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反對
蕭絕言被淩墨澤這一眼看得心亂如麻,直覺告訴他不是什麽好事,他當即問:“父皇的身子當真糟到這樣的地步了?”
淩墨澤不瞞蕭絕言,隻輕輕“恩”了一聲。
聽了淩墨澤的回答,蕭絕言直接跌坐在椅子上,淩墨澤當即拉住他,“此事霜兒沒說出去,你也別走漏了消息。”
蕭絕言用力的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這件事關係到什麽,如何敢疏忽。
第二日一早的早朝上,那可是前所未有的熱鬧。先是由蕭絕言將蕭絕痕的事情啟奏,爾後蕭絕塵便看向淩墨澤,問道:“不知道淩王有什麽主意?”
“依微臣愚見,可在邊界立即建築堡壘,屆時防禦時便不必耗費過多的人力,隻需將兵力分在四個難守易攻的點上,敵人也必定從這幾個點下手,屆時,我們有結實的堡壘做後盾,便可無所顧慮。”淩墨澤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淩墨澤的話音才剛落下,便響起了議論的聲音,很快,有一直以來便囂張跋扈的文臣站了出來,他捧著笏板,微微向蕭絕塵行了一個禮,再看著淩墨澤道:“淩王這個主意倒是完美得很,隻是淩王怕是不了解我們國家的國庫吧?若是耗費這麽多的精力和人力去建築堡壘,最後消息是不真實的,該如何處理?”
“即算消息是不實的,那也用來做日後的抵禦,目光如此短淺,大人如何能成事?”蕭絕言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立即站出來,直接給回懟了過去。
那人聽蕭絕言說自己目光短淺,當即來了脾氣,“太子殿下,這五皇子不過是去了一趟南疆國,回來了便可對朝廷大臣這般無禮嗎?簡直是目中無人!”
這還隻是個開始,蕭絕塵便有些頭疼了,他看了看那啟奏的文臣,又看了看蕭絕言,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隻能道:“今日也隻是征求眾卿的意見,還未決定要這般做。”
蕭絕塵不能偏頗,不然也會被那些個文臣們彈劾,他隻能做到不偏不倚,站在中間說好話,盡管他的心中也是萬分的支持淩墨澤的意見的,為今之計,終歸是要有損失的,淩墨澤的那個方法是目前能想都的辦法中,損失最小的。
可是那些文臣考慮事情往往都是麵麵俱到,卻從來不曾考慮這方案的可實施性,到最後,便都是吵得不可開交,最終不了了之。
可是這一次,情況也大不如前了,這一次可是真正的外敵來犯,若是真的就此不了了之,那蕭國就當真不長久了。
淩墨澤也知道會是這樣的狀況,因此他隻提出了這個方案,接下來並未多說一句話,他心裏很清楚,多說無益,任憑他說破嘴皮,那些個文臣都非得要在雞蛋裏挑骨頭不可,否則,如何能證明他們的重要性?
蕭絕言的暴脾氣倒是不能忍,若不是考慮到這些人是一直以來便跟著蕭洛逸的,他早就對他們不客氣了,如今不過是本著對他們的感激,才任憑他們去說。
接下來的幾日早朝,每日都是討論這件事情,淩墨澤已經派出了自己貼身的侍衛和暗衛去打探消息,為的就是看看城內是否有可疑的人物進入,若是有的話,便不能再等了。
沐染霜也不關心朝堂上的事情,說實話,也是因為她根本就插不上手,若是她能插上手,斷不會這樣不聞不問。
原本沐染霜便擔心淩墨澤,她就擔心淩墨澤位高權重的,一些忌憚他的大臣們會趁著這個時候反對他,借此來打擊他。
可是一想到自己根本就幫不了淩墨澤,沐染霜便隻能忍住內心的好奇,不去過問,一心一意的照顧蕭洛逸。
沐染霜每日裏定點給蕭洛逸進行兩次針灸,豆女已經和穀主聯絡上了,穀主承諾,會在近幾日趕到皇宮。
皇後倒也是知道朝堂上的那些事,原本她想主動同沐染霜提起,可是看沐染霜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也沒有主動過問,便沒在她麵前提起。
穀主到的時候,還是照例與豆女聯絡,豆女得到了穀主的消息,當即去向沐染霜匯報,“王妃,穀主已經在宮門外候著了。”
“當真?那我們去接爺爺吧。”如今沐染霜是把希望都放在了穀主的身上,若是連穀主都束手無策,那蕭洛逸這身子便是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了。
穀主候在宮門口,沐染霜放下了手上的事務,叮囑了婢女好好照看蕭洛逸一會兒,便領著豆女到了宮門口。
沐染霜站在那兒,看到穀主的背影,看到穀主,沐染霜便覺得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也不知道為何,穀主就有這樣神奇的魔力。
豆女原本打算喊穀主,被沐染霜攔下了,她躡手躡腳的走到穀主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穀主側過頭看,發現沒有人,又轉到另一邊,正巧與躲避的沐染霜撞個正著,“你呀你,古靈精怪的。”
看沐染霜還能同自己開玩笑,穀主這才放心了,原本他還以為他會看到怨婦一般的沐染霜,好在,沐染霜並沒有變太多。
蕭洛逸如今還處在昏迷的狀態,沐染霜不敢過多的逗留,當即領著穀主往宮裏走去,路上穀主問沐染霜:“霜兒,你可還好?”
沐染霜點點頭,答道:“我很好,爺爺的身子呢?可還硬朗?”
“那是自然,我自己便是大夫,如何能讓自己的身子差了去?”穀主一邊走,一邊笑著回答沐染霜的話。
說話間,便到了蕭洛逸的寢殿外,沐染霜簡單的給穀主介紹了一下蕭洛逸的身子,“爺爺,皇上的身子受過幾次重創,蕭絕痕反叛的時候,那一次纏綿病榻許久,落下了病根,爾後便被下了毒,已經吐了三次血了,我已經是傾盡畢生所學了,爺爺您看看吧。”
聽了沐染霜的描述,穀主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這事是可大可小,他道:“先去看看吧。”
說完,沐染霜便領著穀主往殿內走去,皇後正巧來看望蕭洛逸,她正幫著蕭洛逸擦著臉,聽見外邊的動靜,看到沐染霜身邊的老者,當即問她:“霜兒,這位可是雲溪穀的穀主?”
“正是在下,見過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穀主不必如此,皇上的身子,便靠您了。”皇後等了穀主許久,她和沐染霜一般,將希望都傾注在了穀主的身上,希望穀主能給她想要的答案。
穀主給蕭洛逸把過脈後,便皺起了眉頭,蕭洛逸的身子的確如沐染霜所說,的確是油盡燈枯了,他也無可奈何。
“以我的能力,最多能為皇上延壽半年,再多便沒辦法了。”穀主也是斟酌了許久才給出了答案。
皇後聽了穀主的回答,猛地跌坐在了地上,沐染霜當即上前去,將皇後扶起來,爾後道:“娘娘,皇上的身子的確是受了太多的打擊,如今已經是無力回天了。”
“怎麽辦?本宮該怎麽辦?一年半……”想想蕭洛逸隻剩下一年半的壽命,皇後便忍不住想哭。
“什麽一年半?什麽怎麽辦?”也不知是什麽時候,蕭洛逸醒了過來,他看了一眼,看到有沐染霜、皇後,還有一個他從未見過的老者。
穀主見蕭洛逸醒來了,當即退到後邊,行了跪拜禮,“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位是?”蕭洛逸的唇沒有一丁點兒血色,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他自己心裏也隱隱有了底。
沐染霜當即解釋道:“這位是雲溪穀的穀主,正巧穀主途徑都城,霜兒便做主請穀主來為皇上瞧瞧身子。”
沐染霜還是不忍心將蕭洛逸的身體情況說給他自己聽,蕭洛逸卻是感興趣得很,他讓穀主站起來,爾後看著穀主問:“噢?那朕的身子到底是如何了?方才皇後說的一年半是什麽意思?”
皇後聽蕭洛逸如此在意“一年半”這個詞,正愁著不知道該如何同他解釋,隻聽見一旁的穀主道:“皇上的身子如今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狀態,若是好好保養,還能保一年半。”
穀主道出了事實,沐染霜有些著急,她當即叫住穀主,可是卻沒能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蕭洛逸聽了穀主的話,先是一怔,爾後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道:“原來一年半是這個意思……”
說完,蕭洛逸看了皇後一眼,皇後當即跪下去,道:“請皇上治罪,臣妾不是故意瞞皇上的!”
說著,沐染霜也跟著跪了下去,她道:“皇上不要怪罪皇後娘娘,要怪的話,便怪霜兒吧!霜兒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蕭洛逸笑著道:“行了,都這麽跪著做什麽?都站起來吧,朕何時說過要怪罪你們了?你們會不會想得有點多了?”
見蕭洛逸這般輕鬆,皇後和沐染霜都不敢動彈,蕭洛逸歎了口氣,搖搖頭道:“難道朕的話這般不可信嗎?朕早便知道自己的身子撐不住多久了,隻是沒想到,這麽一番折騰,居然隻剩下一年半了,不過是有些可惜了……”
聽了蕭洛逸這樣說,沐染霜看了皇後一眼,也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皇後隻是一個勁地抹著淚。
穀主道:“皇上身子如何了,皇上有知情權,若是皇上不知道,那麽他該要留下遺憾在這世間了,為了不讓皇上留下遺憾,咱們應當告知皇上。”
蕭洛逸聽了穀主的話,帶著讚賞的目光看向穀主,道:“說得好!賞!”
“多謝皇上!隻是我本就無所求,皇上大可不必如此。”穀主原本也是無所求,他有一個雲溪穀就夠了,無需蕭洛逸的任何賞賜。
蕭洛逸坐起來沒多久,便咳了起來,皇後當即上前去,給蕭洛逸端了茶,沐染霜對身後的豆女道:“豆女,去將煎好的藥端來。”
“等等。”蕭洛逸一聽到要喝藥了,便攔住了,豆女當即停下了腳步。
沐染霜問:“皇上可是現在不想喝藥?”
“倒也不是,隻是朕這藥怕是日日喝了,若是日日熬的話,費時費力的,不如你為朕做成藥丸如何?”蕭洛逸也是厭煩了喝這些湯湯水水,隻想簡單一些。
沐染霜如何會拒絕,當即應下來,“這是自然,霜兒一會兒便去製成藥丸。”
蕭洛逸喝了幾口水,便有些犯困了,隻留下皇後近身伺候,沐染霜和穀主都從殿中退了出去,穀主道:“皇宮我還是不宜多待,正巧你給皇上製藥丸,我去給你調整一下藥方,便可達到我說的一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