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心如死灰
灰蒙蒙的天空隆隆作響,夏依曖拖著沉重的步伐,漫無目的,一步三晃的走在人群中。眼前的車水馬龍全部是灰色的,像是罩上了一層厚重的霧,將她隔離。她聽不見,看不清,傻呆呆的,似是遊魂般根本不在狀態。
她的人是空的,心是空的,腦袋也是空的。那平穩的呼吸異常的沉重,一下比一下慢,好似下一秒就會完全停下來,窒息而亡。
她身後,不遠五米處,許諾一臉心疼的跟著。
夏依曖和夜晨曦要訂婚,以他們的關係,他早就知曉。這些天,他一直關注著他們的動向,而今天,在咖啡廳外,將一切盡收眼底,他相信夏依曖已經知道真相。
他也想上前安慰她幾句,可付出的感情潑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相信不管是誰都想一個人將滿身狼狽的傷自己消化一番後,再去麵對他人。
昏暗的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街上的人們有的撐起了傘,有的肆意的奔跑了起來。夏依曖卻好似完全感覺不到,依舊目光呆滯的前行。
‘砰’的一聲,她的肩膀撞上了什麽人,那份衝擊力,讓她搖搖晃晃的後退了幾步,之後,視若無睹般繼續前行。
與她撞在一起的男人挑染了一頭的黃色,一臉的小混混相。隻見他一把抓住了依曖的胳膊,流裏流氣的說著:“小妞,撞了人,你就打算這麽走人,你當小爺好欺負的。”
依曖卻一臉的心如死灰,根本聽不到,也感覺不到,呆呆的站在原地,沒有思想,沒有表情。
“喂!你這是什麽態度?”小混混推推搡搡的將她推進了小胡同,唇邊彎著邪惡的笑,自言自語著:“走運了,這麽標致的妞,竟然是傻的。”
他這樣說著,肆意的在依曖身上亂摸,不僅拿走了皮夾,還下流般順著她濕漉的衣服探進了衣襟。
“滾開!”隨著一聲怒吼,一記重拳打在了小混混的臉上。
“他媽的掃小爺的興,哪個不開眼的?我可是樂巢的人。”他措不及防,狠狠的摔坐在了地麵,一臉不悅的怒吼著。
小混混利落般從地麵跳了起來,然,對上的卻是一雙暴怒中帶著狠戾的眸。他還來不及為自己報仇,又是一記拳頭落在了臉上。
“你爺爺我。”許諾怒不可遏的低吼著。
“你他媽找死。”再次跌坐在地的小混混,抄起眼前的木棍就揮了過去。
許諾卻不閃不躲,一腳踹過去。小混混的棍子還沒落下來,人先趴在了地麵。
許諾不想跟這種人浪費時間,冷厲般威脅著:“不就是跟安以碩的嘛!不想淩墨找你麻煩,立刻滾蛋。”
淩墨,相傳是國內最大社團——夜的準接班人,他一個名不轉經傳的小混混,聽到名號,臉色都白了,嚇嚇唧唧的陪著不是,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的跑了。
許諾長舒一口惡氣,定睛一看,夏依曖又不見了。他急忙跑出了小胡同,焦急的目光四處搜尋。隻見不遠處,依曖目光呆滯的走上了馬路。
‘嘀嘀嘀’的鳴笛聲不絕於耳,然,夏依曖卻好似聽不到,一輛輛或名貴或一般的車子全部緊急刹車,惹來連串的追尾事故。
許諾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箭一般的衝了過去。她需要時間,他可以給她,可現在,她根本就是不要命了,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能再任其發展。
正當許諾即將趕到小曖身邊之時,也正當小曖就差幾米就能穿過馬路之際,一輛小貨車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她。
“小心。”許諾瞪圓了一雙眼睛,恨不得自己能長對翅膀飛過去。
當司機看到小曖之時,一邊按喇叭一邊踩下刹車,車子與地麵的摩擦,發出難聽的聲響,然,即便這樣也為時已晚。千鈞一發之際,許諾飛身跳了起來,抱住依曖的一刻,因為慣性的關係,他們的身子衝到了路邊,同時小貨車停了下來。
司機驚嚇過度,趕忙下車,去觀察傷者:“先生,你們怎麽樣?傷到沒?”
與地麵的摩擦,使得許諾的胳膊上有一條又深又長、血肉模糊的傷口,然他卻顧不得自己,來不及起身,輕拍著依噯無表情的半邊臉。
“小曖,小曖,我是許諾哥哥,你跟我說話,說話。”
依噯無意識的眨了眨眼睛,狀似魂遊天外,隻見她緩慢坐起身,無意識的一點點後退,直到後背貼上了牆壁。
“先生,你的胳膊受傷了,不如,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司機謙和的說著。
許諾看到沒看司機一眼,慌亂的開口說道:“我沒事,不用你負責。”
司機的眼光轉換在依曖和許諾之間,雖然覺得不太對勁,但不用自己負責,也不是什麽壞事,索性轉身走人。再說,此次事故的始作俑者都是那個不長眼睛的女孩兒惹出來的,他的車子沒事兒便罷,有事兒的話,自己也是受害者。
依曖將自己蜷縮在牆角,雙手抱膝,坐在雨中。內心已經荒蕪,現實如何狼狽,她都已經感覺不到,仿若已經被冰封。
天上的雨下的多大,人人都會有感覺,可眼裏究竟藏了多少淚,卻隻有每個人自己知道。而,現在,藏的太深,內傷太重,不止她自己,連她身邊的人都已經覺得不堪重負。
“小曖,你看著我,我是許諾哥哥,你跟我說話。你的世界,不是隻有夜晨曦一個人;沒有了他,你還是要走下去的,你還有爸爸,有妹妹,你還有我,你聽到了嗎?你說話,你哭出來。你如果就這麽走了,你沒想過夏伯伯嗎?你清醒,聽到了沒?”他深情跟真誠的說著,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
那淅淅瀝瀝的雨敲打著屋簷,敲打著雨傘,那絡繹不絕的滴答聲,好似每一下都敲打在許諾的心上,讓他為她心痛難當。
雨,越下越大,好似是老天在為依曖哭泣。雨中的人從頭濕到腳,仍憑許諾說破了嘴皮子,夏依曖卻始終呆愣著毫無反應,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哀莫大於心死。
熟悉的鈴聲在雨中響起,那是夏依曖特意為夜晨曦所選的鈴聲——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