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皇貴君想紅杏出牆?
不過聽她的問話,以及雖怒卻不警惕疏遠的神色,應該是隻聽了最後一句。
夏侯淵心中有了幾分的譜,反倒是端起架子來,道:“陛下這麽問,是已經認定是本宮下的藥,興師問罪來了?”
他冷看著她,驕傲不容冒犯。
諶容此刻也冷靜了下來,黑亮的眸平靜的看著他,如墨玉盈盈閃動著華光,瞧不出喜怒。
兩人對峙僵持著。
誰也不肯退讓半分。
元胡尷尬得要命,輕咳兩聲,趕緊笑道:“陛下還沒用晚膳吧,臣讓小廚房準備些武乾特色菜,您嚐嚐?”
諶容麵無表情,冷聲拒絕:“不必了。”
元胡覺得空氣更冷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聽到空腹的咕嚕聲。
聲源的方向是——
小女皇。
諶容的臉頓時尬得像個西紅柿。
夏侯淵看她那窘迫的樣子,有心幫她化解尷尬。
於是他極其不自然的斂了幾分強硬的姿態,微蹙眉,無所謂的道:“放個屁就好了。”
諶容倏然看向他!
元胡想捂臉。
他不認識這麽鋼鐵直男還自詡懂女人心的憨批。
夏侯淵不明所以:“看我幹嘛?”
想著許是她沒想通,又開解道:“人有三急,像餓肚子這種生理反應,都是小事兒,不用太在意。”
“人生無常,精力有限,把時間放在該關注和投入的地方,客觀的那些事情,無論是形象還是什麽……隻是活著的襯托,沒必要放在心上。”
“過於束縛自己,反而把簡單的人生弄得更複雜了,本來很好走的路也變得崎嶇了。”
諶容本來是有些生氣的,聽了他這番話以後,倒沒說有多麽的豁然開朗,可心裏某些結確實鬆散了不少。
罷了,他敢當著百官的麵坦坦蕩蕩地砸死禮部左侍郎,怕是也根本不屑背後下手。
她又何必跟自己的胃過不去?
“擺膳!”
她也累一天了,直接癱在蓬萊殿正殿最大的椅子上,懶散躺。
毫無形象。
夏侯淵看她那副破罐子破摔的慵懶姿態,嘴角直抽。
她消化能力真強,才跟她說人要活得鬆快,她這就學以致用了?
小姑娘閉著眼睛,還評價了下:“你這是鋪了多少層的毛毯?真舒服。”
“五層!”
夏侯淵挑眉,這點他還是很得意的。
論奢靡和精細,他一個從小在軍隊裏操練的硬漢,肯定比不過被眾多人團寵長大的嬌嬌女,但投其所好,夏侯淵做得是相當到位。
諶容登基之前,更準確的說是做公主的時候,那活得可真叫一個嬌氣。
穿衣、洗澡、吃飯,皆讓人伺候就不說了,出門具是步輦,據說是懶得走路。
太陽天還不出門,怕曬傷自己。
雨天、雪天更別提了,怕沾濕自己的鞋襪。
她不僅是個嬌氣包,還很作。
伴著帝王禦駕到某地巡查遊玩,她活得比皇帝還滋潤。
遇到某處風光極好,想吹風又不想曬黑,想賞景又想睡覺,便讓人在風景中臨時搭建涼亭臥榻,數麵精致的屏風遮蔽,攔住閑雜人等的眼,無限美景隻為她一人享受。
因此也不少被人詬病。
但全都被當時還是皇帝的景帝擋回去了。
景帝這輩子毀譽參半,唯有寵女這件事,絕對是天下做爹的典範。
閨女酷暑時想吃幾千裏外的荔枝,他便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讓人快馬加鞭裹著厚厚的冰運到京城。
閨女冬日裏想穿當時武乾有價無市的羊毛金絲浮雲衫,他不惜臉麵,花重金從敵國買來,隻為博閨女一笑。
或許他這輩子負了很多人,但對諶容,絕對沒有。
諶容就是在他的寵愛下,被保護得極好,天真無邪的長大。
夏侯淵突然有些好奇,背著手,俯身看她,問:“你父皇當年有沒有想過,將來會把你嫁給什麽樣的人?”
諶容依舊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著了沒聽見,還是不想回答。
過了很久。
夏侯淵才聽到她略低的嗓音:“他說,要讓我嫁給一個比他強的人。”
諶容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過去。
他父皇站在上書房寫字,她纏著要他一起玩皮影戲。
父皇打趣說要給她選一個駙馬陪她玩。
其實她知道,父皇根本舍不得嫁她。
然後她就問,要找個什麽樣的?
父皇的原話是:“怎麽著也要找個比朕還強的人吧?”
在她眼裏,沒有人比他更強。
她笑著說自己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造物弄人,沒想到,她現在不僅成婚了,還娶了不止一個夫君。
不知道父皇知道了會怎麽想。
夏侯淵皺眉想著……比景帝還要強的人?
景帝不算是徹徹底底的一代明君,但他清醒的前半生,勵精圖治,鐵血手腕,運籌帷幄,智謀無雙。
極其驚才絕豔的一個人。
比他還要強的男人,這世上,怕是寥寥無幾。
光是“寵女無度”這一項,就無人能及。
夏侯淵猜測,景帝作為一個父親,將女兒從小寵到大,應該是希望將來有人能繼續這麽寵著她,護著她,甚至比他更能保護她吧。
而這樣的人,若身份卑微,權勢、能力、性情都不夠,光談愛,是沒有資本繼續寵的。
所以,一定要比他強。
夏侯淵大概有些理解景帝作為父親的心情了。
他看著諶容,很是鄭重其事:“我在大胤一天,便會護你一天。”
元胡聽見他這句類似表白的話,心裏咯噔一下。
小女皇進門前還跟他說不會愛呢,這才幾分鍾的功夫就打臉了……
元胡心塞塞。
諶容倒是笑了,那雙美到令人窒息的眼眸驟然睜開,亮得讓人心裏發慌:“皇貴君這話是什麽意思?”
“是你來大胤前就想好了會離開?”
“還是你在武乾有相好的,早晚會紅杏出牆呢?”
“嗯?太子殿下。”
夏侯淵:“……”
還好他反應快,順帶還賣個慘:“我哪有什麽相好的,這回元君受傷你就巴巴的來找我問罪了,我就是箭靶,招黑體質,指不定哪天就被你哪個宮妃給踢出去了呢。”
這話帶著幾分陰陽怪氣。
也不知是諷刺,還是醋了。
諶容感情方麵還沒開竅,所以也分辨不出來。
隻當他是狡猾,到了這一刻還想著套路她。
“殿下這個年紀,儀表堂堂,文武雙全,又功勳卓著……全武乾閨閣中的女子都青睞於你吧?”
“你父皇和母妃會不給你定個適齡的未婚妻?”
“你唬我呢。”
夏侯淵想了一瞬,立刻否認了:“……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