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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過去

  另一邊。


  凜夜進入石道後就一直向下,可下到一半時,他身邊的石壁忽然沒有任何征兆地裂開了,他瞬間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不過片刻他就被吸入了牆壁之中。


  旋即整個人就快速向下墜去,凜夜先是一驚而後迅速在空中調整好姿勢,準備落地,下墜的過速度比他想象地要快,即便已經做了心理準備,在落地時還是忍不住一個踉蹌,一個前滾翻後,穩住了身形。


  凜夜取下腰間的夜明珠,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封閉的石室中,石室並不大,所有擺設一目了然,並沒有看到千俞的身影,心中猜測千俞極有可能也和自己一樣,在下行的過程中被吸入了牆壁,所以才會忽然消失不見的。


  他仔細打量起了石室,石室中間擺有一方石桌,上有一黑洞,而自己剛剛就是從石桌上方的黑洞掉下來的。


  凜夜在石室內轉了一圈,後發現石室呈六邊形,除了石桌上方的黑洞,完全沒有任何別的出路,看著四周幽暗封閉的環境,凜夜眼色一沉,眸底似有狂風暴雨在侵襲,腦海裏很多熟悉的場景,從被自己刻意封閉的記憶裏浮現出來,像是籠罩在靈魂之上的漫長雨季,龐大的雨水之下,是那些讓人不敢觸碰的回憶的雷區,那個人的麵容,此刻溫柔地浮現在自己的腦海中,她用悲傷而動人的眼神,撫摸著自己的臉龐……


  七歲那年,那時他還叫蕭慕遠,是西汴的皇子,有一個義姐叫蘇南柯,有一天,母後將阿姐帶入了納海院內,他因為好奇偷偷跟了上去。


  他看見母後坐在桌前,淡淡地看著阿姐,眼中找不到絲毫溫度,更找不到半分她當年接我們姐弟回去時的舐犢之情。


  然後,她說:“南柯,李海將軍對母後說,他很喜歡你。隻要母後肯將你送給他,這西汴的江山就是我,你弟弟,還有你的,他會全力擁護我們母子,也能解了你如今的朝堂之困。”


  阿姐不敢置信的看著母後,將她送給那個殘暴醜陋的將軍?!是母後瘋了,還是她聽錯了?!

  她是一國皇子的幹姐姐,更是皇上親賜的公主,母後的意思是讓她給李海那個亂臣賊子做**?而這所謂的擁護他們三人,恐怕指的也就是擁護她一個人了吧?


  阿姐冷笑一聲,冷冷開口道:“母後,你就別想了!我就是死,也不可能去給人做玩物!”


  “敬酒不吃吃罰酒!”母後一怒,將杯子砸到桌子上“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窮鄉僻壤出來的窮丫頭,真以為自己是個真鳳凰了!伺候李將軍那是你的榮幸!”


  緊接著,那些跟隨母後進門的下人忽然就開始脫衣服。


  也於同時,母後開口吩咐:“小心一些,別讓她自盡了!”


  躲在暗處觀察的他隱約預料到了什麽,衝進房門,護在阿姐身前,朝母後怒吼道:“母後你要幹什麽!”


  母後似乎沒有料到我的出現,臉上明顯十分不悅,朝兩個身強力壯的下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將他拖下去。


  他拚命地掙紮,奈何人小力氣小,生生被他們擒住,看著一邊被步步緊逼的阿姐,心裏急得不行,隻能瘋狂大喊:“放開我,母後,你瘋了嗎!那是我阿姐啊母後!”


  阿姐也沒有料到他會突然衝進來,愣了一下,見我被擒住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掙脫了那兩人的舒服,衝上來試圖將我拉過去,可結果卻被一把掀翻在地。


  他瞪紅了雙眼,奮力掙紮,可都是徒勞。


  “阿姐!阿姐!你們放開我!母後快讓他們放開!”


  “母後,放開阿遠,求求你快放開他!”阿姐撲到母後腳邊,哭喊著苦苦哀求。


  母後倏然笑了,蹲下身子,將阿姐扶了起來,用手擦去阿姐臉上的淚珠,說:“別哭啊,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就在他以為母後要放過他們的時候,他看到母後看了他一眼,笑得異常溫柔,鮮紅的嘴唇一張一合,說出了世界上最殘忍的話:“你不願意,也可以,不如讓你這個弟弟替你如何?李將軍對你這個弟弟也是喜歡的緊。”


  阿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想破口大罵,罵麵前這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喪心病狂,根本不配為人母,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最終阿姐渾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一般癱軟在地,看向他的眼裏盛滿了哀傷,最終低下頭,喃喃地吐出了幾個字:“我知道了。”


  “阿姐不要!”他絕望地大喊,他自然也聽懂了母後話中的意思,旋即看向母後的眼神滿是怒火:“你這個瘋女人!畜生!你不配做我們的母後!”


  “啊!你們放開我!”他拚了命地掙紮,手臂被捏地生疼也毫不在乎,他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救阿姐!

  母後對於他的叫罵十分生氣,命人將他綁在一邊,說:“我是畜生,你是什麽,小畜生嗎?不過是一個山溝溝裏來貪慕虛榮的野丫頭,你還真當她是你姐姐,既然你這麽喜歡她,不如今天就讓你好好看看你這位好姐姐的真麵目。”


  說罷,兩個已經脫得隻剩裏衣的人,直接脫下了身上的衣物,朝阿姐走去,伸出了罪惡之手。


  阿姐絕望地連連後退,看向母後的眼中滿是哀求:“母後,求求你,把阿遠帶出去吧,求求你!”


  可是母後根本就不理會阿姐,隻是在一旁冷眼地看著。


  而他早已被人用布堵住了嘴,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臉漲的通紅,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可卻起不了絲毫作用。


  換來的隻有母後更加譏諷的眼神。


  而阿姐見乞求無果,想要起身衝出去,卻終究不敵那些人。他們將一塊布塞入阿姐口中,絕了阿姐想要自盡的機會。而她的拚命的反抗,換來的是更甚的暴虐!直到,華服撕裂,滿地糜爛。


  他見阿姐被人蹂躪,自己卻什麽也做不了,心中是深深的無力與無邊無盡的絕望,他閉上眼不想看到接下去的事情,可偏偏被人用力扯開了眼皮,他流下了絕望的淚水,渾身冰冷,隻覺得此刻身處地獄。


  阿姐看著不遠處冷眼旁觀的母後,充滿乞求的看著她。


  他知道,母後看得懂阿姐眼中的意思。


  殺了她。


  她寧可是死。


  可是換來的,隻是一句:“南柯,母後這是為了你好!若是到了李將軍跟前,你不懂得伺候,還要吃更多的苦。”


  阿姐又看向一旁滿臉淚水的他,忽然就放棄了掙紮。


  他不知道那時候,阿姐看著她的眼神,是滿懷著怨恨的,還是平靜的如同一灘死水。


  他隻能感覺到在他的掙紮之下,身上被繩子勒出一條一條的血痕,鮮血染紅了繩子,順著柱子流到了地上,開出一朵妖異的血色之花,漸漸的他眼前一片模糊,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意識一般,沒有絕望,沒有疼痛,整個人幾乎已經是麻木。


  他淡淡的看著母後,想著,也許他就快死了,那樣,阿姐是不是就不用替他受罪,這個瘋女人的計劃也就泡湯了呢?

  他又想著,如果他死了,這個女人會不會有一點後悔和內疚呢?

  也許……不會吧。


  之後他就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昏迷的那段時間,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了第一次遇見阿姐時的情形。


  從小他就被西汴的德信大師收養,跟著德信大師一直四處雲遊,世間人情世故見了不少,他見過有人為了償還賭債而賤賣妻兒,有人為了吃飯偷雞摸狗,有人為了功名利祿阿諛奉承,也有人,僅僅因為他是個孤兒就對他拳打腳踢,所以漸漸的他的性格變得有些沉默寡言起來。


  直到七歲那年,他跟隨德信大師在西汴的護國寺裏住下了,在那裏,他遇到了生命中一個十分重要的女孩,他的義姐——蘇南柯。


  那天他去後山砍柴,不慎被毒蛇咬傷,在他彌留之際,一個女孩出現了,不僅幫他吸出了蛇毒,還給他喂了草藥,並把他送回了寺廟。


  傷好了後,女孩卻不見了蹤影,詢問過廟裏的僧人後,僧人告訴他,也是他命大,救他的那個女孩是山腳下一位郎中的女兒,叫蘇南柯,她的父親蘇睿是村裏有名的大夫,那天她上山采藥,這才碰到被蛇毒咬傷,奄奄一息的他。


  五歲的蕭慕遠將蘇南柯這個名字默默記在了心中,他隱約記得,當時那個女孩幫他吸出蛇毒後,拍著他的臉說了一句:“這是我第一次行醫救人,你可一定要活下來!可別砸了我以後的招牌!”


  他想著自己傷好了一定要去見一見這位救命恩人。


  結果就在第二天,蘇南柯自己來了。


  “你怎麽樣,好些了嗎?”少女湊到蕭慕遠麵前一臉關切地問。


  想見的人忽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蕭慕遠反而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眼睛看向別處,訥訥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好多了。


  蘇南柯聞言似乎鬆了一口氣,旋即臉上掛起了明媚的笑容:“好了就好,我跟你說,你當時嚇死我了,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有氣進沒氣出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救不過來要死了呢……”


  蕭慕遠卻是看著少女眉飛色舞的樣子,啞著嗓子問:“你,為什麽救我?”他那天因為砍柴弄得一身狼狽,看上去就是一個十足的小乞丐,而乞丐又是人們最不願意觸碰的一類人,因為他們覺得乞丐又窮又髒,他十分好奇為什麽蘇南柯會願意救他。


  少女聞言一愣,旋即開口:“那當然是醫者仁心了啊!”


  醫者仁心?蕭慕遠看著少女不自然的臉色,心中不屑。


  他沒有說話,反而定定地看著蘇南柯沒有說話,他不信,自從有次他生病因為沒錢沒醫館拒之門外之後,他就再也不相信什麽醫者仁心了,但是對於這個剛剛救了他的少女,他心底有一絲隱隱的期待。


  看著蕭慕遠漆黑的眼眸,蘇南柯不知道為什麽,一個比自己小了三歲的五歲小孩的眼神怎麽會看得她心裏有些發毛。


  她不自然地咳了兩聲,說:“其實這也是我第一次救人,我從小就學習醫術,可是我爹卻從來不給我治病救人的機會,空有一身本事卻無處施展,那天我好不容易碰上需要救治的你,當然不能錯過了啊!”


  蕭慕遠聞言眸光一暗,低下頭,自嘲地笑了,原來,他不過是人家用來練手的罷了,若非她爹不讓她接待病人,那她怎麽會因為好奇而來救自己,他就知道,世上哪有什麽醫者仁心,不過都是一些虛偽的人罷了。


  蘇南柯見蕭慕遠低下頭又不說話了,好看的眉頭皺起:“你這是什麽反應,我這既是救了你,我也如願救治到了病人,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嗎?”


  說完這句話,蘇南柯覺得屋內的氣壓有些低,看著蕭慕遠黑漆漆的頭頂一時有些急了:“喂,我這可是救了你誒!你就是這樣對你的救命恩人的?”


  “多謝。“蕭慕遠沉默了一會,低低地吐出了這兩個字,之後無論蘇南柯說什麽他都是一言不發。


  蘇南柯說了半天見蕭慕遠一點回應都沒有,一時氣結,冷哼一聲,罵了一句:“悶葫蘆!”就走了。


  之後每隔一段時間,蘇南柯都會上山找蕭慕遠,美名其曰為他檢查傷勢,但每次都會從山下帶許多集市上的小玩意,好吃的東西帶給他。


  雖然每次蕭慕遠對她都是冷眼相待,但是蘇南柯來了還是會不厭其煩地給他講許多山下的趣事,也不管蕭慕遠在不在聽,她就在一旁自顧自地講者,蕭慕遠走到哪她跟到哪。


  而蕭慕遠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對他十分上心的少女感到十分奇怪,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麽值得她費力的,對於蘇南柯講的那些所謂的趣事,他其實並不想聽,但看著蘇南柯講得眉飛色舞的樣子心裏竟然覺得十分安心,甚至有那麽一絲的欣喜。


  就這樣他們越來越熟悉,蕭慕遠漸漸地也開始跟蘇南柯分享自己在寺廟中遇到地一些事情,他對於蘇南柯產生了一種說不清楚地依賴感。


  直到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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