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質問
淩墨澤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他已經有多久沒聽到沐染霜這般不帶感情的同自己說話了？就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仿佛是在他剛迎娶她時的場景？
淩墨澤很快便恢複了，他先是將盤子放在了桌上，然後端著藥走到沐染霜的身邊，將藥給了沐染霜，沐染霜接過了藥，看著黑黢黢的湯藥，她便隻覺得嗓子眼裏邊都苦了。
若是照著往常，當著淩墨澤的麵，她還能發點小脾氣，可是如今，她與淩墨澤相處起來的氣氛都已經如此奇怪了，若是她再使點小性子，隻怕就將淩墨澤徹底點燃了。
沐染霜從淩墨澤的手中接過了藥，隨即閉上了眼，一聲不吭便將那藥全數喝了下去。
等喝完藥，沐染霜又將碗遞給了淩墨澤，淩墨澤心中雖然驚訝，可是卻沒在麵上表現出來，他可是從來沒見過沐染霜喝藥這般配合的。
等把碗放回了原位，淩墨澤又取了一顆糖，喂到了沐染霜的嘴裏，沐染霜被突然出現的糖給嚇著了，看了淩墨澤一眼，淩墨澤又將糖往前塞了塞，示意讓她張嘴。
沐染霜聽話的張開了嘴，一含住糖，沐染霜便隻覺得整個人如同泡在糖水裏邊一般，心裏滿足得很。
“你是為何暈倒的？”淩墨澤等把一切都料理好，這才問沐染霜這件事。
沐染霜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也不知道蕭洛逸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淩墨澤，可是一想到淩墨澤沒有問起，她便決定賭一把，不告訴他真相，“昨天夜裏沒睡好，今天有些累了，身子沒撐住。”
“是嗎？”淩墨澤反問的瞬間，當即轉過頭來，與沐染霜對視，沐染霜被淩墨澤看得不自在，眨了眨眼睛，隨即便將目光挪開了。
等挪開目光，沐染霜這才知道自己已經是暴露了，看樣子，淩墨澤隻怕是已然都知道了，不過是為了套她的話罷了。
沐染霜看向淩墨澤，也不想再與他繞彎子，直接回答說：“你知道多少，便都說出來吧，這樣兜圈子，不好玩。”
淩墨澤倒是難得見沐染霜這樣誠實，他走到沐染霜的床邊坐下，問她：“你覺得我都知道了什麽？”
“王爺知道了什麽，我如何能知道？”如今，沐染霜也沒在怕的，索性與他挑明了說。
淩墨澤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緩緩道：“我知道你奧離開我。”
聽了淩墨澤說出這句話，就連沐染霜自己也心悸，原本還敢與淩墨澤對視的她，再次挪開了目光，不再與淩墨澤對視，不過是因為她心虛。
淩墨澤見沐染霜沒回話，便知道蕭洛逸沒騙她，他當即抓住了沐染霜手臂，問她：“為什麽？”
淩墨澤這副模樣簡直如同要將沐染霜吞下去一般，沐染霜被嚇得想往後退，可是淩墨澤卻將她的手抓得緊緊的，讓她根本沒地方退。
沐染霜當即閉上了眼睛，道：“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以後會生活在皇宮中。”
“皇宮不好嗎？若不是因為我是異姓王爺，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會嫁給我？”淩墨澤意識到了什麽，一下子便脫口而出。
沐染霜點了點頭，答道：“的確是如此，若我知道你的身份，也斷然不會嫁給你。”
“好，好，好，如今你還有機會。”淩墨澤一口氣說了三個“好”字，一個字比一個字落得重，為的是讓沐染霜聽出他的憤怒，“想離開，是不是？”
“是。”沐染霜知道蕭洛逸定是在為此而憤怒，可是若是淩墨澤當真坐上了太子之位，她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像聖女一般，中途逃出皇宮，既然沒有把握的事情，她何必要為此去賭？
“好！本王就等著你的這句話！”淩墨澤直接將沐染霜撲倒在床上，不管沐染霜如何在下麵如何掙紮，他隻用力的按住她，不放手。
“放開我！”沐染霜不知道淩墨澤會做什麽，但是她相信，淩墨澤至少不會在這個時候動她，別的她雖然不了解，可是這一點，她卻能夠肯定。
“想離開本王？記住了，這輩子都別想！等來生吧！”淩墨澤說話的語氣也是惡狠狠的，手上的動作也沒有絲毫的放鬆，甚至因為說話而加重了力氣。
沐染霜疼得齜牙咧嘴，卻始終不向淩墨澤說一句求饒的話，她知道淩墨澤是在等她服軟，可是她知道，若是這個時候對他服軟，隻怕更難的還在後邊。
淩墨澤等了好久，看到沐染霜疼得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的往外冒，卻始終沒聽見沐染霜說出一句服軟的話，他冷冷地笑著道：“本王不知道你到底是為何要做出這樣的決定，可你不能在沒有詢問過我意見的前提下，就做出這樣的決定。”
沐染霜知道，淩墨澤說的“這樣的決定”是指自己要離開他的決定，淩墨澤沒等來她服軟，可她卻等到了服軟的淩墨澤。
淩墨澤語氣中的無奈，全部一字不落的入了沐染霜的耳中，她默默的聽著，默默地落著淚，她不想讓淩墨澤看見，想動手去擦擦淚，可是雙手始終動彈不得，她隻得將頭撇過去，試圖蹭在被子上。
實際上，淩墨澤已經全部看到了，他看著沐染霜臉上的淚，將她的頭擺正，問她：“你在哭什麽？”
沐染霜原本已經快要將淚水憋回去了，可是一聽到淩墨澤突然溫柔起來的聲音，她的淚便再次滑落了下來，淩墨澤終於是放開了她的手，騰出了一隻手來，輕輕擦拭沐染霜滑落下來的淚水。
沐染霜哽咽的道：“你先放開我。”
淩墨澤難得的聽了沐染霜的話，將她放開了，沐染霜試圖坐起來，可是淩墨澤壓在那兒，根本就起不來。
淩墨澤識趣地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沐染霜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爾後道：“皇上曾經同我說過，高處不勝寒，這句話，不是假的，站得越高，要顧及的越多，我雖然無法預料到今後會發生什麽事情，可是看過了太多的例子，我不想我也落個那樣的下場，與其如此，不如我主動離開。”
“就單憑這個原因，你就要狠心離開？若真到了那一日，我也能盡全力護住你，絕不讓你受半點委屈，更何況，我本來也沒那個心思。”淩墨澤總算是把自己心裏的話說給了沐染霜聽。
沐染霜聽了淩墨澤的回答，眼中一亮，她問：“當真嗎？”
“若不是真的，皇上為何要轉變方向從你身上下手？”淩墨澤笑著搖搖頭，明明沐染霜是個聰明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真正遇上了事卻犯傻了。
聽了淩墨澤的話，沐染霜又問：“那若是皇上，你當如何？”
“我心思不在那兒，皇上是不會硬逼著我坐上那位置的。”蕭洛逸和淩墨澤都清楚，這天下之主的位置不是誰都能坐的，蕭洛逸之所以想讓淩墨澤繼位，是看中了他的才能，希望蕭國能在他的手上再創造一個盛世，隻是若是淩墨澤無心於此，蕭洛逸自然不會隨隨便便交給他。
聽完淩墨澤的話，沐染霜的心中頓時豁然開朗，她當即抱住了淩墨澤，淩墨澤無奈地道：“真是個傻姑娘，為著這麽點事還急得暈倒了？”
沐染霜嗔怪的拍了拍淩墨澤的胸膛，不想讓他再繼續說這件事。
“我已經向皇上稟明了，待你醒來便將你接回王府。”淩墨澤將此事告知了沐染霜，心中卻甭提有多激動了，他終於不用和沐染霜分開了。
沐染霜聽了，當即從淩墨澤的懷中坐起，問她：“那皇上的身子……”
“皇上的身子重要，你的身子也同樣重要，藥方既然已經配好，針灸的事情我問過豆女了，她也說他會，便暫且將豆女留在宮中，讓她暫時代替你照顧皇上吧。”淩墨澤自然也不會放任蕭洛逸不管，之後的事情，他的心中早就有了合計。
沐染霜雖然不願意將豆女一個人留在這宮中，但是想到蕭洛逸那一日比一日孱弱的身子，她便隻能狠心將豆女留下，就怕蕭洛逸出個什麽意外，她知道，蕭洛逸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
蕭洛逸得知沐染霜醒來的消息，當即讓皇後去安排，給兩人準備一輛出宮的馬車，等一切準備就緒後，便親自去通知兩人。
等皇後到屋外時，兩人還抱在一起，豆女一直候在門外，當即行了禮：“見過皇後娘娘。”
“快起，淩王和淩王妃可是在裏邊？”皇後見屋子的門關得緊緊的，也不忍心去打擾他們兩人。
豆女答道：“是的，奴婢這就去通傳。”
“不必了，就不打擾他們夫妻倆了，一會兒你替本宮告知他們一聲，出宮的馬車已然安排好，就在宮門口候著，隨時可以出發。”皇後說完，便徑直離開了。
豆女朝著皇後的背影行禮：“多謝皇後娘娘，恭送娘娘。”
不敢抬頭，直到皇後娘娘走了很遠之後才慢慢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