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咄咄逼人的淩天
下午一點,城西倉庫的門緩緩打開,淩天沉著一張臉,擺了擺手,示意其他人留在原地,他獨自一人走進了貨倉。倉庫內,夜家三口,夏俊逸早就被人壓了過來且已經恭候多時。同時,三個中年人更是不解,三十年的老友,淩天為何用這種方式請他們來這麽個偏僻倉庫。
倉庫外,細雨時下時停;倉庫內,則是暗湧著蓄勢待發的針鋒相對。眾人當中,夜海天與淩天的嫌隙最多。想當年,淩天剛剛出來混黑幫就是跟著夜海天;想當年,夜海天是黑幫的一方霸主,退位讓與淩天。而可今天這種局勢,他做夢也沒想過。
“阿天,你這是什麽意思?”老江湖自然懂得淩天這陣勢是來者不善,於是夜海天的語氣自然要比平時嚴肅更多。
淩天則一臉的寒霜,步步沉穩般逼近夜海天,想起曾經的生死與共、哥們兒義氣,他要給他最後一個機會,於是沉穩般問著:“海天,我問你,二十年前的聖誕夜,你去了哪裏?做過什麽?”
“二十年前?”夜海天疑惑的重複著,覺得自己根本就是聽錯了。那麽久以前的事,誰會記到現在。
然,聽話聽聲,他表現的越無辜,淩天就會覺得他虛偽,更加失望。三十多年的朋友,他想留分情麵,他卻非要撕破臉。原本他覺得,如果夜海天肯說出來,看在他們多年的友情,再加上他是夜晨曦的養父,他也許會放他一馬。可現在,變成他自己痛心疾首。
“夜海天,你太讓我失望了。”憤恨寫在淩天陰雲密布的臉上,隻見他熟練般自腰間拔出了一把槍,口徑對準了夜海天。
此情此景,葉心梅下意識的靠到了丈夫身邊,挽住了他的胳膊,冷靜般說著:“天哥,你冷靜點,我們三十多年的朋友,你有什麽事,慢慢說,先把槍收起來。”
夜晨曦見父母危險,下意識的衝了過去,擋在了父親身前。夜海天則一把拽住兒子的胳膊,將他推到了自己身後。
“爸……”
“沒你的事,閉嘴。”
淩天冷笑,笑語中盡是嘲諷:“一家三口,真是情真意切。偽君子就是偽君子,好,我就揭穿你的麵具,讓在座的大家都好好認識認識你夜海天。”他這樣說著,將槍收了起來。他的老婆是死在葉心梅懷中的,她們的姐妹情誼他要顧,這個麵子也一定要給,但卻不代表妥協。
“阿天.……”
“你閉嘴。”淩天不給夜海天說話的機會,滿腔尖銳,卻字字鏗鏘的說著:“夜海天,你為自己的幸福,害我老婆鬱鬱而終,我可以當作時過境遷;你出賣我淩天,我可以看在我們三十年的友情份上放你一馬;可是,直到此時你都不肯回頭,明明知道世界上為什麽多出個夏依曖,卻還將錯就錯的害我女兒為夜晨曦痛不欲生。”
“不可能,天哥你一定誤會了,我和.……”
“心梅,你重情重義,天哥不否認,但你的枕邊人,哼!”淩天不想再做口舌之爭,自口袋中拿出了一疊照片扔了過去,之後,提高了聲音命令了:“把莫凝曖給我壓進來。”
倉庫門前,莫凝曖被壓進去的同時,依曖和淩墨也已經來到了門口。淩墨急匆匆的拉著她繼續步伐,她卻突然停住了腳步,不肯移動一步。看著那扇門,她膽怯了,不敢貿然進去。
淩墨站在她的身邊,看著她蒼白沒有半絲血色的臉,他的心不由得一緊。隻見他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或許,已經來到了倉庫門前,他們躲起來當旁觀者也無所謂,可以視情況而定。也或許,隻要不鬧出人命,他可以尊重夏依曖的選擇。
十米遠的地方,莫凝曖被推到了眾人麵前,她的身上,臉上都有傷,一看便知被嚴刑逼供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淩天才百分百的相信了那些照片。
“告訴他們,夏依曖是誰的女兒!”淩天命令蠻橫的語氣說著。
莫凝曖抱歉中帶著膽怯的眼光望向夏俊逸,怯生生的開口:“俊逸,對不起!我沒有生育能力。當年,我怕告訴你,會毀掉我們的婚姻,所以,才,小曖是我讓人抱來的。其實,離婚時,我,我想過告訴你,可是,我,我知道你們父女情深,更不想害你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所以,所以,我真的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你說什麽!?”夏俊逸的問話沒有重量,似乎就連這四個字都是強行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其實這個事實是莫凝曖心裏的痛,她也曾經想過,如果她有生育能力,他們的結局也許就不一樣了。此時此刻,她滿心抱歉,滿臉淚痕的說著:“對不起!小曖真的不是我們的孩子。”
立時,夏俊逸感覺一陣頭暈目眩,不由得踉蹌倒退。夜晨曦眼明手快,一把抄住了他的身子,讓他不至於倒下去。
“夏伯伯,不管小曖是誰的女兒,你都是她最親的父親,二十年的父女情不是假的,您一定要想的明白呀!”晨曦滿臉擔心的說著。相識以來,夏俊逸有多寶貝自己的女兒,他清楚,更知道這個衝擊的力度。
夏俊逸顫抖冰冷的雙手輕輕推開晨曦,臉色蒼白,沒有任何情緒,也許這就是哀莫大於心死吧!他茫然的環視四周所有的人,之後,嘲諷的冷笑出聲,任由自己崩潰般的坐在地上。
他真的再也無力負荷了,整個人斜靠在牆壁上,用微乎其微的聲音重複著:“我還有什麽!?還有什麽!?”
眾人都無法聽到的話語,仿佛心梅聽得清清楚楚。她悲傷著他的悲傷,痛苦著他的痛苦,好似他的一切她都感同身受,因此,理智再也無法掌控內心壓抑太久的情感。
隻見她情不自禁的走向他,緩緩跪在他的跟前,一雙溫熱的手顫抖的伸向他,讓他的頭靠在她的肩膀。她的一隻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溫柔的按住他的後腦勺。
心梅隻覺得自己的心痛得快要窒息了,她輕輕的抽搐著,為他哭出聲音:“俊逸,你還有我,這些年來,不管我人在哪裏,心都不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