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一個夢
第160章一個夢
“隨心而活？”雲溪一字一句地斟酌著他的話，仿佛已經不是第一個人對她這樣說了。
“你覺得我娘可憐嗎？”張天辰的眼中閃過一絲悵惘，語氣中卻頗為得意，“其實我娘並不可憐，年少成了名震一方的將軍，後來又打理錢莊做了成功的生意人，再後來又義無反顧地嫁給了自己所愛，雖然結局……”
張天辰苦笑了一聲，歎道：“但隨心而活終歸是不虧的。”
雲溪愣怔地看著張天辰，總覺得他今晚話中有話，“你到底想說什麽？”
“老子想說遇到事情別總是分析來分析去，累不累？”張天辰敲了下雲溪的腦袋，“閉上眼睛，放空放空，答案就在心裏。”
“沒想到張大少還挺有想法。”雲溪打趣道。
“這啊，都是我娘教的。”張天辰白了一眼，“你好好的，老子才放心去我老舅那。”
“打算走了？”
雲溪猛地起身，卻被張天辰壓了回去，坐回小凳子上，“總不能一直拖你後腿吧？”
“行了，自己好好呆著吧。”張天辰擺了擺手，踱步走出小廚房，“也沒人能真的絆住你，除了你自己。”
雲溪癡癡地看著張天辰的背影，突然發現這個人也不是那麽一無是處。
她輕笑了一聲，靠在灶台前，緩緩閉上眼睛，聽著火爐裏“劈裏啪啦”燃燒的聲音，睡熟了。
夢裏她看到了一望無垠的北漠，跳著胡旋舞的姑娘，還有雄渾壯闊的大漠落日。
淩修寒一身白衣負手而立，在昏黃的大漠中格外惹眼，頎長的身影被夕陽拉的很長很長。
“淩修寒？”雲溪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手上瞬間沾滿了鮮血。
淩修寒的胸口被一劍刺穿，殷紅的血滲透出來，一滴一滴，染成一朵朵罌粟。
“淩修寒？”雲溪猛地睜開眼，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火爐中的柴火已經熄滅了，天也漸漸轉亮。
雲溪豁然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便匆匆出了清風苑。
從那日馬車一別，雲溪有些時日沒有去過煜王府了，她害怕淩修寒再問她要不要去北蕭。
其實到現在雲溪心中也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但是她很確定，她不想淩修寒死。
煜王府後門圍牆下的梯子還在，似乎還加固了些。
雲溪頓了頓，翻身進了王府。
正是清晨，內院來往的人不多，淩修寒書房附近更是安靜。
透過窗紙，雲溪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正伏在案前，仿佛在看書，“王爺？”
“進來。”淩修寒的聲音沉穩而有力。
雲溪莫名的鬆了口氣，輕輕推開門，探出個頭，“這麽用功？”
“過來。”淩修寒起身，牽著雲溪走到大理石桌子前，探了探脈搏，“挺平穩的。”
“哎呀，我沒事啦。”雲溪抽開手，努了努嘴。
“沒事？”淩修寒嘴角一勾，修長的手中抬起她的下巴，雙眼盯著她的頸窩“脖子上也沒事了？”
“沒，沒事……”
一問及此事，脖子上似乎還有那種溫溫熱熱的感覺，雲溪的臉微微發燙，擺了擺頭。
“那個……煜王妃的事，王爺可有決斷了？”雲溪微抬這雙眸，揪著嘴巴，像極了一隻小兔子。
淩修寒心中一軟，真恨不得現在就擁她入懷中。
他發現不過兩日未見，自己竟越來越控製不住了，眼前的人怕不是比醉朦朧更毒。
“你想本王娶霍如歌？”淩修寒原本清冷的聲音變得柔柔的，仿佛冬日的溪水潺潺流過。
娶霍如歌，回北蕭，從理智上分析是最好的辦法。
雲溪卻突然想聽張天辰一回，隨心而活，她咬著唇，搖了搖頭。
淩修寒的眼中仿佛漫天星辰，亮晶晶的，他扶著雲溪的肩膀，再次確認道：“你不想本王娶她？”
“不想。”雲溪抬眸，篤定道。
“好，你不讓本王娶，本王就不娶。”淩修寒突然眉眼彎彎，輪廓柔和了許多。
雲溪從來不知道，眼前這個想來冷漠的人，笑起來也會像暖陽一樣，照進人心裏，好看得緊。
她一時愣愣的盯著淩修寒，不忍挪開視線。
半晌，才道：“可是……皇上恐怕不會讓你輕易離開……”
淩修寒臉上微沉，點了點雲溪的額頭，“放心，本王還沒娶妻生子，可不會栽在這裏。”
說道“娶妻生子”時，淩修寒的語氣頗有些挑逗的意思，雲溪心中一緊張，揚聲道：“可是近日京都各營調動頻繁……”
“不管是誰來，本王保證他有來無回。”淩修寒咬著牙應道，又歎了口氣，“隻是可惜，暫時不能為白凝雪恥了。”
“王爺還在為尹貴妃傷神？”雲溪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淩修寒卻笑了，他的臉緩緩湊到雲溪眼前，調笑：“本王好像聞到一股酸味。”
“才……才沒有。”雲溪慌了神，垂著頭，抵住淩修寒漸漸逼近的肩膀。
“好像是肉丸子偷吃了糖醋魚。”淩修寒唇堪堪劃過雲溪的耳邊，一副得逞的樣子。
“淩修寒，你無不無恥？”
雲溪氣得連連捶打淩修寒的胸口，卻突然被淩修寒握住了手腕。
他撐開雲溪的手，在她的手心畫了一個圖騰，“這是煜王府暗衛特有的圖騰，白凝也是暗衛。隻是她為了完成任務，犧牲了與阿四之間的感情，最終落得如此下場，本王心中愧疚。”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雲溪抽開手，眼角眉梢卻又抑製不住的笑意。
或許是因為淩修寒願意分享他的秘密，或許是因為她知道了淩修寒和尹白凝之間真的沒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