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成功出行
線索斷了，一時之間也查不出對方更深的潛伏，皇帝就讓淩墨澤和沐染霜先回去。
此時已是月上中天，回到淩王府之後，又吩咐廚房煮了點東西墊墊饑，熱乎乎的飯食落肚，沐染霜才覺得自己緩過來了。
“你究竟想做什麽？”沐染霜剛放下筷子，忍不住怒道：“方才在宮裏我擔心受怕，萬一皇上知道是你在搗鬼，你覺得你還能活著出來嗎？”
她交給沐染媚的蠱蟲是從慕容雲手裏拿來的，隻有一隻。
蕭絕痕不懂蠱術，既然需要從她這裏得到蠱蟲，就說明南疆人並沒有給他提供足夠的蠱蟲。
所以給淩墨澤下蠱的人，必定不會是蕭絕痕。隻有手上情報廣泛，在各界都能混得風生水起的淩墨澤，才有可能得到那種一模一樣的蠱蟲。
換句話說，隻可能是淩墨澤自己給自己下了蠱。尤其是在馬車夫奇怪的舉止之後，聯係起來，隻能得出這一個結論。
“不愧是本王選的王妃，真是深知我心。”淩墨澤誇道：“我就是相信你能夠反應過來，才敢釜底抽薪。如何，一切盡在本王掌控之中。”
沐染霜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問道：“萬一我要是沒有反應過來呢？你做事之前，就不能提前知會我一聲？而且你還自己擅自給自己下了蠱，真是不敢相信，要是我引不出來呢？”
淩墨澤笑道：“你可是天下第一的神醫，我相信你能做得到。要不是有你在，我也不敢這麽放心地下蠱。別生氣，等下引出來就沒事了。”
他這麽相信自己，沐染霜簡直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感動為好，或許兩者皆有之，最後都混在一起變成了深深的無力感。
“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沐染霜歎了口氣，還是先幫他把蠱蟲引了出來。
雖說在養蠱高人慕容雲的指點之下，沐染霜現在控製蠱蟲的手法逐漸純熟，特別是這個蠱蟲，因為涉及到皇帝的安危，她反複練習過，能夠保證十成的把握，不過引蠱並不是簡單的事情，這一折騰，又是近一個時辰。
到了後半夜，兩人才算是真正能夠歇一歇，幾乎是靠上枕頭就熟睡過去。
而在他們熟睡之後，還有人依舊夜不能寐。
皇宮之中，皇帝仍是一臉怒氣，地上跪著太醫院的院使，一臉地驚惶。
“飯桶！堂堂太醫院院使，竟然連一點主意都沒有，朕養著你們是吃白飯的？”皇帝怒道：“滾下去！”
方才皇帝密召了院使過來診斷，結果連沐染霜的一成都不及，連蠱蟲的名稱都說得結結巴巴，不能確定，就不能指望他還能除蠱。
“皇上保重龍體。”周公公安慰道：“沐神醫天賦過人，是她的話，一定能盡快找到解決之法。”
周公公這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雖然兩者意思相差了十萬八千裏，這蠱蟲確實隻有沐染霜能夠控製。哪怕太醫院有人對此有所研究，已經認主的蠱蟲，也是不可能被輕易引出驅除。
隻是這些，皇帝不知道，周公公不知道，太醫也不知道。
而這一點，沐染霜是為了不讓蕭絕痕的人得手，但是在她告訴淩墨澤之後，就變成了淩墨澤的一個籌碼。
第二天一早，淩墨澤就派人往宮裏送了密信，說道沐染霜昨夜回府之後，連夜翻查了醫書，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找到了治愈蠱毒的辦法。隻是如今尚缺一味藥，極為難得，需要親自去采，今日便會出城。
為了及時地嚐試，盡快地研製出方子，帶上淩墨澤方便第一時間進行試驗。故而希望皇帝能夠準許淩墨澤離京，跟著沐染霜一同前往。
有了昨夜太醫的診脈，皇帝已經隻能將希望都寄托在沐染霜身上，對於她的出行，自然是讚同的。
問題是，該不該讓淩墨澤同行，這讓皇帝猶豫了一下。
“皇上可是在擔心淩王？”周公公察言觀色，很快就猜到皇帝的心思，勸解道：“這話按理，輪不到我一個奴才插嘴，隻是不願見到皇上擔憂。淩王以前性子確實有些與眾不同，如今成了親，倒是真的跟以前大不相同了。有沐神醫在一旁看著，奴才覺得應當不會出什麽事。”
皇帝不知是想起來什麽，半晌沒有聲響，良久才自言自語一般地問道：“之前淩王帶著霜兒去祭拜了他母親的衣冠塚，這是真的將霜兒當做自己的妻子了吧？”
這不是周公公能夠回答的話題，皇帝也不是真的想要別人的回答，安靜了片刻之後，就有了決定。拿起筆寫了一封密信，回複給淩王府。
“然。你二人速去速回，切記暗中行事，不可暴露行蹤。”沐染霜拿著回信，念了一遍，看淩墨澤老神在在的表情，氣不打一處來：“你真是厲害，連我都利用進去了。就為了區區一個放行離京的機會，可真是無所不及了！”
淩墨澤精神恢複了大半，還是有些蒼白，嘴角卻全是不知意味的笑意：“這可不是區區一個離京的機會，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離京機會。”
作為掌握著半壁江山的淩王，是皇帝重點盯著的對象，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絕對不能放心。這些年說得好聽是讓淩墨澤在京城享受榮華富貴，實質上就是軟禁，隻要淩墨澤敢踏出京城一步，皇帝就能以正當的名義殺了淩墨澤。
沐染霜能想通這一層，但是知道和理解，並不是同一回事。對於淩墨澤這次擅自行動，她心裏總還是有些不順暢。
時間緊迫，他們這次是借著找草藥的名義，去尋找能夠救治沐染霜的雲溪穀，需要盡快動身。
東西一早就收拾好了，拿到了皇帝的親筆書信，兩人立即神不知鬼不覺地溜了出去。到了郊外，早有馬車等著接應。
“我們就這麽走了，不會被蕭絕痕發現嗎？”沐染霜隱約知道，淩王府中已經混入了蕭絕痕的眼線，有些擔憂。
淩墨澤舒服地躺在錦緞被褥上，不在意地道：“知道是遲早的事，不過他派來的眼線已經被本王關押起來了。等他察覺，我們早就到了天涯海角，憑他，妨礙不了我們。”
這人真是城府深不可測，沐染霜移開視線，心下有些驚歎，從她認識淩墨澤以來，幾乎沒有見過有淩墨澤辦不到的事情。
幸好這人暫時是盟友，希望將來也是。要是和這樣的人敵對，沐染霜就算有著兩世的經驗，也不敢說自己有幾分能贏的把握。
這樣一個難對付的梟雄，前世竟然隻為了達成她的心願，就這麽輕易地赴死。隻要一想起來，沐染霜就覺得十分的可惜和愧疚。
於是一路上，對於身體還在康複期的淩墨澤，沐染霜都在盡力照顧。
隻可惜淩墨澤這人天生的討打，見到沐染霜對他無微不至地關懷，他開始得寸進尺，想著法子支使沐染霜給他做事。揉肩敲背，端茶遞水，最後惹得沐染霜惱了，幹脆一點也不去理他了。
正如淩墨澤預料的一樣，蕭絕痕在最開始的三天，都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等到發現淩墨澤和沐染霜一連幾天沒有出現，才開始召喚眼線。而眼線卻像是集體失蹤一般，半點回應也沒有。
這下，蕭絕痕坐不住了。
淩王府向來不接待客人，滿朝文武的麵子都沒給過，蕭絕痕自然也沒有例外。他沒有自己去碰釘子，而是把這件事交給了沐染媚。
“你給沐染霜下個帖子，就說想要去探望她，你們姐妹一場，這理由站得住。”蕭絕痕讓沐染媚照他的話寫了，派人送去了淩王府。
然而淩王府的下人一句‘夫人身子欠佳，需要閉門修養，不見客’，就把門關上了。從明麵上是得不到消息了，蕭絕痕隻好讓人從後門潛入，終於混進了淩王府。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事情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淩墨澤和沐染霜竟然早已不在京城。
“混賬！混賬！”蕭絕痕摔了一屋子的茶碗花瓶，仍不足以發泄心頭的憤恨。這幾天接連的出事，先是他派進宮中的眼線少了幾個，都是在一夕之間失去了聯係，再也找不到。現在又是這種事情。
“去把她叫上來！”淩墨澤衝著沐染媚大聲吼道，沐染媚不敢違抗，匆匆地前去。片刻之後，一個美豔的女人出現在他麵前。
正是那個被沐染霜懷疑是南疆人的小妾。
“你不是能控製沐染霜體內的蠱蟲嗎？”蕭絕痕急道：“快，驅動母蠱，看看他們到哪了！”
小妾依言而行，驅動了半天，母蠱卻毫無反應。
“這又是怎麽回事！”蕭絕痕恨不得踩死這隻關鍵時候裝死的小蟲子：“為什麽沒有反應，你告訴我，為什麽沒有反應！當初他們派你來的時候，不是口口聲聲你有多厲害嗎？”
小妾也是一臉凝重，像這樣的情況著實不多見。聯想到淩墨澤和沐染霜極有可能幾日前就離京，她隻能得出一個結論。
大約是離得太遠了。