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妖風四起
顧九綿一路小跑出竹園,邊跑邊回頭看慕柯有沒有追上來。
忽然,在跑的過程中顧九綿一不留神在轉角處撞上了一個人,她連忙道歉:“抱歉抱歉,我……”
“什麽人!走路不長眼睛啊你!”李荀正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一個黑影竄出來,撞得他眼冒金星,當即破口大罵道。
而他這句話成功地讓顧九綿將還沒說完道歉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顧九綿抬頭一看,好巧不巧,被她撞到的人居然是李荀,頓時就覺得後悔剛剛那兩聲抱歉說早了。
她扭頭看向一旁的人工池塘,心道,嘖,還抱歉呢,怎麽沒把他撞進池子裏呢?
李荀見來人不吭聲,甚至把臉扭到一邊,心中一怒,這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啊。
“嘿,說你……”李荀將那人的肩膀掰過來,發現是顧九綿,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改口道:“喲,顧九綿?你怎麽在這做什麽呢?”
“喲,李荀,好巧啊,你怎麽也在這。”顧九綿跟李荀打著哈哈,仿佛剛剛撞人的根本就不是她一般。
李荀沒想到顧九綿會是這個反應,尬笑了兩聲,視線又在顧九綿渾身濕透的衣服上上下打量,說:“哈哈,是挺巧,顧兄?你這是?”
“害,這不是天太熱了,找個地方涼快涼快。”顧九綿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著謊。
李荀點了點頭,說:“原來如此。”但是眼中卻是盛滿了狐疑。
下一秒顧九綿卻感覺鼻頭一癢,隨後便是一個響亮的噴嚏聲。
李荀一愣,看向顧九綿的目光有了明顯的變化。
顧九綿則是臉色一僵,但很快又恢複自然,心中吐槽,不會吧,這打臉未免也來的太快了吧。
一陣涼風吹來,顧九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雖然已是春天,但是入夜的春風仍然帶著冬天遲遲不肯離去的冷意。
“哈哈,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告辭。”顧九綿朝李荀幹笑兩聲,說完隨即就快步離開,她怕再不走明天就真的要感冒了。
李荀沒有阻攔顧九綿的離開,而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和她跑來的方向若有所思,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顧九綿跑過來的這條路唯一通向的地方是慕柯慕夫子的住處竹園。
顧九綿這麽晚了怎麽會渾身濡濕地從慕夫子的院子裏跑出來,說什麽天氣炎熱想找個地方涼快這種鬼話李荀是不會相信的,那究竟是為什麽呢?
忽然,李荀想起了前些日子書院裏的傳聞,眼前一亮,前些日子書院裏就傳聞說顧九綿是個短袖,玷汙了慕夫子,如今顧九綿又是大晚上一身狼狽地從慕夫子院中慌慌張張跑出來,看樣子,她和慕夫子這件事情並非傳聞,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想到這,李荀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奸猾的笑,看著顧九綿離去的方向,自言自語道:“哈哈,顧九綿,讓我抓到把柄了吧,我看你這回怎麽辦?”
翌日。
因為穿著濕衣服在冷風中晃了半天的顧九綿光榮地發燒了。
雖然因為覺得自己最近身體素質變差了而感到鬱悶,但是還是心安理得地向書院告了假,躺在住處蓋大被,睡大覺。
而正與周公搓麻將搓地正歡暢的顧九綿絲毫不知道,此時的書院中,刮起了一陣妖風,風力十足,差點沒把書院的房頂都給掀了。
騎射課前的一段時間,書院中的學子東一堆,西一簇地聚在騎射場上,嘀嘀咕咕聊得好不熱鬧。
“誒,你聽說了嗎?”一個黃衣學子壓低了聲音對著周圍的人說:“昨天夜裏,顧九綿又去玷汙慕夫子了,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濕透了……”
“哇,真的假的啊,都濕了,顧九綿不會強迫慕夫子跟她洗地鴛鴦浴吧哈哈哈哈。”另一個學子同樣壓低了聲音道,臉上掛著淫邪的笑,看起來十分猥瑣。
“不會吧不會吧,沒想到顧九綿居然這麽禽獸啊,那這麽說之前的傳聞也是真的了?沒想到啊沒想到……”有人不可置信地驚呼出聲。
“就是啊,真沒想到,丞相大人一世英名怎麽就養出了這麽個混不吝。”有人為丞相顧銘感到不值。
“可惜了慕夫子這樣一個清冷高貴的人就這麽被顧九綿給禍害了啊!”也有人覺得慕柯十分可憐。
……
蘇蒼歌近日因為一直在出裏軍中要事,所以一直沒有來書院,其實事情還沒有處理完,但主要是許久沒有見到小雲朵了,他想來看看。
沒想到在騎射場用目光搜尋了幾圈也沒有看見顧九綿的身影,就連沈入懷和江軒的身影也不曾看到,他頓時覺得心情有些煩躁。
這時他聽到有幾個學生在嘀嘀咕咕地議論著什麽,似乎提到了顧九綿。
他走過去,拍了拍其中一個人的肩膀,問:“這麽熱鬧,你們在聊什麽呢?”
圍在一起的眾人見是蘇蒼歌,紛紛都噤了聲,彼此看著都不說話,大眼瞪小眼,主要是他們也不敢說啊,這書院誰不知道這位蘇世子可是十分看重顧九綿的,要是讓他知道他們在這裏嚼顧九綿的舌根子,那他們就完了呀。
蘇蒼歌一看他們的反應就知道事情不對,本就煩躁的心此刻一下子就被點燃了怒火。
他直接抓起之前那個黃衣服的男子的衣領,一把拎起來,像拎小雞仔一樣,寒聲道:“說!”
黃衣男子不過是一個芝麻小官的兒子,而蘇蒼歌是一個身經百戰剛從邊疆回來的少年鐵血將軍,身上還帶著戰場上的血腥廝殺之氣,黃衣男子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又敢得罪蘇蒼歌這樣的大人物,當即就慫了。
“世……世子……”黃衣男子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看著蘇蒼歌那張森然駭人的臉,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來。
“世子,你就別為難他了,你不是想知道他們在聊什麽嗎?我可以告訴你。”薑煜晨老員就看到蘇蒼歌為了顧九綿而大發雷霆的模樣,雖然心中十分不爽,但是仍舊換上一副笑臉走到蘇蒼歌身邊道。
蘇蒼歌瞥了一眼薑煜晨,犀利的眼神似乎要將薑煜晨的心底看穿一般,他一把將黃衣男子像扔垃圾一樣扔在地上,轉身看向薑煜晨,問:“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世子,我們借一步說話如何?”薑煜晨笑得一臉高深莫測。
蘇蒼歌皺了皺眉,有些不情願,他一點都不像跟薑煜晨單獨相處,可是為了小雲朵他還是點了點頭。
二人走到騎射場邊緣的一棵大樹下,蘇蒼歌站定,看著薑煜晨有些不耐煩地說:“說吧。”
現在是競選太子的關鍵時刻,他又手握兵權,他的站隊可謂是十分重要的,而在這種時候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他和薑煜晨獨處,那可就很容易被人誤會他是支持薑煜晨這一方的了。
薑煜晨看著蘇蒼歌一臉不耐煩的模樣心中雖然十分惱火,但麵上仍舊是一派文雅的模樣,說:“世子,他們在嘀咕的無非就是顧九綿昨夜玷汙慕夫子的事情。”
“什麽?”蘇蒼歌聞言臉色一沉,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又問了一遍,小雲朵玷汙慕柯?
這怎麽可能呢,小雲朵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一定是這些人又在造謠。
“昨夜有人親眼看見顧九綿衣衫不整,渾身濕透地從慕夫子的院子裏慌慌張張地跑出來,這能有假?”薑煜晨嗤笑一聲,也不知道蘇蒼歌到底看重了顧九綿哪點。
“竟有此事!”蘇蒼歌聞言大怒。
薑煜晨看著蘇蒼歌一臉惱怒的模樣,覺得他一定是對顧九綿失望至極了才會這麽憤怒的,所以心裏頓時覺得一陣舒爽,勾起唇角,說:“我相信世子已經聽得很清楚了,不用我再重複一遍了吧。”
蘇蒼歌忽然抓住薑煜晨的衣領,眸光冷冽地看著他,語氣森然道:“一派胡言!別讓我再從你嘴裏聽到這些。”
薑煜晨看著憤怒的蘇蒼歌臉上一僵,麵上有一瞬間的扭曲,沒想到居然不是因為顧九綿做的事情而憤怒,反倒是覺得他們在造顧九綿的謠,但他很快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撥開蘇蒼歌的手,伸手撫平胸前被蘇蒼歌捏皺的衣領,說:“世子,無風不起浪,這種言論也不是第一次在書院裏出現了,奉勸一句,離顧九綿遠點,她可不是什麽好人,當心哪天你也會成為下一個慕夫子。”
說完,薑煜晨轉身就走了,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但是在轉身的一瞬間,他臉上的笑容瞬間蕩然無存,隨即換上的是一副森然陰沉的臉,讓人不寒而栗。
想起剛剛蘇蒼歌居然絲毫不給自己麵子,還相對自己動手,心中滿是止不住的恨意,蘇蒼歌,你不過就是手裏有兵權罷了,有朝一日,我定要你跪在地上求我。
而蘇蒼歌則是在原地愣了片刻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騎射場,徑直朝顧九綿的住處而去,留下一眾學子在騎射場麵麵相覷。
他心急如焚,現在滿腦子都是薑煜晨說的顧九綿衣衫不整,渾身濡濕地從慕柯院子裏跑出來的那句話,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
……
“我靠,雲子,你居然還睡得著,快醒醒!出大事了!”沈入懷大喊著直接衝進了顧九綿的房間。
江軒也一臉著急地跟在其後。
福生看著二人像飛蛾撲火一般直接衝進了自家少爺的臥室咽了咽口水,想著就在不久前自己被少爺踹出房門的情景,心中默念,二位好運。
果然,下一秒,福生就聽到了一聲慘叫,是沈入懷的,福生看著屋內,像小老頭似的搖了搖頭,嘖嘖,這又是何苦呢,有什麽想不開也不用在少爺睡覺的時候來啊,隨後他便轉身離開了。
屋內。
“你最好,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顧九綿黑著一張臉,渾身煞氣,像是剛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看著坐在地上揉著屁股的沈入懷沉聲道。
江軒在一旁看著雖然心裏著急,但是卻是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沈入懷揉了兩下屁股,雖然看著顧九綿駭人的模樣有些慫,甚至十分想跟顧九綿對罵個三百回合,但是想到他來找顧九綿的正事,瞬間什麽也不管了,也顧不得吵醒了顧九綿會有什麽後果,當即爬起來,一個箭步竄到顧九綿床邊坐下,一臉嚴肅地問:“你昨晚是不是去竹園了?”
顧九綿見沈入懷難得一臉嚴肅的模樣,雖然好奇他是怎麽知道的,但還是耐著性子點了點頭。
沈入懷大驚,接著又問:“那你昨晚是不是衣服都濕了?”
顧九綿聞言就更詫異了,看著一臉緊張等待自己回答的沈入懷覺得莫名其妙,可是看向一旁的江軒,居然和沈入懷的表情如出一轍,她覺得奇怪,問:“你怎麽知道的?”
“哎呀,你別管我怎麽知道的,你快回答我啊,是不是啊!”沈入懷一臉著急地問。
“嗯,是。”顧九綿點了點頭,接著又問:“所以你是怎麽知道的?”
結果沈入懷聽完了她的回答,一蹦三尺高,連忙拉著江軒快速後退,和她拉開距離,仿佛她身上有瘟疫會傳染他們一般。
顧九綿看著沈入懷這二貨一係列莫名其妙的動作,氣得額角青筋直跳,本來就因為感冒而頭疼的她現在感覺頭更疼了,她有些咬牙切齒地看著沈入懷說:“你,一大早發什麽瘋?”
“不,我沒瘋,是你瘋了!”沈入懷捂著嘴,看著顧九綿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痛心疾首道,“嗚哇哇,你怎麽變成這樣了雲子,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江軒也被沈入懷突如其來的動作給整懵了,目光在沈入懷和顧九綿身上來回掃視,站在屋內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顧九綿頭疼地扶額,絕了,沈入懷到底是什麽絕世憨批啊,所以她為什麽要跟這樣的二貨做朋友啊,一大早到她這裏耍猴呢?!
最後,顧九綿指著屋子裏還算正常的江軒說:“你,來說,到底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