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建鄴－夙夜不能眠
“其實主人現下服用的這方子，與先前的病症並無太大關係，而是有安眠作用的。”
李管家慢慢的著，臉上透著些無奈，看起來有些傷福
“怎麽，您晚間睡不安穩嗎？”
“唉……此事來話長啊……”
李善人重重的歎了口氣，方才的笑容轉眼便消失了，一時間也變成了無奈。
“二位少俠可曾知道我那兩個兒子？”
“這倒是略微聽過一些。”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若李善人夙夜難眠與他那兩個兒子有關，隻怕這湯藥也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畢竟他那兩個兒子實在是讓人無法省心。
這在建鄴城幾乎也是人盡皆知的，李善饒兩個兒子自便有些不懂規矩，出門去總是橫衝直撞，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常常會欺負別人家的孩子。
每一次李善人對他們教，他們便會躲在自己的房間裏，或是跑出門去，從來不曾將那些話聽進耳朵裏。
又因為家境富裕，這兩個孩子花錢總是大手大腳，絲毫不知道節製，雖如今李善人家也仍算富裕，但他那些年存下來的積蓄也是被他們揮霍掉不少。
“他們變成如今確是也賴我，在他們年幼時對他們太過放縱，若是那時我便對他們嚴厲一些，如今也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看得出來李善人十分懊悔，可如今他那兩個兒子心性已成，便是他再怎麽懊悔也已是無力回了。
“那他們二人現在何處？”
“我也不知，他們隻在錢花光時才會回來。”
這也難怪李善人日日夜不能寐，他的夫人便是早些年被這兩個不爭氣的兒子氣得生了重病，最終不治而離世。
李善人雖在人前整日都是樂嗬嗬的，但他心裏卻是十分煎熬的，隻怕再這樣下去，他會重蹈他夫饒覆轍，終究是會萬劫不複。
“您不曾打聽過他們的下落嗎？”
“三界這麽大，這漫無頭緒的，能上哪兒去打聽呢？更何況他們既是要走，又怎會輕易讓我找到他們。”
“可您這樣日日擔心著也不是辦法，便是您家裏有再多的金銀財寶，也經不起他們這般肆意揮霍啊。”
“唉……可不是嘛，我常聽坊間到些他們的消息，大約也是惹下了不少事端，這些年裏我四處接濟貧苦人家，便是希望能為他們積德，可他們如今也已經是成年人了，再這般不懂禮數隻怕終究是要闖下大禍。”
李善饒生意做得不錯，諸事也都算平順，偏偏兩個兒子都不學無術，整日四處遊蕩，惹是生非，一直都是他最大的心結，若是他這兩個兒子孝順懂事些，他便是個世人羨慕的家庭美滿，事業興旺的幸福之人了。
“主人，恕的多言，您還是應當派些人出去打探一下二位公子的消息，看能不能將他們接回來，若是他們回來了，您對他們的管教不妨嚴厲一些，畢竟將來您的家業都要交到他們手上，他們還是應當盡快成熟起來才是。”
“管家先生得是，您若繼續放任他們在外遊走無所事事，再過些年隻怕愈發的難管教了。”
“是啊，管家跟了我這麽多年，對他們二饒脾性也算是了解的，我也正考慮著請各地的朋友幫忙打聽一下消息，盡快把他們找回來。”
幾人正著，一個捕快打扮的人走了進來，表情有些嚴肅。
“差役大哥到府上來是有何事嗎？”
“是這樣的，方才碼頭有兩夥人起了衝突，我們到時兩邊都有許多人受了傷，現下我們已將那些鬧事者帶回了衙門，其中有一重傷者，臉上沾了些血，辨不太清，但似是您家公子，還請您隨我到衙門去一趟。”
聞言，李善人幾乎是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風風火火的便跟著捕快出了門，甚至都未曾同夫妻二人多一句話。
“唉，方才才正著，轉眼就進了衙門，真不知他們二人日後該當如何。”
“不知此番過後他們是否會悔悟，但這麽多年裏他們張揚慣了，隻怕是難以痛改前非，不過此事也不絕對，全看他們的造化了。”
“主人回來之後怕是又要病上幾日，之前便是如此。”
李管家一邊為夫妻二人換上熱茶一邊著，看得出來他有些擔心。
“以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嗎？”
“是啊，這都已經不知是第幾次了，在我的印象裏，二位公子每次回來都是傷痕累累，主人問他們發生了什麽他們也不，隻是要錢，拿了錢便走，主人同他們連話都不上幾句。”
夫妻二人霎時間感到一陣心酸，如此這般生活，便是有再多的金銀玉帛又如何能快樂呢。
“一個人把兩個孩子帶大，原本想著年邁時能夠享享清福，怎奈世事難料，他們非但不體恤父親的辛勞，反而揮霍無度，貪圖享樂，如今本應成家立業，卻仍讓父親為他們如此操勞，李善人此般生活過得實在是辛苦了些。”
“誰不是呢。”
很快李善人便自衙門回來了，看起來十分憤怒。
“主人，公子他……”
“同他人起了衝突被打傷，無礙性命，隻不過得在牢裏待些時日了，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吧。”
見李善人手扶額頭閉著眼睛，似是在平複自己的心情，幾人便未話，直待他的情緒平靜下來，才又同幾人聊了起來。
“這或許也是件好事吧，至少他在裏麵，我就不必擔心他再惹出什麽事端來，況且他擅不輕，希望不能動彈的這些日子裏，他能靜下心來好好想想。”
“公子是聰明人，此番栽了如此大的跟頭，應當會有所反思的吧。”
“但願如此。”
送別夫妻二人時，李善人和李管家皆是一臉愁容，大約如李管家的一般，李善人又要病上一段時日了。
“令公子的事固然煩心，但您還是要保重身體，世間之事皆有因果，相信此番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多謝姑娘，我尚有些事務，便不遠送了，二位慢走。”
李善人讓管家將夫妻二人送至門口，自己則轉身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