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溪流的回憶
第321章溪流的回憶
暫且壓下心中的疑慮,沈臨淵看向一旁的洛攸笙。
這次春獵她也不過是來湊個熱鬧,也沒打算拿什麽名次出來,畢竟,就算她墊了底,父皇母後還有兩個哥哥也都會寵著她的。
她並沒有聽到什麽傳聞,傳聞被壓了下來,除了在少部分的文武百官中流傳之外,並沒有掀起什麽浪花。
沈臨淵一直覺得周圍的人是愛著她的,至少那些寵愛與例外,她作為“沈臨淵”活著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體會過,所以現在感受到的這些寵愛,讓她以為她的待遇和真正的“洛長安”是完全一樣的。
“笙哥哥~”沈臨淵甜甜地叫了一聲,洛攸笙騎了一匹白馬,他跨在馬上,手握韁繩,分明是書生的儒雅模樣,今日的打扮,卻偏偏帶了幾分英勇之氣。
聽到沈臨淵叫他,他回頭看向她,隻是眼中帶著幾分沈臨淵看不懂的情緒。
他笑,溫文爾雅,一絲破綻都沒有:“怎麽了?”
沈臨淵撓了撓臉蛋,笑靨如花:“我箭術不好,你不要嫌棄我呀~”
洛攸笙還是笑著:“哪裏話。”
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說。
洛攸笙的話本來就少,隻是每次見到洛長安的時候都會嘮嘮叨叨地說個不停,似乎有一肚子的話要跟她說,隻是最近這些日子,他和“洛長安”說話的時間明顯減少了。
沈臨淵也懷疑過,但是洛攸笙此人心思縝密,饒是沈臨淵旁敲側擊,似乎也問不出什麽來。
洛攸笙還是如平常一樣,對她淡淡的,不過分纏著,也沒有冷待她。
有時候沈臨淵甚至會覺得恍惚:或許,真正的洛長安在的時候,受到的也是這樣的待遇吧?
隻不過是那些人,在人多的時候,對洛長安表現出來的更加寵愛一些罷了。
這樣想著,沈臨淵就不再糾結洛攸笙對她的態度,隻是她想著剛才對他人溫柔以待的夜瀾行,眼中的恨意漸漸加深。
夜瀾行是她的!
誰也別想搶走!
這樣的念頭瘋狂生長,她想起了那個書童的臉。
平平無奇,甚至是中等偏下的水平,就算是丟進人堆也不可能找出來的樣貌,夜瀾行憑什麽對他笑?
因為洛長安易容了,沈臨淵並沒有把她和這個書童聯係在一起。
沈臨淵在暗中打了個手勢。
也沒有多待,不過一會兒,狩獵宣布開始,沈臨淵和洛攸笙便縱馬離開了。
暗處的溪流沉了沉眸子,手中的匕首閃過寒光,他眼中平靜無波,似乎並沒有什麽人或者什麽事能夠讓他的眼中泛起波瀾。
剛剛沈臨淵的手勢是打給他看的。
匕首上的寒光閃過冰冷的雙目,讓人驚歎的是,明明是那樣冷漠的神情,那雙眼睛卻像是包含著星辰大海,似乎能將世間萬物容納其中。
那是一雙極其漂亮的眸子。
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溫婉的美,而是純粹的,如同星河一般的美麗。
溪流,有著一雙好看的眼睛。
他沒有多逗留,將匕首藏在袖口,轉身隱入人群。
沈臨淵讓他殺了夜瀾行身邊的那個“書童”。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溪流顯然也並不想知道。
似乎自從上次之後,溪流對任何的事情,都不再抱有希望了。
夜瀾行似乎有過一個難以忘懷的人,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那個人對他的所有的照顧,也不過是因為他有一雙與那個人很相像的眼睛罷了。
沈臨淵告訴他,夜瀾行最在乎的那個人是她,溪流沒有說什麽。
不是的,其實他知道,不是的,那個男子看向沈臨淵的眼神,同想到那個女子的時候,目光都是不同的。
隻是他習慣了,習慣了什麽都不說,習慣了將所有的事情都埋在肚子裏,任誰也不能再從他的身上得知什麽。
他習慣了的。
他走起路來很輕,是練過功夫的,他在被夜瀾行收留之前,就是一戶人家的家丁,後來被夜瀾行收留之後,他的暗衛曾經教授過他武藝,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那些武功動作看起來很熟悉也沒有怎麽刻意地練習,居然也學得有模有樣,就連青木也誇過他。
這或許是他卑微的,陰沉的人生中為數不多的開心的時光,他曾經還發誓要效忠夜瀾行,但是後來,夜瀾行親手將他的幻想撕得粉碎。
他的人生,可真是可悲,不是嗎?
他其實見過那個女孩。
那個讓冰冷如夜瀾行一樣的男人偏愛到近乎瘋狂的女孩。
那個時候,似乎隻是不經意地一個擦肩,女孩見到他的樣貌,反應很大。
當時隻是倉促地見了一麵,因為女孩的情緒並不是很穩定,他識趣地離開了。
隻是他永遠忘不了那時看到的夜瀾行。
心疼的,無措的,甚至從來不曾見過的惶恐,都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卑微又無措。
那個時候,溪流的心中忽然升騰起一股怪異的感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他不敢和女孩對視,似乎看到那雙眼睛,他會莫名的心虛。
但是他不懂,不懂為什麽夜瀾行會對一個女孩這麽好,饒是那女孩長得不錯,也絕對到不了可以讓夜瀾行放棄一切的地步。
像夜瀾行這般強大的人,應該是做什麽事情,都是沒有阻礙的。
但是他卻被一個女子困住了。
其實當時他就有預感,他看到了女孩眼中對他的恨意,他當時就覺得,那個女孩對自己有著很深的卻莫名其妙的敵意。
分明是莫名其妙的敵意,但是溪流就是覺得,夜瀾行會因此棄他不要。
他將這件事還曾經跟青木提起過,青木隻是笑笑,說道:“你想多了,殿下心善,即使無意開罪了殿下,殿下也不會怪罪下來的。”
但是青木的話似乎說早了,隻是那一晚,第二日一早,夜瀾行便叫人讓溪流離開。
很倉促的事情,他分明應該感到不忿,但是看到夜瀾行幽深的眸子,他便知道,他似乎原本是打算殺了他的。
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和那個女子見過麵,更不可能開罪過她,夜瀾行不聽他解釋,就判了他的“死刑”。
那個向來賞罰分明,進退有度的主子,在她的事情麵前,永遠都像一個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