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染塵
第36章染塵
那是一把折扇。
準確來說，那是洛長安前世見到過的一把折扇。
灑金的蘇繡扇麵，金絲楠木的雕刻扇骨，洛長安甚至比台上介紹這把折扇的人更了解它。
染塵。
這是前世洛瞿一步一叩首向一位避世高人求來的。
洛瞿把“染塵”送給了洛長安，他笑，眉眼慈祥：“安安，這把扇子是我送給宸兒的禮物，你代他好生收著，告訴宸兒，朕不是個好外公。”
那是洛瞿被軟禁前跟洛長安的最後一次對話，第二日，夜瀾行逼宮，將洛瞿軟禁，洛瞿對洛長安道：“不要尋仇。”
洛長安藏在袖子裏的手緊握成拳，眸子裏迸發出複雜的情緒。
夜瀾行感受到洛長安的不對勁，剛想說些什麽，隻聽她拿起金色的手牌已經加價了。
“十萬兩！”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洛長安所在的雅間看去，洛長安不閃不避，也不擔心有人認出她來。
“十萬兩？瘋了吧！就為了一把扇子？這女人是不是有病啊？”
“話可不能這麽說，這折扇壓軸出場肯定有意義非凡的價值，我們先聽聽他們怎麽說。”
拍賣人員著實被洛長安的“大手筆”驚住了，回過神來後，他還是決定先介紹一下這把折扇。
“此扇名為‘染塵’，是一位避世高人所作，此扇能結因果，得福報，扇麵是灑金蘇繡，扇骨是上好的金絲楠木，最令人稱奇的是它這扇骨上的雕刻，瓊樓玉宇，纖毫畢現！”
“即使是這樣也不值十萬兩吧……”
“就是說啊，這壓軸的藏品就隻是這樣？”
座位席上議論紛紛，覺得那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女子是個冤大頭。
“然而，這把折扇最有價值的地方是——”拍賣人員一頓，接著說道：“它的扇骨是由古老一族‘不死人’的血液浸泡九日，有了這把扇子，便可延年益壽！”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死人”在長瑾曆史上有過記載，雖然不知真假，但是傳言都是神乎其神。
據說喝過不死人血的人可以老去得很慢，如果長期飲食不死人的血，就可永葆青春，長生不死。
雖然說這些傳聞聽起來不可信，但人們對長生的貪婪是沒有盡頭的，總是會有一部分人會去尋找不死人，以求長生。
有時候，洛長安不禁想：建立在其他人死亡之上的長生，難道不怕遭報應嗎？
一聽到這把折扇的真正用途，不管傳言是否屬實，有人已經加價了：“十萬五千兩！”
“十一萬兩！”
“十二萬！”
“十三萬！”
……
不過一會兒功夫，這把名為“染塵”的折扇，已經被抬到了二十萬兩的價格。
夜瀾行看著一臉認真的盯著那把折扇的洛長安，神情複雜，他知道阿姐買那把扇子肯定不是相信那虛幻飄渺的“延年益壽”的功效，但是她到底為什麽要花這麽大的價錢買下這把扇子呢？
洛長安緊緊地盯著拍賣台的動向：這把扇子，她誌在必得！
她想起前世，宸兒出生時看到這把扇子就會笑得開心，就算是隻把扇子放在他一側，宸兒睡起覺來都會格外安心。
這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是一把具有特殊功效的扇子，對她來說，卻承載著洛瞿對未見麵的孫兒無盡的愛。
折扇已經被抬到五十萬輛了，洛長安深吸一口氣，再次舉牌：“六十萬兩。”
所有人都愣住了，別人都是五千兩往上加價，這個女子居然直接加了十萬兩！
那可是真金白銀！
有男子繼續加價：“六十萬五千兩！”
“七十萬兩。”洛長安神情平靜。
“七十萬五千兩！”
“八十萬。”
“八、八十萬五千……”
“一百萬兩。”
“……”
拍賣場上鴉雀無聲。
沒有人願意用一百萬兩來賭這把折扇的“延年益壽”的功效。
夜瀾行看著誌在必得洛長安，並沒有忘記她剛看到這把折扇時的震驚。
難道說阿姐認識這把扇子？還是說……這扇子關聯到的人……
看她這麽緊張的模樣，難道在她心裏，還有人比他的地位更重要？
夜瀾行雙手握拳，想從洛長安的臉上找到答案，但是洛長安沒有看他，隻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把折扇。
“一百一十萬兩。”天字閣有人舉牌了，洛長安有些意外地望去，發現竟然是趙敏兒！
此時的趙敏兒舉著金牌，一臉挑釁地看著洛長安。
洛長安咬唇：“一百二十萬。”
“一百三十萬！”趙敏兒緊追不舍。
她原本不信什麽“長生不老”的傳聞，但是當她得知是這個女子想要買走折扇的時候，她瞬間有了興致！
她就是不想讓洛長安稱心如意地買下這把折扇！
她打算買下來，實在不行，也要抬高價格，讓她拿不出那麽多錢，看她出醜！
趙敏兒繼續往上叫著，她知道洛長安會繼續跟。
直到叫到“五百萬兩”的時候，趙敏兒皺了皺眉。
這個女子當真有這麽多錢？不可能！向她這樣的富庶人家也不可能一下子湊出這麽多錢，她一個女子能有多少積蓄？
趙敏兒把價格抬到了“九百萬兩”不再往上叫了，她就不信她能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錢！這個人，她丟定了。
正當洛長安以為塵埃落定，隻見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夜瀾行舉了牌子。
洛長安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怔地看著他。
夜瀾行不說話，隻是比出一根食指，修長的指骨美得恰到好處。
拍賣人員已經被數不過來的錢咋昏了頭，他想也不想地繼續問道：“這位公子出價一千萬兩！”
“小行……你這是幹什麽？”洛長安有些不解地問他。
夜瀾行隻是回了她一個微笑，繼而開了口。
“不是一千萬兩。”他笑，即使戴著麵具，也讓眾生失了顏色。
趙敏兒對夜瀾行朝思暮想，一眼就認出了戴麵具的這個男人是她心心念念的“夜公子”，隻是他為什麽在那個女子身邊？難道他們真的是夫妻？
不，不可能！趙敏兒看慣了宅鬥，她能看出來那個女子看夜瀾行的眼神，絕對不是愛意。
“那公子的意思是……”拍賣人員問道。
在他眼裏，現在的夜瀾行就是發著光的金元寶，他可能還會提出一個更高的價位，這樣他們就賺翻了！
他沒想到當時閣主隨便收來的折扇，居然能賣出如此天價！
那個侍奉他們的高高瘦瘦的侍者也是一臉懵：這個女人怎麽回事？不是沒錢嘛？這個男子又是怎麽回事？明明扇子已經到手了為什麽還要提高價錢？
蕭以年本來對這把折扇不感興趣，但是聽到外麵價格不斷抬高，隱約中，他好像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的記憶力向來很好，他走到門外，就看到了洛長安在與趙敏兒對峙的情景。
他眯了眯眼睛，見洛長安在這裏，他微微側目，就看到了一旁的夜瀾行。
就是這個男人！
上次將他玩弄於鼓掌，今日他一定要還回來！
見他居然是和洛長安抬價，頓時有了主意。
他輕笑出聲，聲音不大，卻足夠洛長安聽得清楚。
“原來你們二人不是一條心啊，怎麽，弟弟抬高姐姐的價格，這是要窩裏鬥？”
對！他就是嫉妒他們兩人關係好！如今兩人有了矛盾，他自然是要添油加醋，讓他們二人感情破碎。
洛長安看著夜瀾行，眼波流轉，幹淨純粹，容不下一點雜質。
夜瀾行沒有理會蕭以年的話，回答了拍賣人員的問題。
“一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