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叫姐姐
第8章叫姐姐
“有的人損害的利益隻是少賺了一些錢財，但是還有的人，是要損害到自身生命的。”
“不想被損害生命該怎麽辦呢？那就隻能消滅發動‘改變’的這個人，也就是父皇。”
“所以，若是有一天父皇被刺殺了，那隻是因為如果我不死，死的就是他們。”
“那有什麽關係？做了壞事難道不應該承擔後果嗎？他該死！”
“可是安安，你剛才也說了，他還沒長大……”
洛長安語塞。
“安安，是長大以後的他做了壞事，不應該讓小時候的他來承擔後果的。”
“安安，如果他沒長大，我們能做的或許是監督他長大，這樣父皇就是安全的。”
“安安，沒有人是完全對的，父皇不是，母後不是，你說的那個‘他’也不是，誰都會犯錯，如果能早早地發現並且改正他的錯誤，他會感激你的。”
洛長安從宴會出來腦子都亂亂的，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一個勁的發呆出神，結果撞到了顧辭。
今夜為了宴會安全秩序，洛瞿命顧辭加派人手巡邏，所以顧辭沒有出現在晚宴上。
“公主殿下。”顧辭對著洛長安溫溫柔地笑，“生辰快樂。”
說著，便將藏在身後的發簪遞到洛長安麵前。
這是顧辭第一次給女子選禮物，問了很多人，聽了很多意見，偶然聽說小公主喜歡亮晶晶的東西，走遍京城大大小小的首飾店才選中了這支發簪。
洛長安接過發簪，低聲啜泣起來，顧辭以為是小公主不喜歡，瞬間慌了神：“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別哭啊，您若是不喜歡屬下再送您別的，您，您別哭啊，您一哭，屬下什麽辦法都沒有了……”
洛長安想起上一世，她看到身披戰甲的顧辭，一身銀甲竟染成了血紅。少不更事的她大哭起來，那時的顧辭半跪在他麵前，好看的眉頭蹙起：“公主殿下，您別哭啊，您一哭，屬下什麽辦法都沒有了……”
此時的洛長安一把抱住半跪在她麵前的顧辭，嚎啕大哭起來。
自她重生以來，她好久都沒有這樣哭過了。
她重生了啊，她真的重生了，不是做夢，不是失心瘋，她真的回來了！
以前的種種懷疑，種種不確定，以及藏在這些冷靜後的所有不安和恐懼，這一瞬間統統爆發出來。
她聽到她走路時真真切切鈴鐺聲，她感受到她哭泣時最真實的情感，她終於相信，她重生了！
父母安在，親友康健，這些都是真的，都是真真切切在她的身邊啊！
“公主殿下……”
“顧哥哥，安安很喜歡你送的禮物，安安隻是太高興了才會哭的。”安安笑著任顧辭擦掉自己眼角的淚。
顧辭此時穿的是驍龍凱，銀白色的冷光在月光下線條柔和了不少。
其實顧辭自己都很納悶：明明認識公主殿下時間不久，但是他卻總想寵著她，護著她，看到她笑，顧辭一整天都會好心情。
那種感覺，就像是上輩子他們就認識了一樣。
“喜歡就好，公主若是喜歡，屬下以後多給公主殿下買就是了，公主殿下莫要再哭了。”
“顧哥哥，如果有人欺負了你，你會希望我給你報仇嗎？”洛長安這樣問顧辭。
此時的顧辭依舊是半跪著的姿勢，四周的風有些涼意，顧辭解下披風給洛長安披上，生怕漏風還給她緊了緊。
“不會。”顧辭這樣回答。
“為什麽？”
顧辭笑：“公主喜歡天上的星星嗎？”
洛長安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屬下也喜歡。”
“但是屬下的喜歡和公主的喜歡是不一樣的，公主殿下是喜歡星星的耀眼，屬下喜歡是因為公主喜歡。”
“如果公主殿下不喜歡星星，那麽屬下也不喜歡。”
“公主喜歡的，就是屬下願意追隨的，公主不喜歡的，就是應該被消滅的。”
“公主喜歡無憂無慮，那麽屬下就會把那些汙穢統統擋在外麵，公主殿下隻需要被寵愛著就好了。”
“那些不堪和黑暗，統統都由屬下來做就可以了。”
“就算有一天屬下死了，屬下也不希望公主殿下為屬下報仇，因為公主的天真無邪對於屬下而言，比屬下的生命尊貴得多。”
“如果有一天，就連公主殿下也懂得何為‘報複’，屬下會覺得屬下的陽光不見了。”
“公主殿下，您該活在光明裏，所有的汙穢我來就可以。因為，屬下敬仰的公主，是發著光的神明。”
洛長安忽然想起前世顧辭死在自己麵前時笑著看自己，他將洛長安抱在懷裏，聲音輕快：“公主殿下，給屬下唱個歌吧。”
洛長安忘記自己是怎樣顫抖著唱完一整首歌的，她記得顧辭用流血比較少的那隻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說：“公主殿下，您好好的……”
洛長安想起了前世，父皇和母後被軟禁起來之前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笑著說的，他們說：“安安，不要尋仇。”
當洛長安再次沿著自己留下的標記來到那條河流旁邊時，又看到了來打水的夜瀾行。
“你一個人住這附近？”
夜瀾行支支吾吾地承認了。
“你的家人呢？”
“和他們……走散了。”
“你要和我回家嗎？”
“要！”夜瀾行琥珀色的眸子閃著光。
洛長安突然發現，原來小時候的夜瀾行很傻很好騙。
她想過了：她再給那些人一次機會，至於他們要不要……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我、我叫夜瀾行，今年十四歲了，你呢？”
“洛長安，十二歲，你要叫我姐姐。”
“為什麽呀？明明我比你大呀？”
“讓你叫就叫，不然不給你飯吃！”
洛長安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拐賣兒童的人販子，心裏的小邪惡冒了頭：“你要聽話，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夜瀾行水汪汪的眼睛無辜得很，他有些無措地揉著衣角，語氣有些別扭：“姐……姐姐……”
洛長安傲嬌地瞥了他一眼，裝作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