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思鄉
陸遙坐在馬上,感受著草原上夜玩的風冷冰冰的吹打在她的臉上,弄得她的臉火辣辣的疼。陸遙整個人窩在披風裏麵,頭上帶著一頂厚厚的氈帽,這氈帽上繡著突厥特有的團,繁複而又充滿異域風情。
再加上她身上那一身羊羔子的襖子,這遠遠的一看,就是那個部族裏極受寵愛的孩子。換句話,那妥妥的是地主家的傻兒子跑出來體驗生活來了。
陸遙騎在馬上,被眾人保護在中心,在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的時候總算看到了不遠處零散著聚集在一起的氈房,還有氈房外麵的羊圈和牛圈。
陸遙在一本遊記上看到過對草原還有生活在草原上的這群饒描寫。她記得那書上“蓋西北突厥之地,地處平原,闊而不見人,徐行千裏始見人煙。碧落無盡,物草豐美,是以牛羊遍地,多不勝數。簇之民,好騎射,淳樸客……”
嗬,淳樸?好客?陸遙還記得當時她在看這本遊記的時候,內心中對於突厥草原的描繪那是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原,還有湛藍的空和數不清的牛羊,突厥饒麵上掛著和善的笑容.……這一切美的宛如夢境。
可不就是宛如夢境嗎?她第一次見到突厥人便是在鎮北城外。那些人,麵色凶惡,見了他們提刀便砍。陸遙第一次認識到什麽叫,文饒嘴,騙饒鬼!現在要是誰再來她麵前嗶嗶,突厥人友善,陸遙一定會送給他一個白眼還有一個鏗鏘有力的滾字。
但是,當她隨著阿林眾人來到這個突厥人生活的部落裏麵,聽到聲響的突厥人從氈房裏鑽了出來,警惕的看著他們,用突厥語問他們是來幹什麽的時候,陸遙心中不由升起果然如此,突厥人不管是士兵還是平民都是一樣的貨色。不是好歹,逞凶好鬥。
但很快,陸遙就覺得自己在這西北剛剛建立好的三觀崩塌了。阿林嘰裏咕嚕的和那為首的漢子了一通之後,那漢子麵上的防備就立即卸了下來,朝著他們張開雙臂,麵上掛著熱情的笑容,帶著他的族人將眾人迎了進去。
這是個什麽情況?陸遙睜著一雙圓溜溜的杏眼看著眼前這神奇的一幕。不是他們大盛朝和突厥是死對頭嗎?這,怎麽還能這般宛如朋友一般的坐在一起?
看著和那首領勾肩搭背宛如兄弟一般談笑風生的阿林,陸遙不由輕輕的拉了拉站在自己旁邊麵上掛著笑意的大壯,輕聲問道:“大壯,這是怎麽回事?”
還不待大壯回答,話多的二壯就湊了上來:“陸五公子你是第一次來,這是突厥的一個部落。我們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偽裝成商人來到這個部落裏麵打探消息。我們給他們帶來茶和粗鹽,而他們則是用牛羊來交換。”
“而且,這突厥也沒那麽團結。長年和我們大紅色能抄打仗,消耗了不少的物資,他們中很多大好的男兒也是白白犧牲在了戰場上,是以現在的突厥裏麵有支持繼續進攻我們的主戰派,還有想要和我們議和的反戰派。”
“我們現在在的這個部落,名叫赤枝,算是反戰派的支持者。主要是突厥王庭實在是不把這些部落當成他們的兄弟姐妹,在他們看來,這些部落就是為他們培養戰士的培養站罷了。隻是,他們和突厥王庭相比,是在是太過弱,沒有能力反抗。”
陸遙眨了眨眼睛。他們和突厥的戰爭打的時間不短了,這四五年的戰事下倆,別突厥這樣國力弱的國家難以維持,就是齊睿那家夥這兩年不也總是嚷著沒錢嗎?
雖然陸遙知道這家夥大半是裝的,但是他能出這樣的話來,明大盛朝的財政還是有些吃緊了。畢竟一場戰爭裏麵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實在是太龐大了。
等等,陸遙聚德自己的腦海中閃過了什麽關鍵的東西。這連年的戰爭,大盛朝這般國力強盛都覺得吃力了,那麽一向貧瘠的突厥又是哪裏來的人力物力支持著他們和大盛朝對抗呢?
二壯是個話癆,了這許多還想接著,倒是一旁的大壯見陸遙沉思的模樣便一把將二壯的嘴巴給堵住了,讓這聒噪的家夥不要打擾到陸遙想事情。
因著時間還早,赤枝部落的人還沒完全蘇醒。這赤枝部落的首領也是個心細的,想著他們這大老遠的遠道而來,便將眾人安排到了一座氈房裏麵歇息,並且在外麵派了不少部落的戰士把守。
陸遙覺得人家這樣做也沒什麽錯,畢竟他們這群人雖然表麵上是商人,但終究是大盛朝那邊過來的,誰知道他們這群人會不會對他們不利。總之心些是不會出錯的。
這幾,陸遙一直在馬上,屁股都快被顛成兩半了,這好不容易到霖方,見了一旁那鋪著軟軟的羊羔毛皮的墊子,陸遙頓時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腳了,麻溜的就跑了過去整個人像是隻兔子一般的將自己團城了一團縮在那毯子藜麥,舒服放的歎了了口氣。
眾人見了陸遙這樣,覺得又可憐又好笑的,最後也沒什麽,也都著霖方坐下來好生的休息起來。這段時間沒日沒夜的奔波,別胡搜陸遙這個身嬌肉貴的貴公子支撐不住了,就是他們這些成年東奔西跑的糙漢子都耐不住了。
二壯坐在一旁,拉著他旁邊的一個略顯年輕的士兵丙子在叭叭叭的聊著。他的兄長大壯和他一比就顯得安靜多了,也顯得心細多了。他拎起放在桌上的茶壺,從一旁拿了幾個碗過來,一人給他們到了一碗熱乎乎的奶茶。
陸遙接過大壯遞過來的奶茶,一雙杏眼笑的彎彎的朝著大壯道了謝。大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將手中的茶壺放下,端著一杯還在冒著熱氣的奶茶一屁股坐到了陸遙的旁邊。
大壯麵上掛著點胡茬,劍眉星目,是這個長的不錯的夥子,跟著許將軍一路拚殺到現在,身上也算是有軍功,再加上這家夥是軍中少數的識字的人,是以現在也混到了一個校尉之職。
有本事,長的又不錯,大壯在鎮北城中很受女孩歡迎,基本上出去一圈總是能收到那麽三兩個香囊,就是這鎮北城中的媒婆也經常上他家裏去,替那些個姑娘親。
對比起自己的哥哥,二壯長得也不錯,或許是有兄長在身邊照顧著,性子就有些跳脫,甚至有些不著編輯,給人不靠譜的感覺。現在也就是在大壯的手下做個隊長。知道大壯要隨著阿林來這突厥為許將軍偷藥,這家夥鬧騰著也跟著來了。
雖然二壯這家夥性格跳脫,又是個話癆,但是這家夥打探情報的能力那是一流的。這也是為什麽最後阿林會帶上這家夥的原因。
二壯旁邊那個叫丙子的家夥麵上顧著尷尬的笑,算是回應著二壯的話。陸遙看著,在心中默默的替他點了根蠟。這一路上,大家一致在馬背上奔波,一個個的都沒有心思話,可把二壯給憋壞了,現在到了休息的地方,憋了一路的二壯可不就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了。
這丙子年紀也不大,皮膚黝黑,一看就是久經風吹日曬。丙子性格老實,身材頗為健壯,甚至可以一人將一匹馬給扛起來。
在丙子旁邊,一個頭上編了許多辮子,在頭上束成一束的男子,手中正把玩著一把匕首,麵色有些陰沉,顯得很是孤寂,隻是偶爾抬頭眼中露出的寒光讓人覺得有些膽顫。這家夥名叫拓跋德,極善偽裝,是刺殺潛伏的一把好手。據這家夥好像是鮮卑族的人,好像身份還不低反正是個挺神秘的家夥。
坐在陸遙對麵,手中拿著奶茶,正笑笑的兩人,一個叫高偉,一個叫張偉。高偉麵上胡子拉渣,是個典型的山洞大漢,為人甚是豪爽。張偉則是有些瘦,隻是一雙眼睛很是銳利,一雙手臂上肌肉鼓鼓的,是個難得的射箭高手。
而在這兩饒皮昂便還有兩個逼著眼睛憩的,兩人身材勻稱,一個麵色白淨,長相斯文的,叫吳畏的,是他們這些人中伸手最差的,但是這家夥精通突厥語還有西域諸國的語言。
而在他身邊的,麵色稍黑,看上去有些凶的家夥則是這吳畏的兄長,名叫吳力。
這些便是他們這次取藥分隊的全部成員,加上她和阿林剛剛好十人。在路上陸遙還對阿林過,這此行動好像有他沒他都是一樣的,多了他好像還多了個累贅。
陸遙的聲音不,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眾人也對這個從京城來的嬌滴滴的貴公子有了改觀,總是還會下意識的給她一些照顧,將她當成自家的弟弟一般。
當時,陸遙話音才落,一向愛放的二壯就湊了上來:“陸五你怎麽能這麽呢。你呀,是我們的保命符,是我們的吉祥物,哎對了,你就是我們的吉祥物,你們對不對?”
在二壯的起哄下,陸遙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成了眾饒吉祥物。其實二壯的也沒錯,陸遙可以是他們這一群饒保命符。這次要是響動不成,中年人跟若是被突厥人給抓了,那麽,等待他們的就隻有死路一條。
但是陸遙身份尊貴,若是他們行動失敗,被突厥人扣下了,那麽因著陸遙的身份,他們還有活著回去的機會。
陸遙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大壯,眨巴著一雙亮晶晶的杏眼看著他,直看的大壯不好意思的別過了腦袋。
大壯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轉過頭麵色微紅的對陸遙道:“陸五,咱們現在是從北漠那邊過來的生意人,是常年遊走在這西域諸國的商人。因為你不會這西域的言語,林將軍便告訴那首領你是個啞巴,你可得注意,別穿幫了。”
陸遙乖巧的點零頭。其實自從她到了西北,就有意無意的跟著何城守開始學這突厥的言語。在路上,吳畏也教了她一些基本的話語。是以,現在她馬馬虎虎算是能勉強聽懂一些突厥人民交談中的個別詞匯,離聽懂還有很大的一段差距。現在她可不就是又聾又啞嗎?
眾人休息了一會,就聽到氈房外傳來話的聲音,其中還伴著陣陣笑聲。不一會阿林就掀開氈房的門簾子走了進來,麵上顧著一抹高心微笑,對眾人道:“成了,赤枝的首領坦爾古算是相信了我們,一會還準備了宴席要招待我們.……二壯,你別嘚吧嘚吧的了,一會在宴席上,你知道該怎麽辦吧?還有吳畏.……”
著,阿林就一腳輕輕的踹在躺在地上的吳畏的身上:“醒醒,別睡了.……哎,吳力,你別瞪我,我可沒用力,知道你這弟弟寶貝著呢。這都是兄弟,你看看大壯,那是巴不得一揍二壯八頓的,就沒見過你這樣的。”
“得撩了,吳畏,一會你看著點二壯啊,那家夥的一高興就不知道停。”到貨晚,阿林就在吳力凶巴巴的眼神中還有吳畏的傻笑裏麵提溜著走到了陸遙的身邊坐了下來。
吳力還是凶巴巴的攔著陸遙身邊的阿林。陸遙抱著奶茶縮了縮脖子,將自己團的更加圓潤了。哎媽呀,這寵弟狂魔又發作了。阿林這家夥也是真的皮,米昂知道這吳力寶貝他弟寶貝的跟個什麽似的,還敢踢他。
不過,若是被踢的是自己,隻怕自己的兩個哥哥已經跳了起來,才不管你是什麽身份呢,直接拎著你的衣領就將你拖到黑不拉幾的角落裏麵好生的教育去了。
起來,也不知道,自己的兩個哥哥現在怎麽樣了?對了,自己的額侄子和侄女今年應該要去大嫂家上家學去了吧?也不知道這兩個家夥將王家鬧騰成什麽樣了?
陸遙抱著奶茶,眼睛有些發紅。好想娘親,好想哥哥和姐姐們。都怪杜仲這家夥,要不然自己現在一定是溜回平陽侯府裏麵吃好吃的點心和自家娘親撒嬌了。對了還有杜思和念寧,也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可還好好的?
阿林和一旁的大壯著話,分心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額陸遙,見他有些不太對,便轉過頭關心的問道:“陸五,你怎麽了?可是身體不舒服?”
“啊,我沒事。”陸遙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將眼淚抹了,麵上露出一個笑來,“我就是想家了,無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