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謫仙
梓林對於瀾玥的這個問題也答不上來，這座塔存在的年間比梓林要大得多。
越近塔身，遊人就越少，似是有意不去靠近它一樣。
塔下有圍牆把塔圈了起來，但入口處的門是虛掩著的，推門就能進去院內，圍牆內院的樹高得能伸到塔的第二層。樹下有花壇，只是這個季節只見幾片葉子沒有花。
「小公主，真要上去？」
「上啊，你說得那麼神，不上去一趟我心裡會總念叨著。」
梓林有些擔心，她是怎麼樣都不成問題，可這位小祖宗千萬不能出丁點事。
塔門頭上掛著雁塔兩字，名字倒是雅氣得很，塔門本來是緊閉的，就在瀾玥走近時候，門緩緩的向內打開，並無門童啊，不可能有自動門吧？不管了，進就是。
倆人一進去，門又緩緩的關上，聲音都沒發出一點，可見這個門做得精巧得很。
一入塔內，左右上下張望著，開門的人呢？最底層除了之字型的樓梯與一座燈台，上面點著一盞照明燈外，空曠無物。
「小公主，屬下先上去，你在後面慢點跟著。」
梓林走得比較快，與瀾玥拉開好些距離，萬一有危險她能先處理，倆人一層層往上走一個人也沒碰著，更談不上有危險。只是每登上一層都會逗留一會。
「第六層了？」
「是的，小公主。」
第五層的樓梯盡頭有門，開門才能進六層。
「梓林，我們猜一個如何？我猜這門也是自動的，而且進門一定看不到人。」
「小公主，要是這樣，我們還是別進去了。」
「來都來了，要是有危險，我們想下去也不一定能下得了，既來之則安之，先說你的猜測。」
「門是自動的，但我猜這層有人。」
既然塔下的大門沒人，那麼肯定是有開門機關被人控制，幾層都沒人，那麼最頂層不可能再沒。
瀾玥的想法不同，她覺得從一開始這人就故弄玄虛不露面，那麼，這人肯定也不會第一時間就出現在她們眼前。
還真是自動門，還剩三步的距離門就開，算得真准。
「有人嗎？」
沒人應。
瀾玥沿著雁塔的觀景台轉了半圈，背街的另一邊，站著一位男子，長發和衣袍隨風飄動著，她所在的位置正好望到他的側顏，哪怕就一個側顏，瀾玥也不懂用什麼詞來形容他的美。
對，謫仙。
在她見過的眾多美男子之中，瀾玥想只有這一位配得起謫仙兩字。
猜對了，真沒人，這一位可是仙。瀾玥朝身後跟著的梓林眨眼證明自己沒錯。梓林抿嘴，小公主什麼都是對。
瀾玥還沒來得及開口，那位仙人慢慢向她轉過身來。
乾淨清冷，無欲無求，這是她對他的印象。
對著瀾玥這樣的美人，男人眼底還能這麼乾淨無波的，很難得，也是唯一一個令她不排斥，覺得賞心悅目的男人。
「姑娘為什麼要進雁塔？」
「門開了我就進，若是你不想我進來，門自然也不會開。」
「明明是你要走進來，我才開的門。」
「是嗎？但我聽說要是塔的主人心情不好皇帝來了也不放行。」
男子不置可否，問完了跟沒問一樣，臉轉向塔下的江面。
瀾玥也好奇他看江面難道比另一邊的滿街燈火還要有意境？
只有梓林全身警惕著不敢放鬆，就是同一類人，從她第一眼看見這個男人開始，就知道，這傢伙與她一樣，會武功。
總得找點話說吧？
「你聽過謫仙嗎？」
「沒有。」
「哦，那可惜了。」
「說來聽聽。」
瀾玥彎唇一笑，「可以啊，我給你講謫仙，你給我講講塔的故事，當然，是我先問哦。」
男子垂眸沉默了一下，朝瀾玥點頭。
瀾玥轉身往回走，她喜歡看燈火。
男子跟在她身後，始終隔著一人距離。
面朝著大街方向站著，瀾玥在想著要先從哪兒問起，只見男子敲了兩下一個房間的門，裡面出來一個小廝。
「擺桌椅出來，煮一壺酒，一壺茶。」
這人說話的聲音都那麼乾淨，吩咐完小廝，轉頭又對瀾玥道，「姑娘想知道塔的傳言？」
瀾玥點頭一笑。
「雁塔的第一位塔主脾氣很不好，不喜歡被打擾，經常驅逐無故進塔的人，可一天天的這麼往外趕人也煩，後來做了個自動門，他在塔頂看著順眼的，就按下機關給人開門，看著不順眼的人，自然就進不來。
久而久之，雁塔的各種傳聞就出現了，到現在，各樣版本傳言都有，其實，說白了它就是個私人宅院，不喜歡的人不讓進，就這麼簡單。」
都不用姑娘開口問，人家都把她要問的全講完。
聽著就是一普通的塔嘛，哪有傳得那麼神？瀾玥朝人家望了望，正好小廝在旁邊擺好了桌椅，倆人相對坐下。
一人倒酒，一人斟茶。
「這麼說這個塔是私產？現在傳到你手上了？」
「是我師父的，師父老人家雲遊，只得交由我看管。」
瀾玥哦了一聲，不還是你的嘛，把茶端起來喝了一口，茶也不錯，一人住六層塔，挺好。
這人，會享受。
「輪到我聽謫仙了。」
「很簡單，謫仙就是落入凡間的仙人嘛。」
「姑娘是說我？」
「沒錯。」
男子似有一瞬間的失望，輕哦了一聲，清清淡淡。
給你這麼高的評價你失望？
這份冷清寡淡與瀾玥很相似，只是現在的瀾玥要比眼前的人多了些煙火氣。
「很失望？」瀾玥又笑著說道，「其實，它也是一首歌一曲詞，我第一眼看見你，想的便是謫仙的歌詞，裡面有一句玉袍長劍堪風流。」
男子臉上終於現出了除卻冷淡之外的神情，「我想聽聽。」
「可以啊，但以後我要來雁塔，你必須得給我開門。」
倆人又達成了一致。
這位謫仙朝不遠的小廝招手，不一會，琴已經擺好。
瀾玥習慣試了試音，指尖才流出幾個音符，男子眼裡就有了別樣的光彩，不知從哪裡抽出長劍，果真是劍舞輕，瀟洒過白袍影……
……玉袍長劍堪風流，山川不念舊，賦詩為狂也無有愁，稱謫仙瑤宮難留，去凡間紅樓斗酒，多情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