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他的唇,太讓人……驚慌。
這一次,不止是吃小海的嘴,還咬起小海可憐的小脖子,雖不痛,卻燙得嚇人,經過處像是撒了火種樣的灼,更像是下一刻就要把人融化……
這這這……小海豈會乖乖待著讓人宰?
腰上的手臂強如鐵箍,小海動彈不了,但自有其它法子——
“噝~~”他劍眉擰緊,推我到半尺之外,一隻手牢牢捉住我的手,“你碰了本公子的傷口!”
“你吃了小海的嘴!”
“那又如何?”
他……“你答應過小海的,不在眾人麵前……”噫?
“怎麽不說了?”他停在我腰間的那隻手上移,長指在我背間閑閑打圈,墨眸裏惡芒驟起,“本公子答應過你這個笨丫頭什麽?一字一句的說來聽聽?”
咬掉自己的舌頭可不可以?小海是當真被這隻狐狸主子念傻了不成?“……不管怎樣,你不能再親小海!”
“為何?”
“你是小海的相公麽?”我抬起下頜,理直氣也壯,“不是小海的相公卻要對小海親親抱抱,你是想害小海嫁不出去麽?”
“你。”秋長風眉梢一挑,薄唇卻惡狠狠擠出刻薄字符,“你當真是塊不開竅的木頭是不是?”
“你才是……”他神色不良,目光凶狠,我聰明地打住回罵,但猶不甘心,“不管怎樣,你都不能再親小海,書上說,男女授受不親!”
秋長風嗤之以鼻:“那麽,你打算讓誰親呢?”
“嗯?”
“紀山?”他眯了雙眸,長長的睫毛搔上小海額頭。“紀山可以抱你親你是麽?”
“他哪有……”他是抱過,但沒有親……嗯,也不是這樣說……哎呀呀,這人怎這樣賴皮?“紀山可不可以親我抱我與你沒有關係,你隻要不再親我抱我就好!”
看得出,秋長風生氣了,眸底的綠意漸現,聲線危險起伏:“小海,想來是本公子錯了。”他柔緩地挑起我垂在肩上的發,在指間纏纏繞繞。“我以為,你這個木塊腦袋可以分辨出我待你的不同,敢情,是本公子高估你了?”
“你、你待我有哪裏不同?”這樣的秋長風,好可怕。眼內躍動的幽綠光芒,比發怒時的恚獸還要濃烈,仿佛,亟待把小海連皮帶骨吞進肚裏,好可怕……“你先放開我再說!”
“休想!”
休想就是不用想,當他的唇又壓下來,眉,眼,鼻,頰,頸,無一幸免皆淪陷在他滾燙的索取之下時,我的確難想太多。尤其,嘴兒被嚴實堵上,被當成蜜糖樣的徹底品嚐,我隻覺置身在一個煉爐內,除了烘烈的熱意,無助的眩暈,腦裏是一片空空茫茫……
“你——”他悶哼一聲,“笨丫頭,你不能不碰我的傷處?”
喔……當然不能!萬萬不能!
從融骨的熱到徹骨的寒不需多久,須臾足夠。寒栗中,我呐呐自問:怎麽能沉溺在這樣的懷抱裏?就算不曾有過蒼天的愚弄,就算我不是他視之為邪祟的巫族中人,秋長風的胸膛也不是一個可以容人停憩的良處,我怎麽能允許自己發生這樣的迷失?
“放開我。”
“小海?”
“公子,請您莫戲弄小海了。”我不去看他的眼,垂著睫自顧自話。“如您所見,小海樣子平平,心眼也呆,周身上下找不出兩樣說得出去的長處。您是皇親國戚,人中的龍鳳,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何必拿小海耍弄?就算一個伺候公子飲食起居的丫頭在您看來不必稀罕,難道小海不值得您半點憐惜?如果您有,如果您還不打算永遠失去小海,請您把小海就當成一個普通丫頭對待,小海是您的丫頭,就單是您的丫頭不好麽?”
這話說出來,回繞在床上兩個緊密糾纏在一起的人中間的,是晌久的沉默。
我自然是明白,如果取不得他的認同,這場主仆就算做到盡頭。
他搖頭,小海自是要另謀出路。他點頭,也怕為時難久,打破了那一層曖昧的窗紙,誰又能真正安之若素地共居一室?
“小海,我以往,小看你了。”秋長風終是放開了我。但並不是痛快地給了小海自由,手臂一點點卸去壓力,眉眼之間的陰鷙卻一點點添加濃鬱。“本公子以為,你身上有這世人許多人都已經抹滅不見的特質,值得本公子精心收藏。但於今看來,本會子看到的小海,並不是真正的小海。很多事你看得清楚極了,而你佯作糊塗,不問不聞。在你將一切放在心底積存起來擇最恰當的時機再來計較的時候,每個人都被你的嬌憨無邪所欺過。但本公子,實在不想把小海和心要深沉聯係一起,那會使本公子很惱怒。”
是喔,主子還真是抬舉小海。
“既然對本公子的床並不賞識,就回你的房裏去,茲此,你便隻做本公子的丫頭。”
“謝公子……”
“別急著謝。本公子說過,我很不喜歡我的東西被別人碰,你既然是本公子的丫頭,就老老實實做一個丫頭,主子不允,不得與他人過從太密。”
“……公子,請您明示。”
“怎麽,這會兒又傻了?”秋長風俯我耳邊,“離紀山遠點,夠明白了麽?”
“……是。”憑什麽?沒有臭山頭,誰陪小海好吃好食?誰陪小海探天看地?
“少和一些男丁下人走近。”
“……喔。”怎可能?大苑公府的男下人比牛毛少不了多少好不好?
“如果你敢陰奉陽違,本公子會有法子懲罰你。”
“什麽法子?”
“放心,不會再罰你這個小財奴的月錢。”
我當真放下心來:“那就好。”
“一個法子用得太多,本公子也嫌煩了。而本公子新的法子,想不想提前知曉?”
“……想。”
秋長風臉俯下來,我意識到了他的意圖,要躲,已然不及。他雙手扳住我的頰,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的溫柔繾綣,強硬地,唇舌以侵占的姿態占滿小海的嘴。
痛!隨著下唇火辣辣地一痛,他放了我,白牙上沾著小海的血絲開合:“如果你不聽話,這就是罰你的法子。”
我突然不敢直視他此時的眸,那裏麵,氤氳著墨綠深澤,與怒時的顏色相若,又並不盡同。小海可以感覺得出,這當口,隻要一個輕輕觸惹,就會引發一場陌生洪流。那洪流,我不了解,未經曆,便更加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