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越是值得的獵物就越有耐心(3千字)
賀揚和沈太傅看到武乾小太子這副樣子,相視一笑,默默不語。
很好,掉坑了。
果然,夏侯淵磨磨唧唧了半天,看著諶容澄澈純粹的眼神,終究沒抵擋住。
最後強撐著麵子,頗為傲嬌的道了句:“那好吧,本宮同意。”
既然要下旨貼告示遍布全國,那工程量就非常大,至少要三天以後才能完成了。
尤其夏侯淵還積極的表示,他不僅有這一副畫像,他還有更多,而且還有他和諶容一起的。
他笑容燦爛:“夫妻招牌應該更好吧?”
諶容:“……”
這坑栽得有些突然。
也隻能微笑了:“是的呢。”
夏侯淵立即滿腹工作熱情的走了。
激情盎然的去宣微殿找謝宇飛。
女皇最近很忙,已有大半個月沒踏入後宮一步。
嬪妃們也就安全了大半個月。
皇貴君驟然進來,就像是凶猛的野獸驟然闖入叢林,瞬間驚飛了一堆禽鳥。
謝宇飛之前由於非常信任夏侯淵,一口吃了那顆補氣丸,臉上起的疹子到現在還沒好透。
正頂著一張紅疙瘩臉,在陽光下作畫。
宣微殿的宮人們看到皇貴君,就跟看到了什麽凶殘的鬼怪一樣,驚悚不已,躲避不及,一個個顫抖著,不敢上前。
後宮早就傳皇貴君因為嫉妒,出手狠辣,毀了元君的容。
他們侍郎是傻,人家當麵給毒藥他也吃。
真是一個敢喂,一個敢吃。
如今見到皇貴君又來了……
宮人們抖得心肝兒都在顫。
這瘟神這回又來幹嘛?
謝宇飛作畫認真,開始還沒發現夏侯淵,直到夏侯淵來到他跟前,誇讚了他正在畫的琴瑟和鳴圖,他這才反應過來。
驚喜不已:“皇貴君,您來了!!”
宣微殿的宮人們捂眼。
完了,傻帽兒主子又主動投進壞人的麻袋了。
夏侯淵看著他的臉,問道:“還沒好呢?”
“嗯。”
謝宇飛絲毫不在意,他誌在於雅趣樂事,對美貌無感。
卻十分樂意在偶像麵前表現自己:“為了您,我身殘誌堅!”
他單臂握拳,異常振奮。
夏侯淵:“……本宮謝謝你!”
頭回碰到這麽傻的,他都不好意思再坑他了。
“之前交代你的畫都畫得怎麽樣了?”
“這個月還有三幅沒畫完。”
夏侯淵很滿意,點點頭,“不錯不錯,繼續努力!”
謝宇飛當即像是被鼓舞了的小朋友一樣,開心的表示他還可以繼續肝!
宣微殿的宮人們:“……”
狠狠閉眼。
能換主子嗎?
二傻子類的好不想要。
……
夏侯淵走後,諶容跟賀揚和沈太傅又繼續商議。
張榜後,能吸引來大片膽大的女人,類型基本可以估計,不是權貴中特別荒唐的,就是被人生逼到極點的。
應該窮人居多。
可目前朝中官職幾乎盡數被士族霸占,除了她娘曌帝在為皇期間提拔了十幾個有才之士外,其餘的還是靠祖上蔭庇吃皇糧,多數養的都是蛀蟲廢柴。
若想做到真正的男女平等,改變目前社會仍舊男尊女卑的境況,就要引寒門學子大量入朝,除此外,更要選拔些敢於對抗士族的權勢子弟。
這樣,才能一步步達到平衡。
所以,光是窮人當官,抵抗能力不行,還得找有權有勢,有底氣,有個性,耳聰目明又冷靜清醒的富人。
諶容細想之下,覺得左相之女就不錯。
“聽聞左相之女左毓濪頗有才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京中貴女的典範。”
“可她卻因為權勢相爭,被無故連累了名節,又遭未婚夫退婚,在這般侮辱之後,又被父親這般利用……”
“一向受人追捧的天之嬌女,突然光芒不再,世界崩塌,之前所有的努力在男人的博弈間全都成了廢渣,她一定會不甘心,且非常不甘心。”
賀揚覺得這個人選不錯,可以加以利用,又透露了個消息:“安插在左相府的男寵探子匯報,左相夫人已經跟左相徹底鬧掰了,左相如今躺在家中,她隻偶爾去看看,做做樣子,再也沒有像之前坊間傳聞的那般恩愛情深。”
“就因為左相將女兒嫁給了安國公之子?”沈太傅對此事還頗為詫異。
其實他也有些頑固思想,隻是多年跟隨曌帝,心中也是更喜歡光明朗闊的新思想的。
隻是……婚嫁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是權臣子女,聯姻早成定數。
左相之女左毓濪之前訂親鎮國公府大公子,不也是聯姻嗎?
隻不過可能兩個孩子相互看得順眼罷了,但本質上是一樣的,而且……他們從小到大估計也沒少聽說這些,早習慣了,該很容易接受不是嗎?
所以沈太傅有些不解。
賀揚是老早就被曌帝那套開明的思想給洗腦了,也可能是由於他出身江湖,思想方麵本就放得開,故此道:“雖說都是聯姻,可嫁王子和嫁王八能一樣嗎?!”
“我要是左毓濪,我也不甘心!”
沈太傅:“……”
心道你要是左毓濪,就是個毒婦,從舌頭到心都是黑的,誰敢娶你!
諶容瞧他們倆大致都是同意的,於是便決定立即去左相府說服左相夫人,讓女兒考春闈,入朝為官。
……
諶容換了便裝,帶著賀揚,借著關懷昏睡不醒的左相的名義,來到了左相府。
左相夫人是商賈出身,對諶容的母親曌帝是極敬重的,對諶容也是誠惶誠恐。
也並沒有覺得她女兒受欺負,背後其實也有諶容的份兒。
她頭腦清醒,知道問題出在誰身上,她更該把恨放到誰身上。
大胤朝,即使現如今是女人為帝,可女人的地位還是低了些,命運不由自己把控。
要恨就該恨那些野心勃勃的男人們!
為了自己的仕途,拿親生女兒做墊腳石!
諶容看出了左相夫人心中的怨氣,引導暗示道:“既如此,為何不讓她通過考試入朝為官,做自己?”
做自己?
這聽著很刺激,可談何容易!
左相夫人萬分猶豫。
她的女兒被他們爺倆算計要嫁入安國公府,她因此和相爺斷了心,後院的妾室們一嘲笑……她既覺得相爺對不起她,更覺得女人為何就活得如此艱難了?
雖然她狠狠懲治了姚氏和張氏。
如今姚氏和張氏都隻能虛弱無力的癱在床上。
尤其是姚氏,臉算是徹底廢了,鞭子打了十下,就流產了。她如今奄奄一息,完全廢人一個。
可她卻沒有太大的快感。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要說錯,那也是男人的錯!
諶容想到了來的路上,賀揚跟她講的八卦。
原先與左毓濪定親的鎮國公府大少爺,轉頭又被親娘給定了另一番好親事,兩人似乎有如膠似漆了。
諶容將此事不緊不慢的說給左相夫人聽。
左相夫人果然怒極。
她緊攥著帕子,氣憤難當。
“明明是他們家做的膽小如鼠,臨陣脫逃,沒有擔當!怎麽還能活得如此滋潤!?”
人就是這樣,看見對手比自己活得好,就會心裏不痛快。
尤其是前未婚夫。
還是狗·前未婚夫。
左相夫人心裏著實咽不下這口惡氣!
但她還是有些猶豫……
畢竟,女兒已經因為退婚又隨便訂婚整日以淚洗麵了,她若讓她去為官,就要將此事重新提起,那就是在她心尖上捅刀子。
諶容動作優雅的端起茶,用茶蓋輕輕刮著上麵的茶葉。
她很有耐心。
越是值得的獵物就越有耐心。
正當左相夫人要拒絕的時候,左相之女左毓濪卻自己站出來了!
她從正廳後的屏風走出來,眼眶通紅,對著左相夫人堅定的道:“娘,女兒要參加春闈!女兒要考女官!女兒要成為強者!要靠自己!”
左相夫人聽她說完這番堅強的話,一片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