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與這憨批不是一夥的
剛抬起來的腳,踏踏實實地踩下去,站定。
夏侯淵還是以武乾王朝的禮,算是很給麵子的對小女皇示意了一下,隨後就看向那個剛見麵就開始懟他的大臣。
“你是哪位?”
說實話,他嫌麻煩,隻背了三品及以上官員的全部資料,其餘的官員,除非跟他所圖有關的,他背背,否則——
不是什麽人都配他夏侯淵記住的。
那位大臣想起之前禮部左侍郎死之前,這位小太子也是姿態友善的問了句:“你是誰?”
然後對方就被砸死了。
現在禮部左侍郎的位置還空缺沒添補上呢,這對朝中所有人都是個深入骨髓的提醒。
於是,他抿緊了唇,就是不說。
元胡這回沒跟來。
主要是他怕他家太子爺一個嘴欠,再害得他被大臣們直接壓著,強製太監了。
所以這回跟著夏侯淵的,是個真太監。
是諶容送來的人——白藥。
這宮裏每每分封,就有宮女奴才一並送來。
自然——各方的人都有。
大胤王朝景帝這一代的風流史,那可是人盡皆知,雖然近幾年被禁了,可錯綜複雜的關係全留下來了。
夏侯淵剛被封,就有不少後宮的太妃們,明著暗著想要拉攏,或者是安插細作。
他早有防備,除了諶容的人,一律全退了。
深宮如戰場,他在很小的時候就領教過那些婦人們的本事了。
故此,也不怕剛進宮就得罪這些蠅營狗苟之輩。
諶容送來的人就是不錯,長相機靈,腦子還靈光,似乎能記住這宮裏所有人。
見對麵人不答話,白藥怕他尷尬,便湊近一步,低頭謙卑的小聲提醒:“皇貴君,這位是從四品上的鴻臚寺少卿。”
夏侯淵又細細打量著這位鴻臚寺少卿。
對方被他看得直發毛,別過頭去,躲開他的視線。
夏侯淵笑了,就像是個喜歡逗人玩的頑劣孩子:“本宮就說呢,怎麽瞧著這麽眼熟,原來是常年從事外交工作的鴻臚寺少卿啊。”
鴻臚寺少卿被他點著名,感覺頭皮都發毛。
偏偏夏侯淵還深紮他一針,“大胤朝有不少不平等條約都是你簽的吧?”
明帝如今剛剛繼位,曌帝執政不過四年,景帝在位時間最長,可是卻因沉迷情愛,荒唐了朝政,導致從政評價五五開,有說他智勇雙全、雷厲風行的,也有說他碌碌無為、晚節不保的。
而景帝這後半輩子,在糊塗中、在跟曌帝的鬥氣中,做出的種種匪夷所思的蠢事,所定下的不平等條約,大部分都是他們鴻臚寺背鍋。
鴻臚寺少卿被百姓們一連罵了好幾年,也就近幾年剛翻過身來,如今又被人翻了舊賬,新仇舊恨加一塊,再加上他本身就憋了幾年的憤懣,一瞬間全爆發出來了!
氣得臉紅脖子粗:“那也是你們武乾人狡詐!當年給世宗設了那麽多圈套!”
朝上鴻臚寺的官員不少,與鴻臚寺官員親近的官員也不少,更何況,此事是國與國之間的鬥爭,平常可以內訌,夏侯淵一出現,他們瞬間一致對外。
具都狠著眼看夏侯淵。
夏侯淵還是風度翩翩的公子相,隻是笑意湛湛散開,有些冷:“怎麽,戰場上刀光劍影,死傷無數,血流成河都忍得,區區算計,輸了腦子就狗急跳牆了?”
他身邊的那機靈小太監,聽到這話後,登即便猛退了一步,清清楚楚的跟他拉開了距離。
白藥抿唇低頭,努力縮小存在感,與他撇清關係。
他與這憨批不是一夥的。
別誤傷他。
夏侯淵:“……”
都這麽現實的嗎?
若不是礙於禮法,大臣們都想現在撲過來撕了他。
尤其是太傅大人,臉色很難看。
再加上他昨晚還那麽囂張的搶了他兒子的新婚夜,雖然深知這武乾太子被糊弄了,可到底是失了麵子。
看他極不順眼!
但他又不方便說,隻得給身邊的人使臉色。
他的學生,從三品鴻臚寺卿親自上,譏諷道:“武乾如今出了太子殿下這樣的人才,我們已不必費腦了。”
群臣哈哈大笑。
是啊,這種為了愛情,憨了吧唧的傻貨,百年難遇!
自己人坑自己人,還把親爹氣吐血了,他們還用費什麽心神!
夏侯淵可不是好惹的,從三品的鴻臚寺卿在他麵前就跟透明的一樣,甚至,沒準兒他家裏那些個糟心事兒,他比他還熟呢。
比如他的哪房小妾紅杏出牆了,他自個兒還不知道呢。
夏侯淵笑笑,朝堂之上,除非是貶損安國公那樣的陰損之人,否則,他不會拿私事肆意開玩笑,有傷他的格調。
但就鴻臚寺卿跟沈太傅的關係,也足夠致命了。
“鴻臚寺卿這會兒站出來,到底是為大胤鳴不平呢,還是專門為沈太傅說話呢?”
“要為大胤鳴不平,第一你不是衝鋒陷陣的料,就你這副腎虛的樣子,被說提刀動槍了,就是你那眾多妾室,怕是都能要了你的命吧!”
群臣唏噓不已。
鴻臚寺卿為官很正,就是獨獨貪戀美色,但又怕被人說,所以看上哪個,全娶回家了,給個正經名分。
可他為官又清廉,家裏被媳婦兒孩子折騰的天天揭不開鍋,據說府裏的小妾們天天都打架,一天不鬧個雞犬不寧就不睡覺。
鴻臚寺卿每日頂著黑眼圈上朝,沒準兒還真不是腎虛,是被精神折磨的。
這事兒大夥都當茶餘飯後的談資聊,如今被擺到台麵上,眾人想笑,再憋不住,也得忍著。
沈太傅卻驚覺夏侯淵的判斷。
先前他認出安國公和左相,已經很令人心驚了,如今一個三品官,也能一眼就對上號,還能說出這麽多私事。
尤其他還深懂所有大臣背後的複雜關係……
沈太傅麵色凝重。
而下一秒,夏侯淵就把劍指到他身上來了。
“聽聞鴻臚寺卿是沈太傅的學生,多年教導之恩,提攜之恩,不知是鴻臚寺卿真有本事做到這個位置上呢,還是背後有點兒什麽……”
他淺淺笑笑,秘不可言的樣子,跟讓人聯想無數。
沈太傅正色,剛要嚴肅解釋,卻被他搶先一步,回到之前的話題,完全不給他機會:“鴻臚寺少卿說後宮不得幹政,本宮想請教下,這基於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