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樹下明心
麵對突然的劇情反轉,我徹底的絕望了。這件事我認為胡清爽動手腳的可能更大。因為胡清爽說過,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稱心如意。她是個說得出做得出的人。但在沒看到董林潔手裏的證據之前,我不願意找胡清爽對質什麽。我已經很累了。
第二天我沒有上班,發短信給胡清爽請假,說身體不適,要到醫院檢查。然後我就來到董林潔在理工大學的家。我在單元樓對麵的一棵樹下跏趺而坐。
我坐在這裏沒有想要騷擾誰,就是想來這裏坐坐,清洗一下腦筋。我隨身帶了幾瓶純淨水。除了必需的水分營養,我不需要別的。
我坐的位置也比較合適,既能叫人及時看到我,又不叫他們感到冒犯。這麽一坐就是三天兩夜,有人來問,我隻說在等董老師回來。
我拿出佛陀菩提樹下悟道的決心,不到餓暈過去絕不離開。幸好時至炎夏,夜裏也不算冷。很晚的時候,比方說淩晨時分,我就躲起來,免得叫巡邏的保安發現。
我這麽做也是要折磨一下自己,看看我是不是能用這苦肉計,讓董林潔回心轉意。別的招數已經完全失效了。
第三天的上午,正當我坐在樹下昏昏欲睡的時候。林老師來了。
“胡從容,你坐在這裏幹什麽?趕緊起來回去吧,鄰居們都被你嚇壞了。”看到我蓬頭垢麵,身上有蚊子叮咬的紅斑,林老師倒是語調和藹。
“我要等董老師回來,我有話和她說。我是被冤枉的,被人陷害的。”我看看林老師,有氣無力地說。
林老師往四下看了看,幾個看熱鬧的人都躲得很遠,她就說:“你也知道了,林潔她要到國外去當訪問學者。這是學校安排的工作,總不能不去吧?一去就至少一年,你們就分開吧。個人去找個人的緣分。”
“董老師要和一個美國華人結婚了,我知道。那個人叫盧群生。他們一起住在酒店裏。董老師不回家了。”說到這了我忍不住潸然淚下。
“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啊。你總不能強迫別人喜歡你,是不是?你老大不小了,也受過高等教育,不應該不懂事理。你總這樣在這裏擾民,保衛處會來處理你的。快你起來離開吧。”
“我要見董老師,我是被人冤枉的。”
“董老師沒時間,她在辦理相關出國手續。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叫她給你打個電話,你們聊聊?”林老師建議道。
“不,我要見人。”
此後任憑林老師再說什麽,我都一概不答。最後學校保衛處的人真來了,他們要強行拉我離開。我說,我有心髒病,你們別動我啊。我就在這裏坐坐,沒有打擾過誰。你們強行來拉我,等會我還會回來的。你總不能二十四小時看著我。
一幫人爭爭吵吵勸說,我就是不走。有人說,那就叫林潔回來一次,看看他想說什麽。這樣強行趕他走也不合適。鬧了半天,臨近中午的時候董林潔真的回來了。她一看到我的樣子,立刻怒目圓睜。
“我問你,你究竟要幹什麽!是不是執意叫我丟臉你才滿意?你越這樣,隻能讓我越瞧不起你。你不是要賴在這裏嗎?各位你們都回去,叫他賴在這裏好了!病死餓死都是他自己選的,沒人逼他!”
受到這種刺激,我一下子就暈了過去。主要是餓的,三天兩夜隻喝一點水。
再醒過來我是在醫院裏,我的身邊陪伴著宋良堃。我一醒過來並沒有立刻掙紮,而是說肚子很不舒服。趁宋良堃去找醫生的機會,我拔下吊瓶跑了出去。最後又來到了董林潔家的樓下,還是在那個老地方坐下。宋良堃找了來,苦口婆心勸說,我就是如老憎入定,不理不睬。
最後董林潔第二次回來,看著我盤腿坐在樹下,像個印度苦行僧,心有些軟了。
“胡從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騷擾我,你不覺得羞恥嗎?請你回醫院去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我是被人冤枉的,被人陷害的。”我絮絮叨叨地說,我也不看她,就是流淚。最後董林潔心軟,她就問道:“那你究竟想怎麽樣?我和盧教授隻是朋友,在沒結婚之前他是我的兄長。但是我和你沒有機會了。你做下的事情,直接傷透了我的心。我最後對你說一次,請你離開。你和誰睡過,你去找誰。人生得意馬蹄急,一日看盡長安花。娶了她,榮華富足你就什麽都有了。”
“我想和你談談,就到你家裏談談,行嗎?就我們倆。如果我們談了你還是不諒解,那我馬上離開。此生此世絕不再見。”我咬緊牙齒說道。
董林潔沒轍,隻好和宋良堃把我攙扶到了她家裏。我身上髒,就坐在餐桌的椅子上。
“阿堃,你回避一下吧。到樓下去。我要和董老師單獨聊聊。你放心,殺人放火的事兒我幹不出來。尤其是對董老師。”我表態道。
\"“小宋,要不你先下去吧,辛苦你了。”董林潔皺著眉頭說。
宋良堃看了看我,搖搖頭離開了。
“你三天兩夜在我家樓下,不吃不喝,是在玩行為藝術,還是向我示威?”董林潔雖然氣憤,但看我的孱弱的樣子,還是去飲水機那裏給我倒了一杯溫水。
“我就是想叫自己頭腦清醒一些。我愛的人要離開了,是帶著對我永遠的鄙視和失望離開的。我知道一種修行叫辟穀。我就想來這裏試試。如果真能和當年的弘一法師一樣,悟到宗門真諦。我也就撒手了卻這塵緣吧。”我咕噥道。
“嗬嗬,你真是搞笑。就你,殺盜淫妄酒五毒俱全,還想解脫?其實,胡清爽和你真是合適。你們年齡相仿,鄉音相通,她家豪富,她本人嬌俏可人,殺伐立斷,是個很好的生意人。”
“那又如何?還要拉郎配嗎?”我端起水杯一飲而盡。
“你們都生米成了熟飯了,你還要我再接受你。你是在侮辱我還是侮辱胡清爽?從容,做人不能過於貪婪。魚和熊掌兼得,在我這裏是行不通的。因為我是個要臉皮有自尊的女人!”看得出來,董林潔一直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你有自尊,為什麽和外國人同居酒店?”我脫口而出。
“我那是氣氣你,我沒有在那裏過夜。我沒有那麽迫不及待。我是去跟她商量辦簽證手續的事。我在那裏,就是和他睡嗎?男女以獨處,便是奸情?你睡在我家幾個月,你怎麽不說呢?”
我無話可說,端起杯子想喝水,卻是空的。
“看我幹什麽?自己去接!”董林潔怒道。
我接了水回來說:“董老師,不知道您是否知道,我現在酒量不錯。起碼一斤白酒,我是不會爛醉如泥的。那天晚上,和我胡清爽一起,她至少喝了三四兩。我們喝的是五糧液。後來我喝著喝著,就睡過去了。我懷疑她在酒裏加了什麽。中間,她老催我喝茶,茶葉是她從家裏帶來的上好綠茶。我喝茶喝多了,免不得去衛生間。”
“你和我說這些,是說胡清爽迷奸了你?”董林潔譏諷道。
“當晚,我們是住在賽特酒店的。酒店的走廊各處都有監控,一看便知。”
“我就問你,我憑什麽去看啊?即便是沒有這件事,我也覺的我們不合適。我還是找一個年齡相仿的,比較安全。我實在也信不過你。將來我人老珠黃,你風華正茂,我還有好嗎?撒手吧。”
麵對董林潔這樣的措辭,我竟然無言以對。
“從容,外人不知道。起碼你是知道的。我們之間沒有滾過床單,無論你對我,還是我對你,我們都不要有歉疚。大家都是成年人,請你尊重我的選擇。你找你的愛人,我找我的。”
“你愛那男的?”
“這與你無關!”
再連喝了兩杯溫水之後,我被董林潔請下樓來了。
“以後你想修行,可以報寺院辦的短期禪修班。我去過,感受十分好。能談的該談的我們都談了,別到這裏來了好嗎?我們都過自己的日子。”送我下樓的時候,董林潔說。
這次我是徹底的絕望了,山重水複,霧滿嵐山。都是我的劫數。
我被宋良堃拉到他家裏,一住兩天。馬淑娟嫂子給熬紅棗小米粥,做各種陝西麵食,我總算是身體複原了。
“兄弟,你別想不開。移情別戀的事兒,現在有很多的。可能董老師忽然有了新想法吧。反正我對姐弟戀沒有信心。你休息一段,嫂子給你介紹一個。你喜歡吃麵食,我就介紹一個鄉黨給你。”晚上吃飯,馬淑娟勸我。
“你打住吧,從容再愛吃麵也不會找陝西人了。”宋良堃說道。
於是三個人就都沉默下來。
“嫂子,我活的好窩囊啊。”
也許是那個夜晚碰撞出來的感情,我對貌不驚人的馬淑娟很有親近感。
“你和胡清爽在一起,就不窩囊了。上千人的大企業,你是大公主的額駙,禦前佩刀……”宋良堃調侃說。
“嗬,哥,你真會開玩笑。倒顯得我成了酒色小人。我過些日子就回家去,啥我也不要了。回去考個鄉鎮小公務員,以後在家隨便找個就好。我不貪圖他胡家的富貴。因為我忘不了陳凱旋燒死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