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夏侯淵被坑,口吐白沫(4千字)
但,還有一個重要的事。
師爺問道:“現在縣裏很多百姓都知道他們是欽差了,朝廷若派人來查,很容易露餡。”
縣令夫人冷哼:“什麽百姓?不過是些賤骨頭的災民,爛命一條,幾百號人而已,派人在夜裏一小波一小波的殺了便是,還不會引人注意。”
師爺麵無表情。
心道這女人可真狠,果然最毒婦人心。
出於利益,他提醒道:“但您也看見了,崔家人個頂個的厲害,這麽多衙役過去,都被打成了這樣,我怕縱使是咱們整個縣衙的人去,也討不到什麽便宜。”
“那就給他們的吃食中下毒!”
這種折磨人的,惡毒的法子,縣令夫人想得一個比一個快。
“他們不是天天施粥充好人嗎,那就買些砒霜,全灑進粥裏,這樣,不僅欽差死了,災民們也死了,倒真是盛世了,而且還瞧不出是咱們下的手。”
師爺都有些佩服她了。
這女人害人的法子,想的可真是利索。
笑笑:“這辦法當真不錯,到時候,還可派衙役藏在人群中,挑唆災民鬧事,讓災民的怒火把崔宅直接給掀了。”
……
翌日。
縣衙的人潛入了崔宅,因裏麵的小廚房進不去,無法將崔宅一眾人集體毒殺再搶錢糧,隻得等眾人將第一鍋粥快端出來,幾個人跟申薑打了個岔,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往粥裏灑了一大袋的砒霜。
京墨吃完早飯就站在房頂上了,對下麵的動靜,一覽無餘。
正要飛身下去提醒,卻見夏侯淵出來,拿大勺挖了一碗粥,嚐嚐味兒。
他昨晚鬧諶容,諶容把他一腳踹下去,關在門外,大半夜的,他也不好意思喊門,求她讓他進去,免得顯得他夫綱不振。
然後就生生在外邊熬了一晚上。
冷倒是不冷,就是地板不好睡。
夏侯淵頂著黑眼圈,怨念叢生。
尤其他早晨實在太困了,等她出來吃飯,又進去睡了一小會兒,誰知道他醒了以後小廚房連飯都沒了!
瞧見給災民熬粥的鍋端出來,夏侯淵先擋著,盛了一碗。
小十六在房頂上也瞧見了,可京墨剛往下跳,又收了姿勢,他不禁詫異:“不阻止太子爺嗎?”
“不用,他清毒素。”
京墨向來言簡意賅,他卻聽明白了。
小十六嘴角抽了抽。
這是要放任太子爺拉肚子啊!
京墨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他餓。”
小十六:“……”
眼瞧著太子爺迅速吃完了一碗粥,又瞧著申薑和小十五正合力往出抬鍋——
京墨這才飛身下去,輕飄飄的跟魂兒一樣,驟然出現在兩人眼前,提醒:“粥裏有毒。”
僅四個字,申薑嚇得臉都白了!
京墨從不誇大其詞,他說有毒就一定有!
“天殺的,是誰這麽喪良心啊!”
申薑和小十五趕緊將鍋抬走,正打算處理,卻被諶容攔下了:“全裝木桶裏,晚上給縣衙送去。”
兩人愣了下,而後點頭。
小十五看著女皇走遠的背影,無比感歎。
他可算是知道,為什麽太子爺被拿捏得死死的了。
看著軟弱好欺,一口咬下去,能把牙給崩掉。
夏侯淵又吃了幾個饅頭,照常在外一起施粥。
可他剛出來,站了沒多久,就捂著腹部,口吐白沫。
嚇壞了一眾排隊吃粥的災民們,驚恐的看著夏侯淵,緊張的問欽差大人怎麽了?
諶容也驚著了。
但她知道夏侯淵百毒不侵,以為他故意跟她鬧著玩呢,所以還算淡定的問他:“你沒事兒吧?”
她小的時候,她娘第一次製作出啤酒,她父皇也這麽誆她玩過。
她那時候太小了,以為父皇就要似了,嚇得哇哇大哭。
她娘當時抱著她,溫柔哄著,還順便鄙視了她父皇,說洗衣粉效果更佳。
她父皇當時垂著頭,老實挨訓,沒敢反駁。
怕她擔心,夏侯淵想跟諶容說,估計是他清毒的時間又到了,上吐下瀉是身體自然反應,等會兒沒準還得不停地跑茅廁……
隻是,他肯定是吃了什麽特殊的東西才催得他變成了這樣,否則,正常代謝的話,嘔吐和腹瀉他都可以控製。
今天早晨,他一定吃到毒了,不是粥就是饅頭。
夏侯淵想要提醒諶容,卻又見已經喝粥吃饅頭的百姓們安然無恙,不由得愣了。
因為他百毒不侵,所以毒素在他身體有個緩衝,但能把他刺激成現在這樣,說明毒性很強,若強到如此,那必定是入口即死。
可百姓們卻沒有半絲異樣……
諶容瞧他一直吐白沫,額頭盡是汗珠,不像是鬧著玩裝的,趕緊扶住了他,問道:“你怎麽了?要不要緊?”
夏侯淵跟個活錦鯉似的,嘴裏一直冒泡,根本顧不上說話。
諶容都看呆了,趕緊讓申薑去找大夫。
元胡等副將見過主子這模樣,知道沒什麽大事兒,這會兒具都抿唇憋笑,看太子爺的笑話。
他伸手攔住了申薑,小聲說不用,吐一會兒就好了。
真把大夫輕來,他們太子爺體質特殊,平常大夫也瞧不出個一二三來,反而惹得民心慌慌。
諶容放下心來,跟大家說沒事兒,她夫君隻是早晨受涼了。
正要將夏侯淵扶回去,人群中,突然有一個聲音高喊:“這粥裏有毒!!”
“大家別喝!!這粥有劇毒!!”
剛被安撫的災民們瞬間又慌了起來。
具都朝著喊聲的方向看去。
隻見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壯漢,肺活量十足的不斷高喊。
他身邊還躺倒了一個壯漢,倒是沒口吐白沫,隻是捂著肚子,像是疼暈了過去。
眾人看到這一幕,瞬間慌了神,手裏的粥都不敢喝了。
有些人甚至直接摔了碗,罵道:“我就說這天下都是貪官,鄉紳們寧願倉庫裏的糧食屯到發黴都不願站出來救濟,怎麽就突然出現個好人這般施善了,原來,全都是騙局!”
“天下官員一般黑!”
“欽差大人這是想先撈了好名聲,又不想耗費自己那麽多銀子,故此就想將我們這些災民全毒殺了!”
“好狠的心啊!”
“惡毒!偽善!!”
“……”
罵聲不絕於耳,諶容擔心夏侯淵的身體狀況,想讓人先帶他進去,卻被他拒絕了。
“不用,我就在這兒,幫你撐著。”
諶容心中感動,拗不過他,讓人搬把椅子給他。
然後一直扶著他,那帕子給他擦嘴。
動作輕柔體貼。
夏侯淵現在已經不吐了,微微靠著她,雖然胃裏難受,心裏卻暖洋洋的,尤其享受她這種溫柔小意。
元胡等人瞧著自家太子爺居然在這種針鋒相對的時候,還勾唇含笑的蹭著小女皇窩人家懷裏……閉了閉眼。
果然,讓他們鹹魚太子時刻正經?想都別想。
諶容怕夏侯淵難受,小手輕撫著他腦袋,讓他歪靠著自己。
夏侯淵求之不得,享受之至。
尤其耳邊還傳來她淡定平穩的質問:“旁邊躺著的是你兄弟?你說,他是喝了我們的粥中的毒?”
“是!”那災民將手裏的鋤頭一把紮在地上,凶神惡煞:“你們這群虛偽的人!其實視人命如草芥!害死了我兄弟!我要讓你們償命!!”
他話音剛落,就有幾個同樣中氣十足的人附和著他,言辭極具侮辱,甚至幹脆罵罵咧咧,揮著手裏的東西就要衝上來。
諶容看向申薑。
沒一會兒,申薑帶著小十六過來了,小十六手裏還拎著個被綁住手腳塞了嘴的人。
他一把將人丟過來:“這也是你兄弟吧!”
眾人具都看過去。
小十六冷笑:“這個人,剛才溜進府內往粥裏下毒!”
剛才還底氣十足的惡霸,瞬間慌了神,而後又強裝淡定:“不是,我不認識他!”
“既然不認識,那便殺了吧。”
諶容說得雲淡風輕。
小十六配合得舉刀。
被綁著的人驚恐得雙目瞪大,嗚嗚的叫。
“他好像有話要說。”諶容讓小十六將他嘴裏的布扯下:“總得給人留遺言的機會不是?”
惡霸瞧上了此時機,朝著被綁的兄弟擠眉弄眼,希望他不承認,反咬一口,說崔家人栽贓陷害,隨便綁了人,就是為了殺人滅口。
可奈何,兄弟卻沒看到他眼神,膽慫的直接跪了下去,求饒:“都是他們讓我幹的!我冤枉啊!要殺也該殺他們!!”
那惡霸頓時惱了,上來就要砍人:“你個王八羔子!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諶容命人將他攔住,問:“你不認識他?跟他沒關係?那好,剛才躺在你身邊的被‘毒死’的人,你總承認是你兄弟吧?”
那惡霸原本也是底氣十足的,經剛才那麽一鬧,她再一問,他反倒是有些心虛了,隻道:“是又怎麽樣?”
諶容命申薑去搬一塊大石頭過來,而後道:“不怎麽樣,既然已經死了,那表演個胸口碎大石,也沒什麽所謂吧?”
“什麽!?”那惡霸聽得跳腳了。
尤其還瞧見她的仆人還真搬了塊巨大的石頭,顫顫巍巍往這邊走。
躺在地上裝屍體的衙役,此刻冷汗都冒出來了。
小十六眼見瞧見了,樂道:“呦嗬,這死屍怎麽還會冒汗呢!?”
那惡霸心裏更慌了。
周圍的災民們也好奇的湊近了看。
瞧見那被綁著的人求饒,他們就覺得不對勁兒了,這會兒更覺得都是貓膩……
可那惡霸依然在死扛,“這是我兄弟疼死前冒的冷汗,不行嗎!?”
“行啊,怎麽不行?”
申薑揚聲道:“就是我這手累得慌,實在是搬不動了,主子,能砸了嗎?”
“砸吧!”
諶容話音剛落,申薑就往那裝死的災民旁邊的空地砸。
嗖嗖冷風快速下墜,那裝屍體的衙役出於本能反應,嚇得瞬間滾到一邊去了。
眾人眼睜睜的瞧見屍體“詐屍”了。
目瞪口呆。
萬分傻眼。
這會兒,就算是再不明白的人也看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了!
這就是有混蛋故意找茬啊!!
一想到他們竟聯起手來故意下毒,百姓們一窩蜂的衝過來,想把他們揍死!
人群中有幾個人卻是背道而馳。
明顯是要逃。
諶容眼尖的看見,給小十五等人使了眼色,忙讓他們控製住。
所有找茬的人一並被抓住,全丟在了人群中央。
這些人裏強撐著的居多,嚷嚷道:“我們做什麽了?你們要將我們全都抓過來!?欽差大人就可以目無王法,隨便抓人了嗎!?”
諶容笑笑:“你覺得你無辜?”
“你們一個個的,雖然穿了破爛的衣服做偽裝,可麵色紅潤有光澤,說話又底氣十足,根本就不是災民!”
“真正的災民,一路窮困潦倒,跋山涉水的趕過來,體力不濟,精神疲憊,更是麵黃肌瘦……他們沒你們這麽白白淨淨的臉,更沒你們這麽幹淨的牙!”
那些被拆穿偽裝的衙役們都傻了。
萬萬沒想到竟是在這種地方出現了紕漏。
他們還專門踩了破爛草鞋過來的!
“下次,裝也要裝得像一點。”
諶容命申薑他們將人全部關押起來。
夏侯淵靠著她,陰陰一笑:“夫人,咱們糧食可沒這麽多,都是救濟災民用的,可不能這麽浪費。”
“這些人喪盡天良,既然願意做壞事,想必是吃飽了撐的,也不需要糧食。”
“依為夫看,幹脆全吊在城門上曬成人幹吧,殺雞儆猴,還能問出點兒東西來。”
“人啊,不老實就是因為活得太了,殺人犯法都有人罩著……這等罔顧法紀的人,總得教育教育,才能學會好好做人。”
諶容看著他,心道他這是順便報私仇呢。
笑笑,同意了。
反正,她也想速戰速決。
讓對方亂了針腳,快速交代出背後的人,最好。
這些人,連同之前進府探聽消息的人,全被掛在了城門上吊著。
正午的太陽正是耀人的時候,他們被升上去的時候,想到欽差說的“人幹”,驚嚇不已。
膽慫的人已經開始交代,是縣太爺還有師爺讓他們過來的……
所有災民都在底下聽著呢,聽到這些話,具都憤慨不已。
揚言要將縣令殺了!
與此同時,縣衙內,師爺早已聽到了風聲,最後一次慫恿胡縣令:
“他們都已經膽大包天到這種地步,而今之計,隻有一舉殲滅!”
“縣令,咱們衙內的箭還有很多,於高處射殺,定能安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