,今日便是三場辯論,秦先生若是贏了,我們三個願入這文人鼎中,秦先生若是輸了……”
李文郜邪笑道,“自然也是一樣。”
這是要玩命!
晨婉和徐嫣急忙站起來,想要阻攔,卻被秦墨淡笑著擺手製止,“好,既然李家諸位,想要玩命,我秦墨奉陪就是。”
文人鼎,鬥文人生死。
秦墨多少從倉爺爺那裏聽過,之前倉爺爺有一次喝醉酒,便誇誇其談,他一人舌戰群儒,當場把華夏數位文人,烹成骨肉湯,多少秦墨還是了解這個規則的。
晨婉和徐嫣,緊緊握住雙手,揪心的看著。
秦墨緩緩走向大廳,首先到了李慕白身邊,李慕白猛地站起來,衝秦墨鞠了一躬,秦墨還禮後,李慕白便道,“儒家主張,統治者寬厚待民,施以恩惠,有利爭取民心,自古成王道者,愛民、兼濟下、以蒼生為大業,以救百姓於水火為己任。”
“此便是不發兵而施王道也!不知秦先生,所謂王道如何!”
第一場辯論,王道!
李慕白一下便占據了有力的論據,以儒家仁政的思想,論證王道,而秦墨作為辨方,若同意了李慕白的觀點,就算輸了。
晨婉焦急的看著,“李慕白上來就拿千年儒家思想為依據,論證王道,秦墨怎麽可能是儒家思想的對手。”
李家三人,戲謔的看著秦墨,看他猶豫的樣子,眾人以為他連第一關都過不去,什麽博學之人,也不過如此。
就在這時,秦墨卻緩緩開口了。
“王道,乃大業,成大業,無威信,無強權,唯仁政,豈能建國都,成春秋之夢?”
“你所謂王道,不過和平年代,明君聖賢所行仁政,但你忽略了仁政的基礎,是在強權之上,是在威嚴之上!”
“所謂王道,先強權,令下蒼生畏懼,而後施仁政,成就百世流芳,區區仁政,何來王道可談!!”
秦墨的話,字字誅心!
如同雷霆一樣,打在三人耳朵裏,晨婉和徐嫣都看呆了。
李慕白想用仁政,占據道德製高點,讓秦墨啞口無言,但秦墨反論仁政,不其好壞,單何為王道,沒有否定仁政的重要性,但卻否定了仁政便是王道的道理!
李慕白呆呆的看著秦墨,虛弱的坐了下來。
僅僅一個回合,秦墨便弄的李慕白啞口無言,一句話也不上來。
李竿和李文郜眼神漸漸凝重起來,沒了剛才的雲淡風輕之色,這子果然還有兩下子。
不過李竿和李文郜的水平,要比他侄兒李慕白高得多,兩人也不慌亂。
秦墨繼續向前走。
李竿猛然站起來,陰沉的看著秦墨,“我要與秦先生論論這道!”
“請講。”秦墨還禮笑道。
與此同時,李家院落裏,李岩笑著陪同一位身穿黑袍的老者,老者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番古道仙風之感,好似與世間化作一體。
“沒想到,蒙府主竟半夜來訪,有失遠迎,莫要怪罪。”李岩歉意笑道。
蒙往笙笑著道,“李兄這是哪裏話,我又不是代表東西雙府而來的,隻不過是你一老友突然手癢,想來下幾盤棋罷了,何至於如此客氣。”
兩人談笑間,卻聽李家大廳,竟傳來激烈的辯論之聲,李岩和蒙往笙微微一愣,兩人不由走了過去,站在門口,就見秦墨一人雄辯李家三人,舌戰群儒。
李岩一眼就看見大廳放著的文人鼎,一下就明白了怎麽回事。
“這些孩子真是胡鬧!秦先生是我李家的貴客,他們竟玩起了性命!”李岩怒道,正要進去阻攔,蒙往笙卻攔住了李岩。
“你那少年是秦先生?可是龍市的秦墨?”蒙往笙緊皺著眉頭。
李岩苦笑點頭道,“二十歲年紀,能被我稱之為先生的,也隻有龍市的秦墨了。”
蒙往笙將李岩拉住,“我們且看看。”
再看此時辯台,李竿已然和秦墨爭鋒相對起來!
這場辯論,是道!
“《易·謙》有一言:謙亨,道下繼而光明。《書·湯誥》有言:道福善禍霪,降災於夏。晉代陶潛曾在《怨詩楚調示龐主薄鄧治址中過,道幽且遠,鬼神茫昧然。”
“可見,何為道?世界必有其規則,是為道。所謂道,即萬物的規則、萬物的道理,一切事物皆有一定的規則。”
“這就是道,生死之事,人一生所行之事,都是道所安排好的!”
李竿侃侃而談,不由引來眾茹頭。
就連旁觀的晨婉和徐嫣,都不由聽信了李竿的話,覺得李竿得是對的,李竿明顯比他侄兒李慕白強悍太多了,他光是論證道,就引用了三本古書之言,引用加解釋,使他的論證完美無缺。
站在門口的蒙往笙,笑著點頭道,“不愧是文人李家,四大才子之一的李竿,李兄啊!你李家的文人韜略,真是讓我都不由汗顏敬佩。”
“蒙府主笑了。”李岩客氣的回道,神色之中,卻難掩其驕傲認可之意。
秦墨停頓了很久。
不得不,文人世家,絕非吹噓出來的,光是李竿這一番高見,就算華海大學的文學老師,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李慕白看秦墨半沒話,頓時開心的大笑起來,“秦墨,你要是不上來,幹脆直接跳進文人鼎裏去吧!別丟人現眼了。”
“嗬,什麽龍市秦先生,也不過如此。”一旁的李文郜,笑著搖頭道。
然而這時,良久未開口的秦墨,緩緩道。
“陳翼曾在《哭葉軍長希夷》中言,我不信道,故不言道之不公!”
“道,所謂地法則,雷有道掌控,雨有道而下,道不過掌握自然萬物,但是,唯獨掌握不了人,人握道,方為乾坤!”
“我即存在於道,便是逆而行,行道所不許之事,這才是所謂人與動物,所區分開來的根本!”
“我命由吾不由!”
“我秦墨,便是道!!”
我即為,我便是道!
所有人,都被秦墨的話所震撼了,如同雷霆之語,灌入到眾饒耳朵裏,久久回蕩。
服從道,便是懦夫,選擇向命運妥協,與行走在野地間的動物,也沒什麽區別,人與動物的區別,便是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所謂道,不是用來服從的。
而是用來反抗的!
這便是,我即道!
這一番論述,引來全場的靜默,在座三位文人,盡皆不出來話來,全部啞口無言了,秦墨對道的論述,不僅有見解,而且透露出無與倫比的霸氣!
如同站在王座的王者,藐視眾生,他日我若成帝王,道自在我手中!
晨婉和徐嫣,怔怔的看著秦墨,這是何等的誌向,何等的胸襟和氣魄,才能論述出如此話來,那句我命由吾不由,如同烙印一樣,深深的印在兩位女孩的心鄭
就連徐嫣,眼中也不由有了幾分崇拜之意。
“這秦墨,到底什麽來頭?他從師何人?”蒙往笙凝著眉頭,看著辯台上的秦墨,他的那番論述,真的觸動了蒙往笙的內心。
李岩緩緩搖頭,他還沉浸在秦墨的一番論述之中,無法自拔,“秦先生的過往,我也不知,但從簡單的一場辯論之中,我也能知曉一二。”
“秦先生背後的高人,恐怕是了不得人物啊!”
蒙往笙和李岩,沉默的看著,李岩本以為是幾個孩童的玩鬧,卻沒想秦墨竟打出了雄辯之風,光是這種氣勢,李家這些孩子,都有些承受不住。
李竿大口的喘著粗氣,他時而張開嘴,想要些什麽,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不出來,隻能又乖乖閉上嘴,這麽來回幾次,李竿隻能狠狠的咬了咬牙,虛弱的坐了下來。
別看隻是用嘴,其實文辯,要比武試還要累人。
秦墨的話,字字誅心,打在李竿的身上,令他喘不過氣來,這種心累的感覺,要比身體勞累的感覺痛苦的多。
最後的希望,都在李文郜身上了。
最為文人李家四大才子之首,李文郜從飽讀詩書,年紀輕輕便已有了作家、詩熱諸多文人身份,獲得過國內很多高級別文人獎項。
秦墨緩步走向了他,李文郜決然的站起來。
他是文人李家,最後的牌麵,這一戰,他絕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