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遇美男
登記結束後,前往住宿地的路上。
“少爺,這才入學第一天,您就不能消停一點嗎,這怎麽才來就把四皇子得罪了,您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福生皺著一張包子臉,跟在顧九綿身後,不停地叨叨。
“再不閉嘴,我就把你的嘴縫上!”顧九綿停下轉身惡狠狠地對著福生道,忽然肩頭一沉,賤賤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用回頭,顧九綿也知道是誰。
“喲,顧少爺今日可當真是威風,當眾下了四皇子的麵子不說,如今還要濫用私刑,縫自家下人的嘴。”
“死太監!我比較想縫你的嘴!”顧九綿惡狠狠道,上次就是他將自己去了伶玉館的事告訴了楚言笑,害得他現在被送進書院改造。
來人是當今太傅沈賢之子沈入懷,明明是書香世家,偏偏有個娘是鎮國將軍的妹妹,又有顧九綿從小帶著他到處野,所以身上半點書卷氣息也沒有。
“說了不準叫我太監了!”沈入懷氣得跳腳。
“哈哈,第一次見你可不就是太監嗎?”看沈入懷吃癟,顧九綿很是高興。
沈入懷頓時炸毛,像被踩了尾巴的貓,那是他童年的恥辱!
“你!”
“雲哥哥!”忽然,遠處傳來楚言笑歡快的聲音。
顧九綿脊背一僵,回頭便瞧見一襲紅衣的楚言笑正向這邊奔來,連忙拉過福生擋在自己麵前,磨牙瞪向沈入懷:“又是你!”
沈入懷也有些懵,收到顧九綿的眼刀子,連忙搖頭:“不是我!”
顧九綿才不信:“你給我等著!”
說完又朝福生道:“自己先去宿舍,別跟著我!”
隨後便快速朝另一條路跑去,很快消失在小徑。
“誒,少……”福生一臉鬱悶,垂下頭像曬蔫了的花兒,兀自嘟囔:“少爺怎麽這樣啊,每次都丟下我一個人。”
“小胖子嘀咕啥呢,你家少爺呢?”楚言笑已經到了福生跟前興衝衝地問道,“誒,表哥你怎麽也在這裏,你看到雲哥哥了嗎?我剛剛還看見他來著。”
“啊,我家少爺,哪呢?我不知道啊,我也在找她,楚姑娘看錯了吧。”被拋棄的福生很委屈,人家明明有名字,幹嘛都要叫人家小胖子!
楚言笑一看福生浮誇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撒謊,叉著腰,氣鼓鼓道:“胡說!我剛剛明明看見他在這,你老實交代。”
“哎喲,楚姑娘,我想起來少爺吩咐小人的事還沒辦完呢,小的先走了。”福生招架不住,說完就想開溜。
“站住!”楚言笑一把扯住福生的後襟。
“楚姑娘,姑奶奶,您就別為難小的了,放了小的吧。”福生見溜不掉,隻得苦苦哀求,一張包子臉皺得頗為滑稽。
沈入懷連忙伸手將福生從自家表妹手上解救下來:“好了,你別為難人家了,你雲哥哥不在這,你看錯了。”已經被顧九綿認為是自己出賣了他的行蹤,沈入懷這個時候要是再不攔著自己表妹,恐怕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真的嗎?表哥你可別騙我,不然我去告訴姑姑說你欺負我!”
“表哥什麽時候騙過你啊,你說是不是。”說這話的時候,沈入懷還是有點虛,楚言笑是將軍府唯一的女孩子,家裏都寶貝,就連自己的娘也是,要是讓娘知道自己欺負表妹,又少不了一頓揍。
楚言笑麵露狐疑,盯著自己表哥看了好一會,像是再辨別他說的話是真是假,這才作罷。
“哼,顧九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走著瞧!”楚言笑看了看四周,始終沒有發現顧九綿的身影,跺了跺腳,明媚的小臉上滿是誌在必得。
見終於把楚言笑糊弄過去了,沈入懷看著顧九綿逃走的方向這才鬆了一口氣,剛剛他差一點就要繃不住了。
這廂,雖然成功躲開楚言笑,又沒有福生跟蜜蜂似的在耳邊嗡嗡直叫,顧九綿仍有些發愁,一是不知福生一天哪來這麽多操不完的心,跟個小老頭似的,二是拿楚言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老這麽一直躲著也不是事兒。
唉,人生啊!
沿著林蔭小徑一直往前走,顧九綿找到一棵看起來比較結實的樟樹爬了上去,摘了兩片葉子蓋在眼睛上,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從林蔭小徑盡頭傳來一陣低緩輕柔的琴音,仿佛是從亙古的時空中悠然而至,似春風浩蕩,又似山澗溪水,叮咚作響,又如遠山的清泉流入久枯的心田,給顧九綿昏昏欲睡的腦袋帶來一絲清明,莫名的,心情一下子變得舒緩起來。
心中對這彈琴之人從充滿好奇,覓著琴音,他爬上更高的枝椏,便見林蔭盡頭一涼亭內坐了一個一身月牙白的男子,一頭墨發,在風中微微揚起,舒緩的琴音正潺潺地從他的指尖流泄出來,婉轉輕盈。
隻可惜那人是背對著顧九綿,瞧不見他的臉。
顧九綿還想再往上爬,卻隻顧著看亭內之人,忘記自己還在樹上,樹枝太細,承受不住他,“哢嚓”一聲斷了!
“大爺的,今天這點也太背了!”顧九綿趴在地上吐槽道。
“這位公子,你沒事吧。”
溫潤的嗓音入耳,顧九綿連忙抬頭去瞧,竟然是那晚在船上的美男!
慕柯其實早已發現了樹上有人,隻是一直沒有理會,不過當看到顧九綿的時候還是微微有些驚訝,眸底閃過一絲不耐,不過很快就被他隱去,因為他上次回去之後便發現梨花簪不見了,後去湖邊船家詢問也無果,多半是被這混不吝給拾走了。
其實在那晚慕柯發現簪子丟失後,他便已派幸川去查過顧九綿了,對這二世祖這些年幹的混事了解的一清二楚。
要是顧九綿知道自己給美男的第一印象竟是如此,估計要氣得吐血三升。
顧九綿發現是那晚的美男,並察覺到美男有些不快,一骨碌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有些尷尬的笑道:“哈哈,是你啊,好巧!”
“你這是……”慕柯將顧九綿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啊,我這在練功呢!”
偷看別人彈琴,還從樹上摔下來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狽,這麽丟臉的事,顧九綿才不會承認。
也不知道慕柯信了沒有。
慕柯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著顧九綿,也不說話。
信了才有鬼吧!這麽蹩腳的理由。
顧九綿被慕柯盯得心裏發毛。
“我看樹上風景好,爬上去看看,下來得時候出了一點意外,行了吧!”
慕柯仍舊盯著顧九綿,不說話。
“咳咳,那啥,你這有水喝嗎,有點渴?”顧九綿快速轉移話題,邊說邊兀自繞過慕柯朝小徑盡頭的涼亭走去。
涼亭四周種滿了竹子,鬱鬱蔥蔥,使得涼亭內十分涼爽舒適,涼亭中間地石桌上放著一張古琴,旁有一個精致的白陶小獸香爐,爐頂透雕著栩栩如生的麒麟,表麵鏤空雕刻著一些祥雲,兩側掛著雙耳吊環,色澤光亮,視之如鏡。
嗅著那香爐中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龍涎香,顧九綿毫不客氣地坐下,拿起托盤中的白瓷杯兀自倒了一杯茶,一口悶下。
“好茶!”
慕柯跟進涼亭便見到顧九綿毫不客氣地在糟蹋他的雲頂雪茶,額角青筋直跳,那茶生長在雪山頂上,一年難得幾兩,自己都舍不得喝,竟被這二世祖如此糟蹋,若不是阿姐的簪子極有可能在他手上,顧九綿這會已經在牆上了,扒都扒不下來的那種!
顧九綿看見跟進來的慕柯盯著自己手裏的茶杯,神色不明,有些尷尬。
“額……不好意思啊,有點渴。”顧九綿確實渴了,從早上到現在滴水未進。
慕柯強忍下心中不耐,不願再與他過多廢話,直入主題:“不知公子那晚可曾看見在下的一支梨花簪?”
“見過啊,那日你不一直拿在手裏嗎?”顧九綿一愣,眼珠子一轉,故作鎮定,其實在知道這簪子是原主娘的東西後,顧九綿就沒有打算再將簪子還給慕柯,他想知道原主娘的簪子為何會在眼前之人的手上,所以,顧九綿明知故問道,“怎麽了?”
“那是一位很重要的人留給我的,卻讓我弄丟了,如果公子撿到的話,麻煩可以還給在下嗎?”慕柯看到顧九綿明顯頓了一下,心中生疑,再次問道。
“是你娘嗎?”顧九綿麵上不動聲色,心裏有些忐忑地問,這不能是我哥吧。
“是我阿姐。”提起自己的阿姐,慕柯的眸光明顯黯淡了許多,“公子真的不曾拾到?”
顧九綿心頭一震,怎麽會是他姐姐的,難道我娘是他姐姐,woc!他是我舅舅??!!!
心裏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過,卻還是裝作一臉真誠:“真抱歉。”
半晌又放下茶杯,有些忐忑問道:“冒昧問一下你姐姐芳齡?”
慕柯眉頭一皺,顯然對這個男人無端詢問自己姐姐年齡感到十分反感,要不是此人日後還有用,慕柯當真是半個字也不願同他多說。
其實剛問出口,顧九綿便覺得不好,哪有一上來問人家姐姐名字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多猥瑣。
就在顧九綿要開口道歉說算了的時候,慕柯的聲音響了起來:“年方二九。”
顧九綿舒了一口氣,十八歲?我娘至少得二十好幾吧,看來他姐姐並不是我娘,那我娘的簪子如何會到他姐姐手裏的。
慕柯看著顧九綿在自己說出阿姐的年齡後像是如釋重負,更加懷疑簪子在顧九綿那,甚至他還認識這簪子,否則為何他聽到簪子是我阿姐的會明顯緊張,又在聽到自己說了阿姐的年齡之後如釋重負?
顧九綿心裏仍有很多疑問,還想繼續詢問,卻發現慕柯正抿唇若有所思,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美男的懷疑,便見好就收。
“在下顧九綿,很高興認識公子,公子的琴聲當真是精妙,琴聲聽似純淨,無欲無求,卻給人一種清冷孤寂之感。”顧九綿瞧著古琴,轉移話題道。
聽聞顧九綿居然能聽懂他的琴聲,慕柯有些驚訝,麵色微霽,對顧九綿有所改觀,看來也不完全是一個不學無術的人,但在他心裏,顧九綿仍是一個二世祖,故而仍是冷淡道:“在下慕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