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洞房花燭
突如其來的震驚讓沐染霜整個人都僵硬地不行,等她清醒過來,發覺淩墨澤已經手腳麻利地將她的衣袍挑開了。
“不要!等下!”她在沐浴之時被人偷襲,當時身上什麽都來不及穿,隻有淩墨澤的一件外衣裹著。
現在衣袍被解開,下麵就是赤裸的肌膚。他的體溫傳遞過來,讓沐染霜不自覺地驚慌,甚至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淩墨澤長年操練的手掌的粗糲,指腹磨出的薄繭。
“嗯?”淩墨澤倒是真的停下了手,含笑說道:“夫人還有什麽指教?你放心,淩王府有的是夫妻閨房之樂的書籍,為夫早就揣摩透徹,必定不會讓夫人失望。”
聽他張口又是胡言亂語,沐染霜羞怒交加,用力一掌拍了下去。這一刻她隻恨自己從小隻顧著學醫,要是分點時間出點練武,至少打斷他一根肋骨。
“你鬧夠了沒有!”沐染霜努力跟他講道理:“我們,我們之間根本不是這樣的關係,你不能這樣做!以後,等你有了真正的妻子,那才是淩王府的王妃。”
淩墨澤的動作頓了一拍,才道:“夫人真是從來不聽別人說話,我都說了好幾次了,淩王府的王妃永遠隻有你一人。”
他動作間帶上了些許粗魯,說道:“是我不對,明知道夫人太害羞,最喜歡口是心非了,還偏要聽你親口應允。現在我知道錯了,夫人什麽都不用說,一切交給我便是。”
沐染霜想掙紮卻被強行壓製下來,不知是不是兩人靠得太近的緣故,她能感受到淩墨澤身上細微卻清晰的不悅之情。
但是夫妻之實這種事情,對於沐染霜來說,實在是出乎意料之事,她不能泰然自若的接受。這未免太奇怪了,他們明明,明明隻是……
她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卻組織不成一句順暢的語句。腦中突然種種往事浮現,兩人一起麵對追殺,淩墨澤手把手教她保命的招式。在雲溪穀落難之時,拚著自身安危不顧,闖進陷阱之中來救她。
一幕幕回憶飛速地劃過,沐染霜才驚覺她和淩墨澤之間,竟然共同度過了這許多患難。夜裏的黑暗似乎燃起一點火苗,那是成親那晚徹夜燃燒的龍鳳花燭,是那天爆竹歡慶之時,牽係在他們之間的那段紅綢。
“霜兒。”淩墨澤的聲音在耳邊輕輕傳來,令沐染霜從混亂中定下一分心神。他伏在沐染霜身上,伸手將她淩亂的發絲撫落,輕聲道:“給我生個孩子吧,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三口。”
沐染霜怔忪了片刻,她心中一痛,孩子這兩個字,生生地將她尚在流血的傷口又一次撕開。前世那個可憐的孩子,尚未出生就被自己的親身父親親手殺死。這是沐染霜永遠不能平息的痛楚。
她壓抑著喘息了一聲,眼中不由自主地帶了些濕潤。夜色中不能看清事物,沐染霜愈發朦朧的視線之中,卻似乎能看到淩墨澤的臉。
不是這一世嬉皮笑臉的淩墨澤,是前世為了她甘願赴死的淩墨澤,是遠遠看著她卻總是目光深沉悲哀的淩墨澤。
不管是在前世還是今世,淩墨澤似乎都是孤身一人。沒有父母長輩,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子嗣。
這其中,也有她的錯。要是淩墨澤沒有死,他一定會有一個溫柔賢淑的王妃,為他生下玲瓏可愛的孩子。
“怎麽了?”淩墨澤驚訝地摸了一把沐染霜的臉:“怎麽哭了?你,有這麽不願意嗎?”
沐染霜說不出話來,她自己也有些驚訝,長久以來被塵封在心底的傷痛,往日裏隻會催生出仇恨,讓她堅定複仇之路。
但是今天卻不知為何,悲傷仿佛化作了炙熱的熔岩,企圖從眼眶之中翻湧而出。
“你要是真的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你。”淩墨澤聲音裏帶了失落,還是撐著身子準備爬起來:“魚水之歡,向來是兩個人都覺得快樂,才能算真的快樂。別怕,我還不至於強搶民女。”
不是的!沐染霜在黑暗裏搖了搖頭,沒發覺淩墨澤根本看不見。她不是不想開口,隻是喉頭艱澀,一開口恐怕就會泄露出哽咽。
慌亂之中,她腦中還沒分析清楚條條框框,手臂卻擅自行動,抓住了淩墨澤的胳膊。
“這是?”淩墨澤隻愣了一瞬間,立即反應過來,反過來緊緊抓住她的手,低聲笑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走!你也一樣喜歡我的,對吧。”
然而沐染霜在觸及到淩墨澤之時,心裏已經在後悔自己的魯莽,隻是一些都來不及了。
像是生怕沐染霜再次拒絕,淩墨澤動作快了許多,似乎打定了主意速戰速決。偏偏沐染霜此時前生今世湧上心頭,思緒一團亂麻,覺得這樣不對,卻又不能堅定地抗拒,耳邊是煩人的甜言蜜語,像是細細的藤蔓,束縛住她的行動。
昏昏沉沉之間,她已然交出了選擇的權利,將把一切都交到淩墨澤手裏。
等到第二天醒過來,身體仍然殘留的不適,以及淩墨澤心滿意足盯著她猛瞧的笑臉,她才清醒過來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
“夫人,你可算醒了,要不要再多睡一會兒?”淩墨澤蹭過來,開始動手動腳,被沐染霜瞪了一眼,抵住他的胸口讓他退遠點。可是對方溫熱的體溫傳遞過來,她驚覺兩人都是赤裸的,又受驚地縮了回去。
淩墨澤一把按住她的手,嬉笑道:“可以啊,想摸就摸吧,隨時歡迎。”
“閉嘴!”沐染霜猛地把手抽回來,把被子往自己身上裹,怒道:“快下去,我要起床了!”想到了什麽之後,她不自在地追加道:“你,出去的時候小心點,別被人發現,昨晚睡我這!”
一想到要是被淩王府的下人發現昨晚的事,沐染霜就止不住一陣羞躁,好像被人窺探了不能告知他人的秘密。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這個罪人!越想越生氣,看向淩墨澤的眼神也越來越不滿。
淩墨澤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沾沾自喜,把這番指責厚顏無恥地當做是對自己的獎勵,笑道:“夫人有所不知,方才你熟睡之時,丫鬟來敲過門,為夫為了不驚擾你,已經出去教訓過他們了。”
“什麽!”沐染霜下意識地驚叫出聲,從床上驚嚇起來,半途中又倒了下去,恨恨地瞪著淩墨澤:“你真是!……算了。”
淩墨澤笑著將把自己整個人卷成一團的沐染霜摟進懷裏揉了一遍,放開她下去了。
“咦,你今天不上朝嗎?”沐染霜這才想起來,看天色已經不早,過了早朝的時間。她從被子裏露出一雙眼睛,朝正在準備更衣的淩墨澤看去,卻在中衣穿上的間隙,看到他背上的傷疤。
有深有淺,有新有舊,在光潔的肌膚上格外刺眼,似乎能感受到受傷時的痛楚。
那是獨自一人存活下來,一路披荊斬棘,成為權勢滔天的淩王所付出的代價。
當時忍受著傷痛的淩墨澤,是不是一直是獨自一個人承受?沐染霜情不自禁地想象了一下那樣的場景,覺得胸腔中有些難受,對他的氣也消下去不少。
淩墨澤沒有注意到背後的變化,隨口回答道:“我告假了,今天我身子不適,不能去上朝。”
他謊話張口說來,一點也不會感覺到心虛。
沐染霜覺得有些好氣,又有點好笑,不再去搭理他的胡言亂語,隻是催著他快出去。
“你再躺一會,我讓人去準備早膳。”淩墨澤穿衣服速度很快,很快就整理妥當,過來要親沐染霜。
沐染霜不肯,把整個腦袋都埋進了被子裏,他隻好隔著被子親了一下,這才出門去了。
等到緣豆進來服侍沐染霜沐浴更衣之時,沐染霜已經平穩好自己的心緒,麵對緣豆一臉的驚喜,除了最開始的一點尷尬,完全能應對下去了。
“小姐,你可總算和姑爺圓房了!”緣豆喜滋滋地替沐染霜梳妝:“這都好幾個月了,連老夫人都派人悄悄地問過好幾次你怎麽還沒有身孕,奴婢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這下可好了,小姐福壽綿長,一定能很快就懷上小王爺!”
也就是淩王府沒個長輩,這要是換做一般的家裏,小半年了肚子還沒動靜,婆婆早就給臉色看了。緣豆暗地裏早就急得不行,還勸過好幾次沐染霜,想讓他們早日同房,這一下緣豆可算鬆了口氣了。
沐染霜撫過肚子,神情有些複雜,最終什麽也沒說。
淩墨澤用身子不適的借口在家裏窩了兩天,什麽也沒幹,淨纏著沐染霜說得天花亂墜,被煩不過的沐染霜威逼著照常上朝,淩王府才算清淨了一些。
一靜下來,沐染霜又全身投入到正事中去,離中秋還有些日子,皇後的宴會還得再等等,但是出了明目張膽上門要挾的事件,她總覺得不妥,得加快步子。
南疆人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得盡快將蠱王的作用發揮出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