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祭奠

  背靠大山,平時萬般冷清的墓園,今天許家浩浩蕩蕩的隊伍,悲泣聲不絕於耳。冬日看上去蒼茫了太多的墓園,此時似乎更添悲涼。


  下葬儀式持續了幾個小時,許媽媽不知昏死過去多少回。整個過程,夏依曖都站在遠方遙望,不敢讓許家人發現她的存在。自從許家知道了許諾的死因,依曖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許爸爸雖然通情達理,但顧忌到許媽媽身體不好,加之其他親戚的排擠,心力交瘁的他隻能選擇不讓夏家人出現。


  夜晨曦一襲的黑衣跟在隊伍的最後,下葬行禮後,人們悲悲切切的離開。鮮花纏繞卻依舊顯得空曠冰冷的墓碑前,他隻身矗立寒風中。


  藏在不遠處的依噯,同樣一身的黑色,帶著一副寬邊的黑墨鏡。她一直固執的等在寒風中,試圖等人流散去,好上前去祭拜。可現在,夜晨曦固執的不肯走,她又不想麵對他。


  正自徘徊間,有人重重的撞上她的肩膀,她一個失手,手中那束潔白的菊花掉在了地上。


  撞到她的男人趕忙蹲下身子,將花束拾了起來,遞了過去:“抱歉,小姐。”


  依曖接過花,默然般輕輕搖頭說道:“沒關係。”


  陪在男人身邊的另一個男人遙望著遠方,眸中透露著焦急,匆匆說著:“你快點吧!我們已經晚了。”


  撞了人的男人,神情嚴肅,卻也禮貌般點了點頭,匆匆離去。


  依曖凝視著男人遠去的背影,腦海中閃過他俊逸的容顏。這男人給她的第一感覺竟然是說不出的熟悉,但就是想不起再哪裏見過。


  ‘你為她做的,我也可以。’許諾臨終前的話縈繞在夜晨曦的耳邊。他是指自己的命嗎?如果是,那麽說謊的一定是安琪。可現在,經過了這幾天,他知道淩墨一直沒有停止調查,更知道一直沒有任何的線索。


  他越想越悲憤,緊握的一雙拳頭爆出青筋。隻見他緩然蹲在了墓前,不錯眼珠的盯著許諾的照片,默默開口,帶著堅毅與憤然:“兄弟,今天,我夜晨曦在你墳前保證,一定讓元凶一命抵一命。”


  “晨曦。”


  沉痛的聲音響起的同時,兩隻溫熱的手輕拍了拍夜晨曦的肩膀,並無聲的對著墓碑行禮。


  他下意識的望向發聲處,輕喚著他們的名字起身:“丹洋、以謙.……”


  “事情是怎麽發生的?”行過禮後,安以謙沉穩般問著。


  “害死許諾,A市,誰那麽大膽子?有線索嗎?”洛丹洋相對有些狂躁。


  很多的往事在洛丹洋和安以謙的腦海中徘徊,心中激憤與難過的情緒交替上演。


  “淩大哥正在查。”夜晨曦若有所思般說著:“不過,我不會坐以待斃。”


  “馬上寒假,我留下來幫你。”洛丹洋仗義般說著。


  安以謙卻憂心忡忡般的搖頭,儒雅般雙手抱胸說道:“你最後的機會,再掛了,你不想畢業了?”


  “管他的,反正這不是我的興趣,而且,大學畢業證,一年前,我就拿了一個了。”洛丹洋滿不在乎又狂妄般說著。


  安以謙卻依舊搖頭,有點不屑卻不失風度:“喂!我們可是約好,大學畢業要一起回來。你拿不回你爸滿意的畢業證,依他老人家的能力,你回得來才怪!”


  “那老頭子才管不住我。”洛丹洋自信滿滿的說著。


  好友多年不見,可現在,竟然是在這樣的場景下見麵,而且是三缺一,各自心中都有一份感觸,隨意坐在許諾的墳前久久不願離去。


  角落裏,依曖遠遠的看著,幾乎變成冰人。遠遠的,淩墨看著眼中,疼在心裏。


  他沒有上前勸說些什麽,甚至經過她身邊都沒說半個字,徑自的走向許諾的墓碑,之後,嚴肅般行禮,獻花。


  他是故意來晚的,不是不懂禮節,而是不喜歡哭哭啼啼,吵吵鬧鬧的環境。他寧願自己一個人靜靜的捎上來一瓶酒,對著許諾的墓碑把酒言往事。而此時,雖說多了三個人,但卻是他心中願意一起作陪的。


  突然間,好似滄桑了,原本不懂過去為何物的陽光男孩兒,此刻都好似變得滄桑,畢竟那是一條人命。人生經曆了這二十多個年頭,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們彼此熟悉,幾乎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兄弟。可現在……剩下的人,似乎都成了老頭子,不僅羅裏吧嗦,還淚灑新墓。


  時間轉瞬即逝,想起藏在角落的依噯,淩墨湊到晨曦的耳邊說道:“你總要給她單獨祭拜的機會。”


  這話讓晨曦的神經下意識的一跳,之後,焦急的眼光四處搜尋著。他知道夏依曖一定會來,這也是他沒有跟隨隊伍離開的原因。


  “別找了,她再躲你,不然,早就上來了。”淩墨依舊低聲在他耳邊說著。


  “淩大哥,我……”


  “許諾臨終前的話對你們是一把雙刃劍,給了你們一個希望,卻也在她心裏留下一道硬傷。可這關口,你給她點時間吧?或者,你真忍心,讓她一直躲著、凍著。”


  夜晨曦雖然不甘,卻也值得點頭。


  丹洋和以謙看著不太一樣的淩墨,更看著似乎跟淩墨關係很不錯的夜晨曦,一頭霧水。


  “喂!你們什麽時候變成莫逆之交了?”安以謙單手搭放在夜晨曦的肩膀上,優柔的問著。


  丹洋則豪放般狠狠捶了一下晨曦的胸口,雙眉緊蹙著說道:“喂!兄弟,咱們可是從來沒秘密的,這什麽情況?不對勁兒呀!”


  晨曦輕吹出口氣,推掉以謙的手,更無力般同樣捶打了一下丹洋的肩膀,目光卻依舊好似搜尋著什麽,一副有難言之隱的神情說著:“走吧!我們一邊下山,一邊說。”


  一行四人,一路知無不言的向山下走去。而夜晨曦屬於三步一回頭,直到看到熟悉的身影矗立在他半熟不生的位置,他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昂首仰望。


  眾人見夜晨曦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全停下了腳步,尋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了解內情的淩墨,內心深處雖然深深的同情這對苦命鴛鴦,卻也隻得在心中默默的說一句:孽緣。


  不知情的洛丹洋和安以謙遠遠的看到一個女人,心中疑惑,而且,這女人的身形很像剛剛他們撞上的人。


  “晨曦,那個女人你認識?是許家的親戚?”以謙溫和的問著。


  “喂!以謙,這女人好像是剛剛我撞上的那個,你覺得是不是?”不等晨曦開口,洛丹洋禁不住好奇的問。


  “看身形,挺像。”以謙再度仔細打量著說道。


  “那她是來了有一段時間了。”晨曦越發沮喪,若有所思般繼續說著:“她叫夏依曖,是我前女友。看來,她是真的很不想見到我。”


  “夏依曖,你前女友?這不對.……”洛丹洋沒經大腦般反駁,話說一半,卻閉上了嘴巴。


  高中時,洛丹洋和許諾住一個寢室,雖然他沒見過許諾口中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女朋友,可既然這個夏依曖單獨來祭拜,應該就是一個人,可怎麽會變成了晨曦的前女友?這中間一定有故事,他這時說出點什麽,隻會讓夜晨曦更難受,所以選擇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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